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原來如此。」他微微頷首。「陸叔叔有心了。」

「應該的,咱兩家可是親家呢!」趙氏刻意提醒他靳、陸兩家仍有婚約之事。

陸詩妍沏好了茶,備了點心,小心翼翼地端了進來。

一見是她端茶送水,靳雪鴻也有些疑惑,但因為客人在,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陸詩妍在一旁張羅着茶水點心時,靳雪鴻又問道:「嬸娘,不知詩妍她現況如何?」

趙氏微頓,跟女兒互視一眼,然後面露憂傷,先是長嘆一口氣,才道:「唉,想必你已經知道詩妍的事了……」

聽見他們聊及自己,陸詩妍豎起了耳朵細細聽着。

「嗯,家父已經派人通知我了。」靳雪鴻有些緊張。「詩妍她真的……」

他話未說完,趙氏突然哭了起來,哀傷地道:「詩妍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都怪我,我不該幫着她求她爹,她若是不來景安城,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故……」

「娘,」陸詩媚見娘親哭了,急忙安慰道:「別傷心了,姊姊吉人天相,會醒的。」

聽見趙氏將場意外歸咎於自己,又哭得那麼傷心,陸詩妍感到心疼又自責,是她執意要來景安城的,母親也是因為疼她,才會幫着她向她爹求情,說來都是她自己不好。

「景安城?」靳雪鴻微頓。「當時詩妍要來景安城?」

「是呀。」趙氏說道:「她知道景安城有個古董商收了鋪子,許多古董珍寶要出售,便央求爹讓她來,沒想到……」說著,她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娘,別哭了。」陸詩媚輕輕拍撫着娘親的。「姊姊只是昏迷,總有一天會醒的。」說著說著,她自個兒也掉下眼淚。

見趙氏母女倆為了自己那麼悲傷,陸詩妍的心一揪,忍不住一陣鼻酸,亦落下了傷心不舍的淚水。

靳雪鴻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着實感到困惑。

人家哭,她也跟着哭?她這麼容易感傷嗎?她又知道趙氏母女為什麼哭嗎?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賢侄,」趙氏哽咽地道:「不瞞你說,大夫說詩妍蘇醒的機會不大,或許就這麼一睡不起了……」

聞言,靳雪鴻心情一沉,沉默不語。

趙氏與女兒又互瞥一眼,然後語帶試探地道:「賢侄,靳家跟陸家的婚約不會就這麼一筆勾消了吧?」

雪鴻的濃眉微微皺起,堅定地道:「不會。」

一聽,趙氏掩不住心頭的喜意,但表面上仍故作擔憂地問道:「是嗎?若詩妍當真醒不來了,那……」

他目光一凝,肯定地道:「她會醒的。」

迎上他那堅毅澄定的黑眸,趙氏微頓,若有所思。「你有此信念,真是太好了。」她又看了女兒一眼。「我跟詩媚也期盺着上天眷顧。」

靳雪鴻微微一笑,轉移話頴,「對了,嬸娘可已安排下榻之處?」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呢!」趙氏蹙眉搖頭。

「無妨。」靳雪鴻熱心但不過分熱絡地道:「就讓侄兒遣人幫嬸娘安排吧。」

「那就有勞了。」趙氏感覺一切都還算順利,心裏頭自是歡喜。

稍後,靳雪鴻找來康百鳴,請他幫趙氏母女倆在城裏找了家客棧,並為她們安排了一間上房。

送走趙氏母女后,靳雪鴻來到陸詩妍做事的廂房。

廂房裏沒有客人,只有她一個人表情茫然、魂不守舍地坐在案前,恍神到連他走到她面前了,她還沒發現,他曲起手指,輕敲了兩下桌案。

她聽到聲音,有些恍惚地抬起眼,一看是他,馬上急急忙忙的站起來。「少東家?」

靳雪鴻目光深沉而專註地看着她,淡淡地問道:「你沒事吧?」

她微頓,搖搖頭。「我沒事。」

「那你剛才為什麼掉眼淚?」他問。

「咦?」她驚疑地看着他。

「就是陸夫人跟陸二小姐哭的時候,你……」他目光一凝。「為什麼哭?」

「我……」她沒想到竟會被他發現,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當時的眼神很悲傷……」靳雪鴻覺得有一股力量驅使着他,讓他就是想問出個答案來。「為什麼?」

陸詩妍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怕他會覺得她很可怕,畢竟靈魂出竅並附在別人身上這種事,並不是尋常可見。

「我……我就是這樣,看見別人哭,我就、就也會忍不住想哭。」她胡亂謅了個理由。

「噢?」靳雪鴻濃眉微擰,半信半疑。

「是真的,我其實很愛哭。」為了取信他,她更加堅定地說道。

「是這樣嗎?」他依舊盯着她瞧。

「嗯,就是這樣。」她用力點點頭。「不信,你可以去問我娘!」

靳雪鴻覺得好笑,他才不會為了這事去問她娘呢!罷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就信了吧,畢竟女孩子家,心思敏感些,倒也正常。

【第五章】

靳雪鴻為盡晚輩之責及地主之誼,幫趙氏母女安排了鳳陽客棧最好的客房,並吩咐邱掌柜盡心款待。

陸詩妍從康百鳴那兒打聽到她們住在鳳陽客棧,一心想着去見她們,雖然知道這樣唐突實在不妥,但她實在憋不住了。

今天在萬寶齋里見她們為了她而傷心落淚,她想,她們就算會受到驚嚇,也應該會樂見且接受她暫時寄宿在別人的軀殼,並跟她一樣期待着她能魂歸原處吧?前往鳳陽客棧的路上,她不斷思考着要如何告訴她們,也演練着可能發生的狀況,或是她們的反應。

有道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她一個想不出魂歸原處的方法,或許加上繼母跟妹妹,能激出什麼想法也說不定。

忖着,她越發覺得自己去找她們是正確的決定。

進到客棧,正在安排夥計跑堂辦事的邱掌柜一眼便看見她,暫時撇下事務,朝她走了過來,熱情的招呼道:「唉呀,向姑娘,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之前她曾幫邱掌柜找到一個他尋覓已久的青蓮方皿,邱掌柜見到那方皿時簡直像看見離散半輩子的親人似的欣喜若狂。

原來那青蓮方皿對他來說是有特殊感情的,那是他過世的夫人的嫁妝,當年他落魄時,他夫人將方皿拿去典當,但卻心心念念,於是他便誓言有日要將方皿找回來,只可惜直到他夫人過世,他都未能將方皿找回。

雖說她後來幫他找到的方皿並非原來的那一個,但形制及款式卻是一模一樣的,為此,邱掌柜十分感激她。

「那個……邱掌柜,我們少東家是不是安頓了兩位客人在此?」陸詩妍問道。

「是啊,是一位陸夫人及她的千金,就住在天字三號房呢。」邱掌柜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家少東家要我來傳個口信。」

她要找靳家的兩位客人,實在沒有任何合理的理由,但如果說是替靳雪鴻傳口信,那就合情合理了。

果然,邱掌柜不疑有他,立刻喚來夥計,領着她去天字三號房。

陸詩妍跟着夥計穿過兩座院落及一座庭院,來到天字房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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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店女朝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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