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露餡了嗎?

7.露餡了嗎?

謝沛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老爹,突然對去世多年的阿娘生出了一絲羨慕。

不過沒等她多想,謝棟就扯過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了兩把,然後着急忙慌地對閨女解釋道:“二娘,你莫多想。爹不是、不是嫉妒你……咳。”

謝沛無語地看着他,覺得阿娘當初恐怕是養了三個娃兒。

“那什麼,貞娘既然讓你學,那咱就趕緊學。”謝棟頂着閨女鄙視的眼神,故作嚴肅地說道。

謝沛也不戳破他,道:“那爹看哪天有空,咱們再去古德寺找那智通大和尚拜師吧。”

謝棟點點頭,飛快地把剛才丟的臉給撿了回來,道:“只要他願意教你,以後爹每天早上都陪你一起去!”

兩人正說著,李彥錦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賊笑着說道:“我聽謝叔彷彿是說要去古德寺給二娘求個師父?”

謝棟嘿嘿笑着拍了李彥錦一掌,道:“你小子屬耗子的吧?怎麼嗖一下就鑽出來了?”

李彥錦被拍得趔趄了一下,乾笑兩聲,道:“主要是謝叔身上沾了香油,所以我鼻子一動,就找過來了。”

謝棟哈哈大笑,伸手又想拍他。李彥錦趕緊哧溜到一邊去,這才說起了來意。

“不瞞謝叔和二娘,別看我長得瘦丁丁,卻也是極想學一門武藝。而且,若是那和尚因二娘是個女子,而不願教授的話,我可以頂上去。待我學會了,定然一招不拉地都教給二娘。”李彥錦並沒說些虛言,他如此坦白,果然讓謝家父女都生出些好感。

謝棟琢磨了會,道:“其實,就算多加一個你,也是不差。這樣每日你與二娘做伴,在那古德寺學藝,我心裏多少也能踏實一點。”

謝沛心中也有打算,因此並沒阻攔,順水推舟地就點頭同意了。

李彥錦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接觸到古代武術了,心中激動異常。於是他一激動,就伸出胳膊把謝叔用力抱了一下。

謝棟一愣,但也只是呵呵笑着拍了拍李小郎的後背。只是待這小子轉頭似乎還想對他閨女怎樣時,謝棟二話不說就把這臭小子給拖走了。

謝棟掐着李彥錦的后脖子,惡狠狠地說道:“就知道你小子是個蔫壞的!看我閨女又好看又乖巧又能幹,所以就上了心吧?嗯?上次還死活不承認……”

李彥錦伸手抱住謝棟的胳膊,嚷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爺!”

謝棟嘿嘿一笑,鬆開手,說道:“你不要急,想做我謝家的女婿可沒那麼容易。在我點頭之前,你就好好努力吧,臭小子!”

說罷,他背着手,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回了自己房中。

李彥錦揉了揉了后脖子,嘶地吸了口氣,嘟囔道:“這個閨女奴真是到了晚期啊,看誰都像要打他女兒主意似的。且,我堂堂七尺……六尺?五尺?咳,我堂堂男子漢怎麼會被些小情小愛而放棄武道至尊的目標……”

他正嘀咕着,就聽背後有道涼涼的聲音響起。“哦?想不到你這五尺男兒竟有如此高志。武道至尊啊……嘖嘖,佩服佩服。”

李彥錦猛一扭頭,就見謝家小丫頭端着一盤橘子,正站在他身後。

謝沛見他有些呆愣,忍不住促狹地說道:“五尺(無恥)男兒,別擋道啊。”

李彥錦見這大眼睛小蘿莉又露出那副可惡的笑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得了個不太妙的稱號。

“咳,二娘啊,你莫要笑我。我倆這身高可是一樣的啊。要論無恥的話,恐怕你也逃不掉吧?”李彥錦不懷好意地說道。

謝沛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憐憫地嘆了口氣道:“恍惚記得,你可是比我要大上兩歲多呢……”

李彥錦張大嘴,半晌才亂七八糟地說道:“這、這是正常顯現,本來女生就比男生髮育得早。小學裏好多女生都比男生高,不過到了高中……咳咳咳。”說了一半,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

謝沛微微眯眼,彷彿沒聽出李彥錦剛才用詞古怪一般,只淡然地點了點頭,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兩人擦肩而過時,李彥錦就聽那小丫頭幽幽說了句:“男女都能讀書的小學嗎?真是個好地方啊……”

李彥錦目送謝沛朝她爹那邊走去,心裏噗通噗通一陣亂跳。

他暗暗想着,自己果然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竟然連嘴巴都管不住了。而且這小丫頭也好邪門啊!除了在謝叔面前乖巧點,其他時候,竟然有點老妖精的感覺……

“媽呀!”一想到剛才自己可能已經露了老底,李彥錦就忍不住哀嚎一聲,猛撓了幾下頭髮。

頂着個雞窩頭回了房后,李彥錦晚上做了好幾個噩夢。

半夜驚醒時,他還記得其中一個是,長着謝沛臉的黃鼠狼,獰笑着抓住了一隻肥壯的老母雞。至於這隻老母雞為何會長了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這種問題還是不要深究了吧。長夜漫漫,趕緊做幾個好夢,沖沖喜!

謝家這邊在準備去寺里拜師的事情,古德寺那邊,慧安大師也正為了智通有些發愁。

之前這傢伙從智能的房間抄出了巨額銀錢,讓寺廟上下大為震動。

然而智能才被關起來沒兩天,這傢伙竟然又對上了副寺慧真。

慧真大約是心疼他的本家侄子智能,所以對智通有些怨忿。因此,在講經課和其他場所中,慧真多次訓斥智通。最後惹惱了這魯直大漢,兩人竟不顧身份地吵了起來。

慧真自然忍不下這口氣,於是,他找到慧安方丈,質疑智通根本就不通佛法,又沒有悟性,如何能成為方丈的親傳弟子。

慧真這麼說,也不完全是瞎編。智通確實對佛法毫無興趣,平日的講經課也幾乎快要了他的小命。

然而,慧安方丈與智通這小子頗有淵源,且他對這命運多舛的年輕人又多有憐惜,但這些卻不好對旁人明言。

為此,古德寺的方丈與副寺之間就產生了矛盾。幾日功夫下來,寺中人心惶惶,小輩弟子中竟有不少人漸漸無心修鍊了……

慧安大師知道,這矛盾必須儘快了解。奈何副寺慧真除了有些護短外,並無其他可以指摘的地方。且多年來,為古德寺也是盡心儘力,他的這份功勞不容無視。

但是慧安也知道,若是把智通趕出寺院,那麼等待他的,絕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兩廂為難之下,方丈愁得險些把自己的禿腦門撓出些血花花來……

於是,就在慧安大師愁眉不展之際,謝家再次來到了古德寺。

謝棟按規矩,先求見了慧安大師,詢問了能否請古德寺僧人教授武藝的事情。

他這邊剛開了個頭,就見面帶郁色的老和尚突然兩眼一亮。

“謝施主是想請我寺中僧人做武藝師父嗎?”慧安只覺得自己多日的煩惱似乎有了化解之道,語氣中也帶出些期盼之意。

“啊?是、是啊……”謝棟沒想到,本來還打算若是老和尚不同意,自己還要來哭個慘、耍個賴的。可瞅着眼下這情況,怎麼老和尚好像就盼着他來呢?

慧安心中歡喜,面上笑容格外慈祥地說道:“那謝施主來得可真是巧啊!我們古德寺以前可真沒什麼會武藝的僧人,也是我前不久才收了個徒弟。若論武藝,那確是極厲害的,不管是拳腳還是刀槍,說個樣樣精通也不算太過……”

謝棟有點傻眼,他結結巴巴地打斷了方丈的瘋狂推銷,尷尬地說道:“對不住啊,方丈,我們家就想請那位叫智通的大師……方丈的弟子那麼厲害,肯定會有別家請的,呵呵,呵呵。”

慧安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謝棟眼角直抽,心中暗道,莫不是方丈被我氣傻了吧?

慧安笑罷,長嘆了口氣,道:“果然是個緣字啊……我廢了這些口舌,卻不想,他已經給自己謀了條出路……好啊,好極了!”老和尚一高興,就讓廚房破例送來了一盤素點心。

摳摳搜搜的方丈指着一盤六塊小素糕,十分豪邁地讓謝施主隨便吃。謝施主覺得自己要是真隨便的話,一仰脖子就能把這些和拇指差不多大小的點心給一口吞了。

兩人客氣了幾句,慧安就讓人把自己新收的弟子叫來相見。

待謝棟見到方丈的親傳弟子后,也不禁哈哈直樂。

原來兩邊說得竟是同一個人。

智通最近看方丈師父愁眉不展,心中也有些不安。

他之前也勉強忍了許久,要不是副寺慧真言辭太過逼人,觸到了智通的逆鱗,恐怕他也不會徹底與慧真撕破臉皮。

只是,如今這樣,倒讓方丈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若讓智通自己做主,恐怕他早就收拾行囊,告辭而去了。

可想到他那開口就會噴火、出手毫不留情的叔叔,智通也覺得有些腿軟心虛,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呆在古德寺中。

如今聽說,有人慾請他做個武師傅,智通就和慧安想到了一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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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拂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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