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秦大夫說的是哪裏的話?」凌寶臉上堆上了笑。「昨日是我見爺傷得重,時情急,才會對秦大夫失禮,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我較真了。」

秦肅兒定睛看着他。「你吃錯藥了?」

凌寶在心裏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面上依然堆着笑。「秦大夫不要與我說笑了,您要探望爺是吧?隨我進去吧,爺正在等您哩,見到您來,肯定歡喜。」

蕭凌雪在等她?

她頓時緊張起來,也不知道他對崖底的事記得幾分,要是他先提起,她要如何為自己豪放的行為開脫?還是乾脆裝死說他記錯了?

一路上,秦肅兒心中反覆轉着念頭,對這個問題琢磨再琢磨,穿過西側的迴廊,跟着凌寶到了寢房外,外頭守着兩名目不斜視的侍衛。

凌寶躬身叩了叩門,揚聲道:「爺,秦大夫來了。」

「進來。」

凌寶推門而入,秦肅兒見到蕭凌雪倚靠床屏坐起,帷幔掛起,他並未束髮,穿着單衣,面色頗為憔悴,帶着幾分倦意,沒了平時的勃勃英氣,想來方才應是在閉止養神,聽見動睜才開了眼。

蕭凌雪打從她一進來就目不轉睛的看看她,眸色之深沉,目光之直接,令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雙頰也微微發著熱。

要命!她在臉紅什麼啊?他不過就是看着她,什麼都沒說,她為何這麼害羞,心跳得這麼快?

「爺,一大早雞未啼小的便在大門外候着了,候着候着腿都酸了,望眼欲穿還不見秦大夫的蹤影,等得都快化成石為了,要是知道秦大夫這麼晚才來,小的就多睡會兒,晚點出去等了。」凌寶絮絮叨叨的說完,等着主子自個兒想明白。

他的意思是,秦大夫沒有把主子的生死放在眼裏,竟然這麼晚才現身,主子是白看重她了。

蕭凌雪對凌寶一番酸溜溜的話充耳不聞,只淡淡的說道:「你去外頭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凌寶縱有千百萬個不情願,也只得應了聲是,去守門了。

房裏剩下兩個人,靜得幾乎落針可聞,秦肅兒慶幸自己手裏還提着藥箱,不然她真不知道雙手要放哪裏,他的眼神實在教她猜不透。

就在她面色一整,想要說些場面去打破尷尬時,他眉眼不動地先開口了,「小蝴蝶,我胸口很疼,顧太醫卻診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過來替我看看。」

那一聲小蝴蝶讓她霎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心跳如擂鼓,想找個地洞鑽。

不妙啊,他可能什麼都記得。

「咳,好。」

她故作鎮定的走過去,原是要替他診診脈,不想他一把摟住了她,好看的唇突然綻出一抹淺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昨日你說要我對你負責,要娶你,你放心吧,你已是我的人了,等我傷好,我便上門提親。」

只不過她只能做側妃了,但是他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禮儀比照親王妃,等她過門后,他會專房獨寵,讓府里人知道她是他心尖上的人,不會讓她看瑞草院那女人的臉色,自然了,她也不必向瑞草院那女人晨昏請安,她只要伺候他一人即可,享受他的獨寵就好。

「等、等一下……」秦肅兒委實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頓感口乾舌燥,想從他懷裏抽身,卻被他箝製得動彈不得,最後還被迫坐在他的懷裏。

蕭凌雪很滿意她此時的安分,他臉上滿溢着笑意,溫柔地說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從昨夜直到此刻,我腦中只有你一人,所以你乖乖坐好別動,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這番情話令她心裏小鹿亂撞,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嘴唇抿得緊緊的,驀然間,有道灼熱忽然從手心傳來,原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她有些不知所措,抬起眼看他,就見他眉眼間滿是篤定,眼眸像水中的曜石,面上帶着笑意和無盡的寵溺。

他長得真是好看,英挺的劍眉、挺鼻薄唇,方正下巴有一片新生的胡碴,令他的冷臉添了幾分陽剛和狂放。

凌雪很樂意讓她一直看下去,他低首親親她的唇,微笑說道:「可看夠了?現在看不夠不打緊,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好好看。」

要命!她真想不到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他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面,這男人難道是她命里的剋星?她心緒紛亂,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

他將她的反應自行解讀為嬌羞,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小蝴蝶,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哪家的閨女了吧?」

聽到他又叫她小蝴蝶,秦肅兒的臉再度不受控制的發紅了,她竭力按捺住心潮翻湧,語氣急促,一股腦的說道,「你誤會了,昨日我說那番話是情境所迫,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也是怕你會死掉,想提振你的精神,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不,你不必放在心上,現在就趕緊忘了……」

「說什麼胡話?」蕭雪將她牢牢的摟在懷裏,臉頰摩挲着她的髮鬢,親昵地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已有了肌膚之親是事實,既是事突,又豈能裝作無事?」

她驚愕地睜大了雙眼,「我們哪有肌膚之親?」

他灼熱的眸光緊鎖着她,帶着笑意說道:「你跨坐在我身上,摟我、抱我、親我、舔我、撫摸我身子各處,這不是肌膚之親是什麼?按理說,你已經是我的娘子了。」

聽他說得巨細靡遺,秦肅兒的臉更加熱燙了,連耳根子也紅了,她撇過臉想掙脫他的懷抱,可他的臂膀像鐵條似的把她箍得死緊,她還是動不了,只得繼續坐在他懷裏,微低着頭,沉默不語,腦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攪和,令她無法好好思考。

「小蝴蝶,你遲遲不肯說你是哪家閨女?要小阿飛上哪兒去提親?」蕭凌雪將她圈在懷中,很是心滿意足,躁動的心總算得到了一點慰藉,他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看來一夜的想思之苦讓什麼潛質都爆發出來了。

對他來說,這樣自然不夠,他一定要讓她名正言順成為他的人,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在想什麼?你都不問問我的傷勢嗎?」他語調溫柔,在她腰間的手用力一收,讓她的嬌軀貼得更緊。「聽說你昨夜在雨中站了一個時辰,身子無事吧?」

秦肅兒被他的柔情弄得意亂情迷,可是當她反應慢了好幾拍的腦袋想到提親這兩個字時,她終於意識到最重要的一件事。

是了,她不能任由他這樣示愛,這樣是欺騙他的感情,她對他同樣也有感覺又有什麼用,她已經是那什麼王妃了,怎麼還能與他論及婚嫁?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蕭凌雪,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你先放開我,這樣我沒法好好跟你說話。」

「你終於肯告訴我你是哪家的閨女了嗎?」蕭凌雪戲謔一笑。「好吧,就暫時放開你,來日方長,婚後咱們可以日日廝守。」

他果真依鬆了手,秦肅兒忙不迭地從他懷中離開,退後幾步,站直身子,表情十分局促。

見她如此,他笑得更歡了,如此抗拒他的她,跟在崖底時簡直判若兩人。

她定定地望着他,神情極為認真的說道:「我跟你說過,我是有夫之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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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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