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千萬別忘了媚娘(7)
使者吭吭哧哧回答不上來,太宗決定照原來商議的意見,遣司農丞相里玄獎遠赴高麗,以璽書命高麗停止進攻新羅。玄獎還未到,蓋蘇文已揮兵拿下新羅二座城池。玄獎諭帝旨,蓋蘇文不予理睬,說:“過去隋朝侵我高麗,新羅乘機奪我地五百里,現在若不奪回,決不收兵。”玄獎說:“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說了。遼東原本是中國郡縣,我唐天子且不取,你小小的高麗焉得違詔?”蓋蘇文頭昂得高高的,不理這一套。玄獎見說不通,只得返回長安,奏於太宗,太宗拍案叫道:“莫離支殺君,虐用其下,我出師無名哉?”太宗摩拳擦掌,就要議出兵的事,諫議大夫褚遂良諫道:“陛下指麾,中原清晏,四夷臣服,威望蓋世。今欲渡海而伐夷,若指日克捷猶可,萬一蹉跎,傷威損望,今興忿兵,安危難測。”兵部尚書李祐平生喜歡打仗,一聽說太宗要討伐高麗,不覺技癢,躍躍欲試、他端了端玉帶,移步上前,慨然奏道:“往昔薛延陀入寇,陛下欲發兵窮討,魏徵諫止,致使北鄙邊陲,久未寧靜,后以陛下天威,方滅薛延陀。曩用陛下之策,北鄙久安矣!臣年且垂垂老矣,尚可上陣一搏,陛下若發兵東征,臣願為前部先鋒!”太宗一聽李祐支持他東征,覺得振奮,對群臣說:“征也不征,先做準備再說。”太宗即命兵部擬定方案,決定調吳船四百艘運糧,詔營州都督張儉等發幽、營兵及契丹、奚、靺鞨等出討。蓋蘇文聞大唐動兵,心下恐懼,忙遣使攜金寶來到長安。使者獻上珠寶,太宗拒收,使者又言:“莫離支遣官五十人宿衛!”太宗怒道:“爾等委質建武,而不伏節死義,今又為逆子謀,不可赦!”太宗一聲令下,高麗使者隨從及遣官,悉數下獄。高麗恐懼,太宗意氣愈加高昂,決定御駕親征高麗,太宗的盤算是:西北邊陲已定,只有東夷幾個跳樑小丑不服。不如趁自己還能動彈,一舉發兵破之,也為仁弱的太子李治掃清障礙,爭得一個和平寧靜的邊疆。但御駕親征非同小可,褚遂良以為不可,上書切諫,太宗未予理會。募兵情形也出奇得好,往年隋煬帝征高麗,人們不惜以自殘而逃役,如今太宗用兵遼東,卻是募十得百,募百得千,報不上名不得從軍的人抑鬱慨嘆,引以為憾。太宗聞之,更覺心氣驕盈,乃抓緊時間選將拜帥,預備出征。李祐、李道宗、薛萬徹乃國之名將,自然隨駕出征,太宗笑着評價這三位愛將說:“於今名將惟有李祐、道宗、萬徹三人而已。李祐、道宗不能大勝,也不大敗,萬徹非大勝即大敗。”人又推薦洺州刺史程名振善於用兵,太宗召至行在問其用兵方略,程名振答奏稱旨,條理分明,太宗甚覺高興,說:“卿有將相之氣,朕將提拔任用!”程名振正在思考問題,對皇上的這句話忘了拜謝,太宗怒道:“山東鄙夫,得一刺史,以為富貴極邪!敢於天子之側,言語粗疏,又復不拜!”程名振一揖到底,侃侃言道:“疏野之臣,未曾親奉聖問,適才方思所對,故忘拜謝。”大宗見他舉止自若,應對明晰,心下稱奇,對侍坐的長孫無忌說:“房玄齡處朕左右二十餘年,每見朕譴責他人,尚神色無主,程名振平生未嘗見朕,朕一旦責之,全無震懾,辭理不失,真乃奇士!”太宗知人善任,當即詔拜程名振為右驍衛將軍。隨後太宗調兵遣將,北輸粟營州,東儲粟古大人城。太宗也駕臨洛陽,詔以張亮為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常何、左難當副之,冉仁德、劉英行、張文干、龐孝泰、程名振為總管,率江、吳、京、洛水師四萬人,乘吳船五百艘,泛海趨平壤。以李祐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江夏王道宗副之,張士貴、張儉、執失思力、契苾何力、阿史那彌射、姜德本、曲智盛、吳黑闥為行軍總管,率騎兵六萬先趨遼東。又發契丹、奚、新羅、百濟諸君長兵喬逼遼東。為了最大限度減少百姓負擔,太宗又下詔曰:朕所過,營頓毋飭,食毋豐怪,水可涉者,勿作橋樑,行在非近州縣,不得令學生、耆老迎謁。朕昔提戈撥亂,無盈月儲,猶所向風靡,今幸家給人足,只恐勞於轉餉,故驅牛羊以飼軍。且朕必勝有五:以我大擊彼小,以我順討彼逆,以我安乘彼亂,以我逸伐敵彼勞,以我悅當彼怨,何憂不克邪!出長安時,太宗令房玄齡為留守,且令便宜行事,不復奏請。貞觀十九年(645年)正月庚戌日,太宗自將諸軍從洛陽出發,命特進蕭瑀為洛陽留守。癸亥日,車駕至鄴縣,魏太祖曹操死葬鄴城西,太宗親自撰文祭奠,言:“臨危制變,料敵設奇,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太宗評論完魏武帝,正要離開鄴縣繼續前行,人報閑居在家的開府儀同三司尉遲敬德前來參見,太宗笑道:“尉遲敬德莫非技癢,想隨朕東征?”尉遲敬德養得白白胖胖,錦衣華服,不像個打仗的樣子,見到太宗,叩頭拜見畢,上言道:“陛下親征遼東,太子在定州,長安、洛陽心腹空虛,恐有玄感之變。且邊遠小夷,不足以勤萬乘,願遣偏師征之,指日可勝。”太宗見尉遲敬德是來勸阻御駕親征,心裏頗不高興,對尉遲敬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