第一百章 英勇的米粒
她正想示意米粒靠近自己的身邊,兩人可以相互照應,一把鋒利的匕首鋒刃便刺到了跟前。
她揮起剛剛拿到手中的那跟鐵棍,擋了出去。
匕首的鋒刃與鐵棍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陣耀眼的寒星。
襲擊安然的,是身材粗壯的那個男人。
他自然不允許安然手中擁有武器。
他知道,米粒一定是公安的人,如此不惜生命危險,冒死進入貨櫃,一定是為了救助安然的。
他也明白,攻擊安然,便是米粒的軟肋。
更何況,安然重傷在身,行動不便,是攻擊的最理想的目標。於是,匕首在身材粗壯的男人手中,上下翻飛,招招都奔着安然的要害。
平頭男一下子就明白了身材粗壯男人的意圖。於是,他立刻放棄了跟自己糾纏在一起的米粒,抓起那張旅行椅,奔着安然的頭頂就砸了下來。
安然只得將手中的鐵棍舉在頭頂,奮力一擋,奈何平頭男的力度太大,安然是半蹲的姿勢,根本無法發力,手中的鐵棍在椅子的擊打下,“啪”的一聲飛了出去。
米粒正於平頭男廝打的不可開交,對方卻突然放棄糾纏,轉身便去攻擊安然。
見安然只能半蹲在地上,原地揮舞手中的鐵棍抵擋,米粒便明白了,安然一定是傷重不便,只在這剎那之間,安然手中的武器便被擊飛。
米粒看在眼裏,暗叫一聲不好。
見安然手中失去了武器,身材粗壯的男子一陣竊喜。他揮舞起手中的匕首,直奔着安然的胸口此去。
安然赤手空拳,無法反擊,那一刻,安然唯有怒目以對,看着那一柄鋒利的、閃着寒光的匕首,直奔自己的胸前。
這一切,都被米粒看在眼裏。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到安然的胸前,米粒奮力一躍,身體騰空,飛撲到安然的跟前,身子還未落地,就即刻飛出一腳,正中身材粗壯男子的腰部。那人身子一歪,手中的匕首順着安然的胳膊上劃了過去。
安然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也是米粒反應迅速,才將安然從死神手中挽救了過來。完成這個動作,米粒彎腰,想要拽安然起身,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安然的手臂,後背上,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身材粗壯的那個男人的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米粒的後背。
米粒“啊”地慘叫了一聲,一頭撲倒了下去。
安然伸手扶住米粒,奮力側身,擋住了身材粗壯男人再一次刺向米粒的匕首。
身材粗壯男人的匕首,深深地刺進了安然的左臂上。安然顧不得鮮血的奔涌及疼痛,唯有俯身,用身體作為盾牌,為米粒提供暫時的保護。
此時,平頭男已經撿起了安然掉在地上的那跟鐵棍,他將鐵棍舉在了手中,朝着安然的頭頂狠狠地砸了下來。
米粒被安然用身體護住,他深呼吸了一口,後背上鑽心的疼痛,讓他明白,自己受傷了。
他還沒緩一口氣,便看到了那根砸向安然的鐵棍。
這一棍下來,安然的性命堪憂,於是,他“啊”地吼叫了一聲,猛地抬起了身體,他來不及將安然推開,唯有用自己的身子去為安然阻擋襲擊。
朝着安然頭頂砸下來的鐵棍,正中了米粒的頭頂,鮮血頓時噴涌而出,米粒沉悶地“哼”了一聲,頭一歪,身體直直地朝着後面倒去。
突然,集裝箱虛掩着的門被猛地踹開,隨着踹開的門,幾聲斷喝震懾耳膜:“舉起手來!不準動!”
隨着斷喝聲,幾個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蜂擁而至。兩個身穿迷彩服的戰士極速奔到米粒的身邊,眼看着米粒就要摔倒在地,其中一個戰士就地一滾,用自己的身體,承托住了米粒,來人,正是班長卓陽。
另外一戰士趕緊出手,將米粒攬在懷中。
其餘的武警戰士,則將手裏的槍,對準了高高舉起匕首,正準備刺進安然心臟的身材粗壯的男人。
平頭男手中那一根高高舉起的鐵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一個高大的身影,隨着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一起進入了集裝箱內。一身軍綠迷彩,稜角分明的臉龐,只是眼神變得憂鬱了不少。來人,正是方子恆。
方子恆進了集裝箱,一眼便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安然。
他心底一陣慌亂,他一步奔到安然身邊,眼神快速地在安然的身上掃射了一圈,對着安然點點頭,又俯身摸了一把米粒的脈搏,一邊摸,一邊高聲地對身邊的戰士吼道:“衛生員!衛生員!趕快包紮!”
兩個年輕的帶這紅袖標的武警戰士極速地奔到了米粒與安然的身邊,為兩人緊急包紮起來。
方子恆的突然出現,讓安然的眼睛一熱:“子恆!”她在心底默默地喚着,但是,此刻的她,卻不再如之前一樣,幻想着自己的故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幻想着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生,可以在自己心愛的人懷裏撒嬌。
她知道,安然就是安然,在面對自己摯愛的人時,哪怕是九死一生后的重逢,也只能裝作平淡的相逢。
命令衛生員為兩人包紮,方子恆卻不能過多的去關切安然。他快步走進了集裝箱的最裏面,戰士們,正在勸慰蜂擁在一團的那些驚慌失措的孩子。
方子恆的心底是駭然的,也是慶幸的。
他駭然那些歹徒,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地,將眾多失蹤的孩子裝進集裝箱偷渡;
更多的,是慶幸當初做出的決策。
在抓獲了以張大海“海哥”為首的走私外幣案件之後,方子恆與文宇航意識到了走私集團偷渡的途徑的性。
於是,文宇航便安排了武警戰士,打入了有走私嫌疑的“海利”船務。
戰士米粒是外地人,為人機靈,最適合以打工仔的身份,得到信任。
米粒果然不負眾望,在短時間內,便探明了,“海利”船務,會在短時間內,將會出一批“貨”。
於是,方子恆便在“海利”船務這艘遠洋貨輪出海之後,命令邊防武警以了攔截。
正是這一個正確的決策及準確的情報,才意外地救到安然。
方子恆心有餘悸。
在命令了戰士們打掃戰場之後,方子恆走進了那些蜂擁在一起哭泣的孩子們跟前。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坐在地板上,身上是單薄的衣衫,瑟瑟發抖。她強忍住哆哆嗦嗦的嘴唇,似乎是制止自己哭泣。
方子恆彎下腰,將小女孩緊緊摟在了懷中。
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老賀十五年前的場景,想起了老賀將那個小女孩從衣櫃裏抱出來,緊緊摟在胸前的場景。
方子恆也將小女孩緊緊抱在胸前,用自己的堅實的胸膛,為驚恐不定的她提供安全的保護。
但是,眼淚,卻在不知不覺中,從方子恆的面頰上流淌。
小女孩忍了許久的眼淚,也隨着方子恆的滾滾而落的熱淚,奔涌而落。她躊躇着,看着方子恆低下的頭,伸出了稚嫩的手,為方子恆抹去了眼角滾燙的淚珠。
“叔叔不哭!壞人會來的。”小女孩將自己的面頰貼在方子恆的面頰上,眼神中的驚恐逐漸消散。
“沒有壞人了!叔叔把壞人趕走了!”方子恆將眼淚吞入口中。
此時,負責清理貨輪的文宇航也過來與方子恆回合。
文宇航的任務也順利完成,在本次行動中,共擊斃歹徒三人,其餘三十六名歹徒束手就擒。
“清點人數,呼叫直升機,回航!”方子恆對身邊的戰士下達了命令,將自己的眼睛在小姑娘的手臂上摁在自己的額眼眶上,以抹去那總是不聽命令的眼淚。
“是!”站在身邊的戰士高聲應道。
直升機大隊也在得到呼叫后,也趕來增援。
戰士們把獲救的孩子,一共一百三十三人,護送上直升機,安全返回申城市。
太陽就要落下大海了。
它變得暗淡,溫柔,沒有了那種刺目的光芒。身體被染成了鮮紅鮮紅的,就如一個裝滿了炭火的火球一般,掛在海面上,將海水也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無數海鳥在大海,在海面上盤旋,悠長的鳴叫聲,在大海波濤的伴奏下,傳送至了很遠的地方。
有幾隻海鷗,緊緊跟着海面上這一艘快艇,極速地拍打着翅膀,似乎極其捨不得戰士們的離去。
方子恆站在快艇的的駕駛艙位置,凝視着前方,從他綳直的脊背便可以看出,他一直都在抑制自己,他不想給手下的戰士看到自己的兒女情長。
但是,將安然放在快艇上,與自己一起返航,所有的人其實都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想守在自己的安然身邊,趁着返航的這一段時間,與自己心愛的人無聲地相守一會。
米粒已經醒來了,他依偎在擔架內,看着旁邊擔架內的安然,“嘿嘿”一聲笑了出來。
安然看着小米,疑惑地問道:“這麼重的傷,你還傻笑什麼?”
小米左右看了看,確定站在船頭的方子恆,聽不到自己的話,這才努力將頭往安然的擔架前靠了一下,一臉神秘地說道:“回去之後,我就把范冰冰的照片全部都刪除了。”
“嗯?”安然不明所以。
“說真的,范冰冰根本沒法跟你比!你的美,是從骨子裏發出來的,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小米絞盡腦汁,想要找出適合的詞彙才形容安然,卻還是失望地搖搖頭。
“你個小屁孩!”安然想要抬手拍一下小米的頭,以示警示,卻發覺自己全身都是繃帶,根本無法動彈,於是,她嗔怪地瞪了一眼小米。
“安然姐。”小米衝口而出。
“嗯。”一股暖流在安然的心頭蕩漾,那是一股家的溫暖。
“我求你一件事。”小米一臉央求地看着安然。
“你說。”安然趕緊打起精神。米粒冒着生命危險救助自己,這讓安然無比感動,所以,當米粒用了一個“求”字的時候,安然有了被孤立的感覺。
她覺得,已經是生死之交的情誼,有什麼事情,非要說的如此莊重呢。
於是,她試圖坐起來,以示對米粒這句話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