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時至今日,在安陽的她還是昏迷不醒,想必她爹也急了吧?想到一直被蒙在鼓裏的父親,她內心一陣難過。

她繼母跟妹妹實在太心機深沉了,她們瞞騙了所有人,沒有人知道她們做了什麼,除了她。

可她如今只是一個家道中落,人微言輕的女夥計。

「呵呵呵,真的嗎?」

「沒錯,你看……」

聽見他們兩人在前頭說說笑笑,又看着陸詩媚不時藉機靠近靳雪鴻,陸詩妍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她在心裏吶喊着,可惜他聽不見。

她心裏有一種焦躁感,越來越濃、越來越烈。

突然,靳雪鴻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向麗平,說道:「你怎麼了?跟上來呀。」

「咦?」陸詩妍一時反應不討來,腳步不動,只是獃獃地瞅着他。

他隨即大步走了回來,好笑地拉起她的手,將她拉上前與他們同行。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陸詩妍羞得面紅耳赤,卻教陸詩媚更加厭憎她,但是善於偽裝如她,都可以假裝敬愛自己的異母姊姊多年,又哪裏壓抑不了心情在這一時半會兒。

「瞧這傻丫頭,當自己是跟班似的……」靳雪鴻將她拉上前,笑着對陸詩媚說道:「就是想着她跟你年紀相當,應能聊上話,解解悶,才把她一起帶來了。」

陸詩媚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向姑娘肯定是雪鴻哥哥十分器重的夥計吧?」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陸詩妍一眼,回道:「不只是夥計。」

這麼一句話,讓陸詩妍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二小姐有所不知,向姑娘是位令人驚艷的女子。」靳雪鴻盛讚道:「她專精於各式古董及文物的監別,是個人才,是萬寶齋的寶物。」

陸詩媚聽完,挑眉一笑,「原來向姑娘有如此才華。」

「不敢,是少東家過獎了。」陸詩妍怯怯地道。

「並非過獎。」靳雪鴻笑視着她。「我可是真把你當寶。」

聽見他這番話,陸詩媚隱隱約約感到不安。就算這向麗平再怎麼能幹,再怎麼有才華,總也只是個夥計,可靳雪鴻對她的欣賞,甚至是喜愛,感覺已經超出了東家對夥計的界線。

若她是個男子,陸詩媚或許還不覺如何,可她偏偏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年紀跟自己相當的年輕女子,陸詩媚實在無法不往心裏去。

「向姑娘能得到雪鴻哥哥如重視喜愛,詩媚可真是羨慕極了。」陸詩媚說著,瞥了陸詩妍一眼。

迎上她那帶着敵意及妒意的目光,陸詩妍的心微微一震,看來現在的她成了陸詩媚的第二根眼中釘了。

「這些年來,我與詩妍雖未再見面,卻聽說不少關於她的事。」靳雪鴻有意無意地提起陸詩妍的事。

陸詩媚微頓,「姊姊的事?」

「唔。」他頷首。「聽說詩妍在古董監定方面亦有長才,初見向姑娘之時,我一度將她與詩妍的身影重疊在一塊兒了。」

聞言,陸詩媚沉默了一下,才問道:「雪鴻哥哥也說和姊多年不見,你還記得姊姊的模樣嗎?」

靳雪鴻淡淡一笑。「其實印象跟記憶已經模糊了,不過……」他撇過頭看着向麗平。「我記得她那一雙因為看見古董珍寶而閃閃發亮的眼睛,而向姑娘有着那樣的一雙眼睛……」

迎上他深沉的黑眸,再聽見他這番話,陸詩妍心頭一緊,激動得眼眶泛淚,他記得她!雖然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可他還記得她,不過為了不讓他或是陸詩媚發現她的異樣,她下意識的把臉別開。

「籌備萬寶齋之時,我便打定主意,待娶詩妍過門后,便由她來打理萬寶齋,一展長才,沒想到……」他輕嘆一口氣。「她竟出了意外。」

陸詩媚故作惋惜,眼眶含淚,幽地說道:「姊姊沒這福分,實在令人傷感。」

靳雪鴻目光一凝,定定地瞅着她。「詩妍還活着,如何說她沒福分呢?」

陸詩媚驚覺自己說了不合他意的話,連忙解釋,「不,我的意思是,姊姊發生意外,實在令人惋惜,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抿唇一笑。「別擔心,我沒怪你或誤會你,我知道你也很希望詩妍能醒來。」

陸詩媚暗暗鬆了一口氣。「是的,我跟我娘都衷心期待姊姊能夠醒來,而且我跟娘經常上佛寺為姊姊祈福呢!」

「嬸娘跟二小姐真是有心了。」靳雪鴻臉上帶着一抹笑意,但眼底卻隱含着寒光。

「不過雪鴻哥哥,你……你是否有做最壞的打算呢?」陸詩媚太過心急,才剛澄清,就又忍不住追問,「姊姊若沒醒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門親事呢?不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吧?」

靳雪鴻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我爹也很擔心誤了雪鴻哥哥的終身大事,正準備去信與靳家解除婚約呢!」陸詩媚又道。

他有些錯愕。「真有此事?」

「嗯,千真萬確。」陸詩媚繼續試探,「或許雪鴻哥哥該做其他打算……」

「我等。」靳雪鴻直接打斷了她,「我願意等詩妍醒來,也相信她會醒來。」

她沒想到靳雪鴻跟姊姊雖只見過一面,卻有如此堅定的決心及信念,她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想放棄姊姊,可同時也感覺到他對向麗平有着不尋常的情愫。

他說他第一次見到向麗平時,便因為她跟姊姊一樣有着看到古董就閃閃發亮的眸子,而一度將她跟姊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還說向麗平跟姊姊一樣,擁有監別古董寶物的才能……

若是盼不到姊姊醒來,那麼他妻子的第二人選會不會就是向麗平?

喔不,好不容易除掉了一個陸詩妍,絕對不能來一個向麗平,否則她跟她娘親所努力的一切,就都要付諸流水了。

【第六章】

一返回鳳陽客棧,趙氏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今日出遊的細節。

「詩媚,如何?靳雪鴻與你相處可?他是否……」

「娘,」她打斷了顯得焦急趙氏,「先讓女兒喝口水、緩口氣吧!」

見女兒不如預期中的喜上眉檔,神采飛楊,趙氏立刻覺有異,待女兒稍稍平復心情后,她有些嚴肅的問:「怎麼了?瞧你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陸詩媚看着娘親,沉沉地嘆了一口長氣,無奈地道:「娘,我看那代嫁之事,難。」

趙氏感到難以置信。「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他對你印象挺好的呀!」

「娘,你還記得昨日咱們上萬寶齋拜訪時,在小廳里伺候茶水的丫頭嗎?」

趙氏想了一下,回道:「記得,她怎麼了?」

「原來她不是端茶送水的丫頭,而是萬寶齋的女朝奉。」陸詩媚幽幽地又道:「還是他口中很重要的寶。」

聞言,趙氏的神情又凝重了幾分。「你的意思是……」

「我去找他出遊,他卻拉上那丫頭,上車下車伺候着,一點都不像是東家跟夥計……」陸詩媚想起今天的事,越說越是激動,「他還說初見那丫頭,想起了姊姊,總把她們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說她們有着相同的才能。」

趙氏聽了,深感不妙,瞬間沉了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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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店女朝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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