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lue
竹內直樹在七點半準時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之前他認真的注意了窗戶有沒有關好,用指紋與鑰匙將兩個門認真的鎖好。
鐵門發出了“嘀——”的一聲,誠實的告訴了公寓的主人它已經鎖死了房間,沒有指紋與鑰匙絕對是無法打開的。
今天的天氣就像天氣預報說的一樣是絕佳的天氣,百里無雲,晴空萬里。溫暖的陽光在走廊的盡頭透過了玻璃窗撇下了一塊剪影,在玻璃的窗戶上閃爍着屬於金屬的光芒。
竹內直樹拿着挎包下了電梯,雖然他只是住在了二樓。
公寓離帝光中學並不遠,步行甚至不需要五分鐘就能夠到達,平時稍微加快一下速度,三分鐘就能夠到達帝光中學。
寬敞的大路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幾個人,除了匆匆上早班的上班族以外,屬於帝光中學的學生更是少之又少。
“竹內。”
出聲的是一位男生,他身上穿着帝光中學的衣服,不過套在他的身上顯得十分的瘦小,當然,這只是錯覺,他擁有着175的身高,在中學算是身高高等那種。只不過他經常畏縮起來,寬大的校服實在很難為他營造出高瘦的感受。
他褐色的雙眼像一隻小狗崽一樣,他鼓起勇氣的說:“早安。”
“早安,佐藤。”竹內直樹他彎了下唇角,“很久不見了。”
佐藤一是竹內直樹班上的一個同學,他因為平時不怎麼與同學交流的緣故,存在感一直很低,何況他平時還常常請病假,竹內直樹記得上一次見到佐藤一的時候是一個月前。
竹內直樹能夠與佐藤一如此熟絡的緣故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是一個社團的,一個是部長一個是副部長,正如他表面上看起來一樣,他瘦弱到連弓都沒法做出標準的動作,箭矢常常擦傷了他的手腕。
“是、是的。”佐藤一因為竹內直樹的笑容,他的緊張感緩和了下來,“今天那麼早是因為要去學生會嗎?”
“還得去整理帝光祭相關的文件,前幾天風紀委員他們還跑來鬧經費這件事,光是處理他們都花費了好幾天。”想到這裏,竹內直樹對自己的部員抱怨:“我還要想弓箭部做什麼……說到帝光祭,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這段時間腦袋都充斥着各種數字,那些社團的經費是多少都能脫口而出了。”
佐藤一軟軟的一笑,出口的卻是格外冷酷的話語:“部長,這是你的活哦。”
“副部長不打算幫忙嗎?這明明也有你的工作在內。”
佐藤一不為所動。
“看在我平時都為了上藥的份上,……”
竹內直樹抓住了佐藤一的雙肩,他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佐藤一。
佐藤一褐色的雙眼對上了竹內直樹飽滿求助的眼光,那雙淡藍色的雙眼隔着眼鏡的玻璃都能夠看到波光淋漓的水意。
佐藤一壓下了不知所措的情緒,暗想着部長是戲劇部都會請他做外援的人,他先是嘆了一口氣:“部長你這是拿平時乾的事情向我索求嗎?那我就只好答應了。”
“這是作為朋友的請求,因為佐藤很擅長做計劃嘛,可以的話我還希望你能夠加入學生會,為我分擔一下工作。”竹內直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加快了幾步,比佐藤一提早進入了帝光中學的門口,“那我先走啦,弓箭部的帝光祭就交給你了,拜拜。”
“拜拜。”佐藤一望着竹內直樹往學生會那方走,他輕聲的說,“如果是加入學生會的話……還是請你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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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直樹並不是第一個到達學生會的,他到達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已經到達了,畢竟拿着鑰匙的是他,向竹內直樹提議什麼時候來到學校最好的也是赤司征十郎。
“早安,阿征。”
“早安,直樹。”赤司征十郎從看向窗邊的方向轉身,“你的心情很好,是因為甩掉了一個包袱的緣故嗎。”
竹內直樹拉開了桌子前面的椅子,將挎包放到了桌面的上方。
“你聽到了呀。”竹內直樹湧起了被撞破后的羞澀,他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佐藤很擅長做計劃,將弓箭部的活動交給他策劃很放心。而且我們彼此也很了解對方做計劃時的習慣。”
竹內直樹不動聲色的透露了他平時沒少壓榨佐藤一的事實。
赤司征十郎聞言嘆了一口氣,他注意到了竹內直樹眼睛下的黛紫色,昨夜竹內直樹將文件帶回家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抱歉,如果實在受不了我可以讓其他人一起趕工作。”
“沒關係。”竹內直樹放下了書包,從裏面抽出了昨夜解決完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帝光的弓箭部本來就一直衰退,能夠在我搬家之前不廢部我已經很高興了。”
並不是說弓箭部人數過少,反而因為竹內直樹當時加入弓箭部後有不少的女生湧入。然而真正喜愛弓箭的人並沒有多少,能夠達到正常水平線上的部員更是少之又少。遲早有一天因為拿不出成績而被廢部,更別談帝光中學苛刻的要求。
有了赤司征十郎的籃球部在先,再有弓箭部吊車尾還拿部費的社團下來,弓箭部廢部是遲早的事情。
“那麼——”竹內直樹眯起了眼睛,他像一隻得到甜頭的貓一樣,為了接下來的好處而露出了柔軟的腹部。“記得答應給我的東西哦?”
他用着軟甜的聲音向赤司征十郎索要。
“答應的東西會給你。”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了竹內直樹身體上的異樣,他伸出了手,在竹內直樹的耳朵邊提了一下他的眼鏡,隨後用着無奈的語氣說:“你戴眼鏡的時候總是夾着頭髮,你沒有感覺嗎?”
“謝謝。”竹內直樹總算髮現了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存在的異樣到底是什麼。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因為有阿征你總是記得幫我拿掉頭髮。”
他彷彿像撒嬌一樣對他吐露着真實的話語。
饒是赤司征十郎也感到了心動,然而他再清楚不過了,關於竹內直樹的習慣。
赤司征十郎說:“你會搬家的。”
“嗯——這個嘛。”竹內直樹把玩着手中的黑筆,筆在他修長的手指流暢的轉動的幾圈,最後竹內直樹寫下了一串數字后,他說:“暫時還沒有那個想法。我在這裏住的很舒服,如果可以,我想在帝光拿到畢業證,帝光中學的學歷還是挺討喜的。”
他說完用着皺着眉說:“但是搬家的費用很高,也要找家裏人幫忙搬傢具。之前買了一套廚具搬起來也很麻煩……”
赤司征十郎無論過了多少次都無法理解竹內直樹的癖好,他疑惑的說:“那你為什麼要搬家?”
據赤司征十郎所知,從初中開始,竹內直樹搬家十二次,轉校八次。三年中能夠搬家那麼多次,不說是奇怪的癖好也很難理解。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竹內直樹念叨着這個詞,在簽下了一份文件后,他露出了笑容:“說到底還是喜歡最重要吧。正如我們學校的人流傳,這只是我一個奇怪的癖好,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我也很容易厭倦,搬家能夠看到不同的風景——大概是這種想法。”
他們停下了聊天,用飛快的速度解決了文件。
紙張與筆發出了微小的摩擦聲,有種說不出的悅耳。在計算部費的時候會傳來了計算器啪塔啪塔的聲音。
在這種聲音之下,第一個打破沉寂的是赤司征十郎。
“留下來吧。”
他並沒有抬頭,薔薇色的發色微微垂下,讓人有一種剛剛說這句話的人並不是他的錯覺。
明明這裏只有兩個人,用着沉穩悅耳的聲音的只有是赤司征十郎這個可能性。
“原因呢?是為了壓榨我嗎?”竹內直樹笑了一聲。
“不是。”赤司征十郎停下了筆。
正對面的人停下了動作,惹得竹內直樹也停了下來,他抬頭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赤司征十郎。
只見對方異色的雙眼認真的注視着竹內直樹,“無關這些,僅僅是出於私人情感。”
“……”
“……你這樣說我就不能夠直白的拒絕你了。”竹內直樹沉默了一下,他的雙眼彷彿接觸了灼熱的東西,他飛快垂下頭,只不過他的耳廓微不可見的紅了下,他小聲的咕噥:“我考慮考慮,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哦,阿征。”
在細長的金絲眼鏡架下,微紅的顏色並沒有逃過赤司征十郎的眼睛,他低聲的笑了出來。
竹內直樹這樣回答的話,八成是打算留下來。
“阿征!”竹內直樹恨不得將腦袋埋在桌子,他憤恨的想着自己的青梅竹馬某種程度上,也是十分的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