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地艷陽(4)
“他在那兒能幹什麼?”愛德問。“你們英國有卡拉OK嗎?”一個人問,“他喜歡唱卡拉OK。”“不,我們沒有卡拉OK。”愛德說。他沒有講實話。“那,你們有小姐嗎?”“當然,我們還有男人干那事呢,你可以靠那個賺錢。”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草地看上去與恐怖和死亡並沒什麼聯繫。這裏生機勃勃,到處歡歌笑語,陽光燦爛。藏族人騎馬時像美洲印第安人一樣鳴叫,驅趕着成群的氂牛和馬匹。他們向我們揮手打招呼,但我們還是在離他們儘可能遠的地方搭帳篷,這是為了躲藏獒。從第四天傍晚開始,山谷逐漸變窄,佈滿灌木茂密的沼澤,又大又凶的蚊子也出現了。第五天中午,我們到達了第一個永久聚居地———包座牧場,寺廟、棚屋、柵欄,還有學校和政府新蓋的磚房雜亂地擠在一起。那裏有一座商店,店主問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英國給他寄一台攝像機。“我會給你們付錢的。”他保證。紅軍右路縱隊在班佑村走出草地,那是包座牧場以北10公里的地方。初見班佑,覺得它由地平線上的一條條豎直短線組成。走近一點,我們看到很多旗杆。旗杆之間扯起無數彩旗,像無數船隻都揚起了風帆。下面是黑土房,蓋屋頂的泥和着草根加固。其他的房子都是嶄新的紅磚結構,就像某些英國農村的景象。房子一座挨着一座,和高聳的祈禱旗比肩而立。一個穿藏袍的年輕人走過來。“最好確認一下我們沒走錯地方。”馬普安說。他向年輕人打招呼,“對不起,這是什麼地方?”“班佑。”年輕人說。地圖上有兩個班佑,愛德想得到更確切的信息。“紅軍曾來過這兒嗎?”愛德說。“紅軍?對,他們來過這兒。”我們15天沒有洗漱了,像是渾身散發氂牛味道的流浪漢。在一些生命的緊要關頭,又總是想不起那些豪言壯語。我們只是笑,像兩個沒頭蒼蠅。愛德又從他那些陳詞濫調中找出一句:“我們已經度過難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