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帶家屬出差
江北北跟着楚堯到了鄰市,鄰市的白玉蘭開了滿街,江北北的心跟着一樹樹的雪白花簇熱烈綻放。
如今,她再也不像從前,與楚堯單獨在一起時,連合適的話都找不到。
她回憶道:“我在X市上大學時,學校有一條小道,也是這樣子,種了很多白玉蘭,大一下半學期剛開學,有一次,我走在那條路上,接到了你發了個短訊,說複試的名單出來了,你被錄取了……雖然知道那是群發的短訊,但我還是很開心,就是那時,我忽然發現,兩邊的白玉蘭開了,真漂亮……就像現在,後來,每次經過那條小路,只要看到玉蘭樹,我就想你。”
楚堯說:“那不是群發。”
“嗯?”
楚堯道:“那天錄取名單出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不敢打電話給你,怕你發現我的心思疏遠我,所以我給你發了短訊,等着你回復,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江北北愣了一下,甜蜜又酸澀道:“可我……可我也不敢……不敢太快回復你。”
她和他的顧慮一樣,收到短訊的時候,不敢立馬回復他,怕做了第一個回復,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思。所以她等了好久,才慢慢把早已編輯好的祝賀短訊回復給楚堯。
——剛剛查了學校的錄取名單,順利通過複試,已被錄取。
——太棒了,恭喜堯哥!
這句回復,楚堯等了半個小時。收到江北北的回復后,楚堯才想起要通知其他人,遂編輯了‘錄取了’三個字,群發。
“我們學校解剖樓下,有一棵白玉蘭樹。”楚堯忽然說,“我記得你們學校那條白玉蘭道最有名,那年,我從解剖樓出來,看着那棵玉蘭樹,就像看到了你。”
“楚堯,你在講情話嗎?”
“是啊。”楚堯望着車窗外的白玉蘭,微笑。
她永遠不知道,那天他想她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並非天生不怕那些屍體。那天,人體解剖樓送來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其實很普通,可卻讓他想起了許多故事背後的黑暗。
像把所有不美好放在他眼前,那時,一遍遍告訴自己冷靜並不能解決問題,五年時間,見過的看過的知道的,所有人性殘忍黑暗一面,所有與死亡掛鈎的東西,將他的心拋入混亂無序中。
疲累,無處安放。
但抬起頭,看到白玉蘭的那一剎那,楚堯想起了遠方的姑娘。
她的臉上總是帶着笑,如今,她那熟悉又安心的笑容,神奇般的點亮了他的心。就像甘泉帶着清晨透亮又溫柔的陽光,匯入深淵的那一刻,也照亮了深淵。
江北北於他而言是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此生唯一能治癒他,安撫他的力量,只要她還鮮活,他的心就能繼續跳動。
所以他注視着她,溫柔心細的照顧着她,小心翼翼的,從她的笑容中汲取繼續走下去的力量,最終,如願以償的把自己的人生獻給了她。
守護她,守護有關她的一切。
“我很幸運。”楚堯輕輕笑了起來,“我想過無數次,想着你愛上另一個人,把你的笑容給他,我再也得不到……我害怕這些,但我更害怕當我告訴你,我想佔用你的笑容時,你會永遠封存它,不再給我……”
所以,我很幸運,你喜歡我。
學習交流會,實質上更像是小型座談會,地點是某所高校的公開課教室。
江北北原本要在學校里逛逛,等楚堯結束。
結果一個白髮教授見她在門口站着,問她做什麼,她說等人。
教授:“家屬?”
江北北:“……嗯。”
那教授便道:“那就進去等,沒事的,進來吧。”
參加交流會的人不多,也就半個階梯教室,大約一百來號人。
楚堯的形象氣質,註定他不管坐在哪裏都顯眼,江北北很快就找到了他,但卻被他戴的眼鏡嚇住了。
我堯哥……近視?
楚堯也沒想到江北北會進來,指了指身邊的空位,低頭整理講義資料。
江北北小步跑來,坐定,一雙眼卻驚奇的盯着楚堯,目光始終黏在他臉上不下來。
她一直以為哥哥里只有秦元近視。
楚堯笑了起來,側頭看向她,睫毛隨着笑輕輕顫動着,濃密烏黑。
姚蘭曾經說過楚堯,說他完全符合遺傳學,一看就知道夫妻倆感情好沒綠帽。
楚堯的眼睛下巴像媽,輪廓氣質像爸,因而比起被稱為冷臉美人的楚爸,楚堯長相更討喜一些,尤其笑起來,像他媽媽,很有感染力。
“沒見過?”他輕聲問。
江北北使勁點頭:“你近視啊?”
“本來以為能藏到結婚後。”楚堯偷偷笑道,“度數不深,難看嗎?”
“好看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楚堯收回目光,嘴角帶笑,補充道,“不許拿我跟別人比,我會吃醋。”
江北北咽下要誇他比秦元好看的話,差點笑出聲。
交流研討會三個小時,江北北只能聽懂前三分鐘的話,因為牢記自己是楚堯的家屬,為了不給楚堯減分,江北北愣是三個小時都沒碰手機。
中途,楚堯還到講台講了遺體水化技術的發展情況和運用情況,之前為了多了解他做過幾天功課的江北北只聽懂了個大概,托着下巴一臉痴笑望向講台。
楚堯會在短暫停頓時,笑着看她一眼,兩個人通過眼神交流片刻。
等楚堯回來后,研究所的老教授問他:“前幾次見楚堯,從來都沒笑過,我說今天楚堯怎麼總是笑,原來是帶了家屬。”
臉皮薄的江北北又把自己的臉給燒紅了。
“小楚啊,下次跟我們講講怎麼找女朋友嘛,這個很實用的,大傢伙也很想聽的。家屬做什麼工作的?看起來就不像同行。”
“啊?我嗎?”江北北像是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站起來回答,“我是中視的記者。”
有人小聲說:“《身邊的他們》那個。”
老教授或許是裝耳背,手放在耳朵邊,問那個人:“你大點聲,你認識她?”
“胡教授,你看《身邊的他們》嗎?”那個人聲音大了些,“應該是吧……她剛進來就覺得像。”
“是嗎?還是個知名記者。”教授驚喜道,“有記者朋友很不錯嘛,以後我們的職業現狀、研究成果還有我們的這些個人情況,就要靠記者朋友幫忙了。”
話也許是玩笑話,但江北北卻正了臉色,鄭重點了點頭:“一定的。”
十年前,江北北覺得哥哥里最穩重的是楚堯。
五年前,江北北看到楚堯叼着魚乾逗宋大喵,笑容狡黠,用人類的智慧把宋大喵饞的口水如瀑,還吃不到,江北北就覺得,哥哥里還屬嚴清明穩重些,楚堯是個蔫壞的。
如今,江北北覺得,如果出個壞蛋排行榜,楚堯一定排第一位。
二哥和三哥那點程度,根本比不上楚堯。
交流會結束后,江北北和楚堯回了賓館,兩個人開了個標間,楚堯敲了一下午的論文。
江北北則看了一下午的電視,等到天黑,兩個人下樓吃了飯,回來后,江北北說困,要洗澡睡覺。
楚堯嗯了一聲,繼續看書。
等江北北披着睡衣從浴室出來,見楚堯正在做掌上壓。
“你在鍛煉身體嗎?”
“我在做準備。”楚堯回答。
江北北秒懂,走也不是,問也不是。
楚堯:“你來。”
“做什麼呀……”江北北緊張又期待地咬着指甲,慢慢挪過去。
楚堯卻突然如豹附身,動作迅捷地跳起來,一下把江北北扛起來扔到床上,自己也跳了上來,來了個床咚。
江北北驚恐的把哥哥都叫出來了:“堯哥!!不不不!你還沒洗澡!”
楚堯笑了一下,雙手撐在她兩邊,做起了掌上壓。
他還戴着眼鏡,江北北獃獃地看着,雙手顫抖着,摘掉了他眼鏡。
楚堯閉眼笑了下,再次下沉時,吻住她的唇。
汗流淌下來,滴在她臉頰上。
江北北手緊緊抓着他熾熱的胸膛,心跳震動着她的手腕。
楚堯起身,脫了上衣,跳下床,說道:“等我。”
浴室水聲嘩嘩,江北北捂着臉,在床上翻滾來翻滾去,嗷嗷叫。
不久之後,水聲停止,她聽到了鎖門聲。
楚堯按亮了請勿打擾,江北北拽下被子,小心翼翼地看他,楚堯就站在床邊,浴巾擦着頭髮,濕漉漉的黑髮,水珠滑落到下巴,他眯起眼睛,目光幽深。
浴巾搖掛在腰上,人魚線往下,若隱若現。
江北北吞了下口水。
“送你樣東西。”
他抬手,手覆在江北北的手中,輕輕拿開,江北北看到手中的東西驚坐起來。
“啊!”她忍不住叫了一聲。
避、避孕套!
“今天,你負責給我戴上。”
江北北熟了,化了。
楚堯坐下來,抱起她,咬着她的唇,輕聲說道:“跟堯堯打聲招呼吧。”
他低聲笑着,笑容壞極了。
“堯哥、堯哥……你……”你怎麼能這麼壞!
江北北語無倫次道:“我不會!”
“我教你。”楚堯說,“我很有耐心。”
他解開腰上的浴巾,抱住因激動和害怕顫抖的江北北,笑着說:“它已經,迫不及待了……”
江北北顫抖着手撕開包裝袋,手指試着慢慢觸碰他,楚堯悶哼一聲,睜開眼睛,抓住她的手,慢慢引着她。
“北北……說你愛我。”
“堯哥……”
“錯了,叫我名字。”他閉上眼,低聲請求,“叫我名字,江北北。”
“……楚堯。”
“楚堯,我愛你……”
今晚,花好月圓,愛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