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成為美顏盛世的公主殿下(9)

62.成為美顏盛世的公主殿下(9)

辰時,天色蒙蒙,驟雨剛歇,興安王府內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作為世子的唐希麟一貫早起練武,這日也不例外,早早地來到了院內自設的校場,持槍便舞,游龍走蛇,霍霍生風,一如西北時兢兢業業、毫無懈怠之意。

只是,他的身體還像往常一樣嫻熟地動作,目光卻頻頻往遠處父王的宅院看去。

芝蘭玉樹少年郎,縱然分神依舊美目顧盼,丰神俊朗的臉龐微微沁出透明的汗珠,在晨曦下更添幾分英姿颯爽。

不過,這張昳麗堪比畫中仙的臉龐下,隱藏的卻是深深的疑惑和顧忌——

京城不比西北封地,父王的熟人本就不多,又怎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接見不請自來的外客呢?

可惜那人一身黑袍,遮掩頗多,難辨身形,且父王又屏退了左右,命親信看守書房大門,就連他也不能靠近三尺。

這般想着,少年手上動作越發凌厲,在空氣中一劃一轉,簌簌有聲,無形的煞氣化作罡風,若有人站在他身前,怕是要被這銳利的寒意割傷。

身心兩用的唐希麟,一邊揮戈,一邊暗道:父親此次回京,總給他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真的只是回來為皇伯父祝壽嗎?

而不遠處,興安王的書房裏,氣氛卻不似唐希麟想的那般劍拔弩張、嚴肅不已,反而頗為悠閑,紅絲楠木的炕榻上擺着兩杯價值千金的白毫銀針茶,香氣氤氳,而分坐兩側的男人,一個撫須淺笑眼眯眯,另一個靜若林下風肅肅,雙方都默契地等對面先開口。

須臾,安靜的氣氛還是被打破了。

“顧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興安王年紀大了,也不去跟年輕的首輔賭這點氣,笑呵呵地打開了話匣子。

“青自然無礙,倒是王爺您千里迢迢從西北趕來,怕不是為了聖上,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男人唇色極淡,薄薄地一勾,端的是風光霽月,清冷邈遠。

“呵呵,首輔大人這可就誤會本王了,”興安王笑起來的眼尾紋跟老皇帝特別相似,只不過沒有那種老邁沉重之意,反倒有幾分洒脫,“本王年歲已高,為皇兄祝壽,順道探望太后,何來的醉翁之意?”

“那王爺擱在京郊的上萬私軍都是用來護送壽禮和家眷的嗎?都是精兵強將呢……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吧?”顧首輔的聲音清清朗朗,成功地讓興安王皺起了眉。

“顧相此言差矣,本王進京覲見皇兄,數千里路途難免遇到盜匪宵小,若無足夠人手保衛,怕中途早已被亂民侵擾……”老王爺打了個哈哈,交談時還以“相”稱呼顧青,頗有幾分奉承的意味,“想必內閣早已得了消息吧,本王途徑黔都之時,當地正好發了旱災,有幾個小縣的賤民因無糧可食竟成了盜匪,劫掠騷擾鄰縣百姓,本王便順手剿滅了……”

顧青不語,眼眸低垂:“有勞王爺為民除害。”

“可是這等匪禍,本王旁敲側擊卻發現皇兄並不知曉,難道是內閣攔下了黔地奏表,欺瞞了皇上嗎?”

“王爺慎言,聖上日理萬機,奏摺堆砌如山,繁瑣小事自有臣子為君分憂。”首輔大人面色一冷,寒若冰霜,“倒是王爺您近年在西北屯兵百萬,又無皇上旨意,究竟意欲何為?”

興安王挑了挑眉,他有點佩服顧青了,能從自己如同鐵桶一般嚴密的西北管轄地找到軍事機密,還能如此不動聲色的大臣……確實少有。

換作京城其他的臣子,可能早就義正言辭地指責他圖謀不軌,並且立刻彙報上頭。

室內再度陷入沉寂。

老王爺抿了口茶水,見顧青的神色確實淡然若素,以為他還有什麼后招,便狀似無奈地苦笑道:“大梁第一能臣顧少元果然名不虛傳,慧眼如炬,這些私兵……確實不是老臣有意瞞上,而是情況所迫啊……”

顧青眉眼寂寥,對興安王滔滔不絕的解釋彷彿一點都不感興趣,什麼“胡族頻犯”、“女羌騷擾”,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王爺,無論何種情形,當以聖旨為尊。”他直接提醒了興安王,沒有皇帝的允許,西北屯兵就是大忌。

興安王虎鬚一翹,佯怒道:“事急從權,本王自會稟告皇上,輪不到你這小兒挑撥!”

看着老王爺的賣力“表演”,首輔大人興緻全無,抬眸淡淡地看着他:“王爺……莫要浪費時間了,談正事罷。”

裝模作樣可以免了。

這句話一出,興安王面色不由得尷尬起來。

“哈哈……顧相所言甚是,”他們兩人此次會面自然不是為了互相拆台的,先前針鋒相對只是彼此試探立場而已,“敢問那封密信所述情況屬實?”

原來,興安王在入京前便接到了一封密函,落款正是名動天下的大梁首輔顧青。

“青自然不會用假消息哄騙王爺。”顧青輕睞眸子,眼神猶如一隻狡猾的白狐,“皇上的削藩令已經擬定好了,只待王爺此次回京祝壽便下達旨意,屆時王爺不僅保不住手裏的兵權,甚至連西北的轄地也要被悉數收回……”

興安王拳頭微微一攥,很快又鬆開了,臉色如常:“光憑顧相此言,本王實在不敢輕信啊。”

顧青毫不介意他的懷疑,反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王爺在城外的私兵……怕是準備待價而沽吧?”

老王爺這下是真的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心驚肉跳地思忖:難道府中出了內奸?還是這顧少元真的料事如神?

“皇上中毒……是王爺做的吧?”

“豎子莫要胡言!”

“接下來王爺便要挑撥兩位皇子爭奪大位了,對嗎?”

“……”

“只要皇上一死,王爺便可穩坐釣魚台,看懦弱無能的太子和居心不軌的景泰王斗個魚死網破,最後擇其善者而扶之,西北便徹底成了您的囊中之物。”

興安王老底都被揭了,原本肅穆威嚴的臉都漲得通紅,甚至連脖子都粗了幾分:“你、你這是信口開河……”這些東西只有他最信任的幾位幕僚才得知,顧青莫非能看透人心?

欣賞了片刻老王爺惱羞成怒的模樣,顧青偏頭,纖長的黑色羽睫好似蝶翼靜斂——

“青無意與王爺為敵。”

“只是……作為皇家血脈,王爺的胃口似乎有點——太小了。”

興安王的眼裏,那個溫文端方、如松如竹的青年,此刻的笑意卻好似妖魔附身。

明明知道危險至極,卻又忍不住被吸入深淵。

#

雨後晴空萬里,雲翳盡散,日光愈盛,唐希麟練武后便來到廳堂跟母親共用早膳。

興安王妃是世家貴女,長得溫婉秀雅,琴棋書畫無一不長,氣質更是馥郁如蘭,性子賢惠體貼,簡直像是按照大梁《女戒》的標準培養的“模範妻子”。

“麟兒,過了晌午,能否隨我出門赴宴?”王妃慈和地凝視着愛子,柔聲細語叫人着實難以拒絕。

唐希麟用銀箸無聊地撥了一顆炒熟的青豆,送入口中:“唔……誰家請的?”

“汝陽侯府,是你姑祖母那輩的親戚呢。”王妃微微一笑,又給他的碗裏夾了一塊銀絲雞胸肉,愛憐地望着他,“我兒及冠已過兩年,若非被軍事耽擱了,必已娶得佳婦,興許娃娃都會喊人了呢……”

一聽這個,唐希麟就頭大如斗,訥訥無言。他家母妃哪裏都好,就是成天念叨着自己的婚事,還在西北就恨不得給他塞幾個侍婢填房,要不是自己躲到了軍營里,怕是要煩死。

“母妃,這次宴會別跟我說也是為此而設的吧?”少年漂亮至極的鳳眸不耐地一揚,“那我還是不去了!”

“麟兒莫要胡鬧,你父王今日有事外出,家中沒有其他男兒,只有你才能護送母親前往侯府,不得推辭。”王妃三言兩語就安撫了兒子,讓他乖乖聽話去赴宴,“而且汝陽侯府的賞花宴可是京中一絕,引進了不少西域奇珍,都是大梁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吾兒何不長長見識,順便結識一些友人?”

“這種宴會都是為小女郎辦的,與我這種舞刀弄槍的大丈夫有何干係?”

王妃瞪了兒子一眼:“這可就錯了,賞花並非女兒家的特權,汝陽侯身居三品高位,又是貴族出身,家中辦宴自然邀請了不少文人墨客,你年幼便有‘興安神童’之名,文采熠熠,又怎能將自己當作一介粗魯莽夫呢?”

唐希麟是真的不感興趣:“一群腐儒清談罷了,於國無利,於我無用。”他從軍這幾年,依然筆耕不輟,勤學苦讀,才華之高早已遠超同齡,可他就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宴席上空談。

“就當是為了母親心安……”王妃最後磨破了嘴皮子,只好搬出了“孝道”,把兒子硬生生地拉到了汝陽侯府。

京城可愛淑雅的貴女眾多,她相信只要唐希麟盡量接觸,總會遇到一個滿意的。

西北那邊都是小門小戶的女郎,體膚粗糙,風氣豪放,實在配不上她的孩子。不然她也不會出此下策,硬逼着唐希麟參加這種筳宴。

操心不已的她絲毫不知道,自家這個固執又任性的混世魔王,早就盯上了京城地位最高、容貌最美、求娶難度也最高的“貴女”——

從出生就擁有封號、備受隆寵的一國公主,還有哪家適齡女孩比她更尊貴?

也幸虧王妃一無所知,要知道皇帝那句“終身不得納妾”可是不少大家族主婦咋舌皺眉、對公主避而遠之的重要原因。

子嗣是一個家族最關鍵的要素,倘若尚公主后,夫妻雙方身體或是感情出了問題,導致子嗣艱難,按照皇帝的旨意,又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這個家族要怎麼維繫?

王妃可是從來沒有把花綿這位公主納入過兒媳婦的選擇範疇。

而且她最喜歡的類型,早在宮宴上就已經看好了——

外形優雅如蘭、皎潔似月,性格也沉靜溫和,而且理財有道的紀家女郎,紀蓉。

這個姑娘無論是主持中饋,還是開拓家產都極有一套,相信憑着她聰慧玲瓏的性格,相夫教子也不在話下,要是麟兒得此佳人,必然如虎添翼,征戰沙場再無後顧之憂。

作為賞花宴上地位最高的幾位貴婦人之一,興安王妃備受各家妙齡少女的矚目,要知道唐希麟年紀輕輕就已是統帥一軍的大將,形貌更是叫人傾心,女孩們或多或少都藏了點小心思。可是王妃卻一直拉着紀蓉相談甚歡,一見面就送了副材質極好的碧璽手鐲,顯然早就有了決斷。

在不知第幾次“偶遇”紀蓉之後,唐希麟終於發覺了他母妃的險惡用心,既頭疼又無奈。

其實這宴會他也就認識了一個紀恆,勉強能說上幾句話,除此之外別無收穫。

那些女郎的各式秋波,還有各種有意無意的接近,都令他避之唯恐不及。

媽的,老子可是要給唐永樂守身如玉的,豈能被這些庸脂俗粉玷污?

當然了,哪怕是興安王妃看好的紀蓉,也沒能躲開唐希麟這麼一個不屑的評價。

在懶洋洋地跟紀恆交談的少年眼裏,除了那位皇宮裏仙姿玉容的公主,其他所有異性都是紅粉骷髏。

【話說回來,永樂那個傻丫頭……現在好像是在建康寺吧?】

一想起這個充滿了回憶的寺廟,少年的心毫無徵兆地劇烈跳動起來。

砰——砰——砰——

若是她又在那棵桃樹下跳舞,自己卻沒看到,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情思旖旎,魂不守舍。

當天,唐希麟把母妃送回家中,便腳底抹油飛快地往城郊的建康寺去了。

然後,躲過了一堆侍衛,潛伏到那個熟悉的院落打探情況的少年,遇上事兒了。

老舊的小院子,桃樹比以前更高了,屋門也落了厚厚的積灰。

然而,讓唐希麟震驚的是,那小屋子的房鎖竟是開着的。

裏面有人?!

習武多年,他不動聲色地繞到了後邊,悄無聲息地貼着窗框,便聽見了一個老婦人壓抑着怒火的低喝——

“密令昨晚被竊,你們這些廢物居然毫不知情,簡直是罪該萬死!”

然後是齊刷刷的下跪聲,和兵甲碰撞聲。

“太後娘娘恕罪!”

侍衛們誠惶誠恐,齊聲告罪。

唐希麟手指抵着下頜,眉頭微蹙。

太后的密令被盜了?

什麼密令?

嘖,真麻煩啊……他只是來看自家小美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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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動戀愛法則[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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