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心，戚戚具爾

皇宮金鑾殿御書房內。

兩位中年男子一坐一立，相對而視。前者身着皇袍，面容枯槁；後者身着鎧式官服，不卑不亢。二人之間的氛圍不似普通君臣，倒像是久別重逢的舊交好友。

沉默良久，老皇帝率先出聲打破寧靜：“總感覺你我兄弟酒後暢談是在昨天，但是細細思索，才驚覺竟已過了數年。朕還記得年少時曾與自己起誓，定不像歷代君臣一般，絕不猜忌於你。卻沒想到時光荏苒，你我終究還是因為這皇權、這臣綱而生份了……

葉兄，你我二人好久不曾如此放鬆的在一起說說話了……”

許是老皇帝知曉自己大限將至，言語中不免有些悲傷懷秋。葉將軍見昔日裏意氣風發的舊友如今這般模樣，內心不由得也是一陣酸楚。歲月不饒人，往日意氣風發的我們早已被時光荏苒所更改。

“若非我這些年執意緊握兵權不放，你我的關係也不會疏遠多年。說到底，終究還是我的不是，是我沒踐行我們的承諾，是我有負於你。”葉問面含愧疚，望向皇帝的眼睛眸光閃爍，眼底隱約有淚意閃現。

老皇帝聞言搖了搖頭，看向葉問的目光滿是信任和感嘆。“關係是要靠兩個人來共同維持的，你我關係疏遠同樣也是雙方的錯，怎麼能全都責怪到你身上？今天沒有君臣，沒有主僕，葉兄你也坐下來吧，咱兄弟倆好好說會話。”

沉默着猶豫良久，葉問終於還是在皇帝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一時竟有種時光倒退，重回年少的錯覺。

“我此次前來主要是想將兵權還給你的。佔用了數年，如今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了。”拋下了身份，二人之間談話的氛圍顯然要比之前輕鬆很多，兵權等國家大事也不再是那樣的令人難以啟齒。

“這便要歸還了嗎？葉兄不想等到箐珊出嫁以後，在婆家站穩腳跟再說嗎？”皇帝顯然沒有料到葉問會忽然交出兵權，神情滿是愕然。

“你知道？”葉問對於皇帝能猜到自己擁攬兵權的始末也是感覺驚訝不已。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窺。神情相同，年齡相仿，此時觀察二人，竟如同是一個人在照比銅鏡一般。

“你我同窗數年，對你的了解雖沒有十分，但怎麼說也有七八分吧。”皇帝此時竟像個孩子一般，洋洋得意起來。

“我了解葉兄，對於葉兄的人品，我從來都是信得過的，所以，我相信葉兄一定不會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籠絡兵權。

我們年少時曾說過：兵權意味着守護。葉兄如今如此在意兵權，想必一定是有着什麼葉兄拼盡全力也要保護的存在。而在我的印象里，能對葉兄影響如此巨大的，便只有箐珊了。

我知道，箐珊那孩子是你的老來女，就如同我的老七一樣，葉兄愛女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使箐珊已經年至十八，我也依舊沒有給她賜婚，拒絕了無數皇子大臣求娶的請求……

我原以為葉兄會留着兵權直至箐珊嫁人後在婆家站穩腳跟，卻不想今日竟主動前來上交兵權……”

“如今的朝廷被皇子們分為三派，能力上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無論你想要立哪一位為新帝，恐怕其他皇子都免不了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但是一旦新帝擁有了我手中的兵權，那麼一切潛在的危機便都構不成危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