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塊小餅乾

38.三十八塊小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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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林外套一脫,一腳踩在凳子上,拿起面前的杯子,仰頭一悶。

白白的液體順着他滾動的喉結,dun~dun~dun~地灌了下去。

孟知坐在另一邊,雙手捧着水杯,看周煜林灌水的樣子咯咯咯地笑。

周煜林幹完那一大杯白色的液體,用手背把嘴巴一擦,一個瀟洒地轉頭,看向對面的孟知:“知,說你哥我厲害不?”

“厲害!”孟知使勁點點頭,一臉崇拜。

這人上輩子一定是台飲水機。

周煜林得了誇獎,十分做作地用手把頭髮往後一順,向孟知拋了個眼:“待會兒再給你見識更厲害的。”

“周煜林你他媽騷成這樣你媽知道嗎?”一旁的沈寒初終於忍不了了。

沈寒霽的發小她也認識,左右周末閑的沒事,便跟孟知和沈寒霽一起來了。

喬帆正在啪嗒啪嗒嗑瓜子,一邊吐皮一邊說:“周大少爺一見到孟知就發騷,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煜林一臉傲嬌:“你們就是嫉妒孟知誇我厲害!”

沈寒初嫌棄得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嫉妒你有本事喝完一大杯牛奶?”

陳斯宇順便補充:“還是嫉妒你成天覬覦人家阿霽的媳婦?”

喬帆:“老子去叫他的時候你們知道這逼在家裏幹什麼?化妝啊朋友們,臉都不洗的人今天為了見人家媳婦還特意化的心機boy必會裸妝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笑。

周煜林氣得想打人,

算了還是不打了,打起架來挨揍事小,脫妝事大。

要孟知面前維持良好形象。

孟知剛才誇他厲害了呢。

周煜林心裏美滋滋的,又朝孟知那邊看了一眼。

臉黑了。

孟知的注意力早不在他身上了。正湊在沈寒霽身前一臉專註地盯着沈寒霽的手機。

沈寒霽在打遊戲,孟知在看他打遊戲。沈寒霽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從孟知背後抄過,姿勢看起來就是孟知被他圈在懷裏。

“阿霽你好厲害哦。”孟知全神貫注盯着沈寒霽手機屏,又是一臉崇拜。

這遊戲她每次玩到第七關就過不去,沈寒霽現在都快通關了。

“謝謝。”沈寒霽說,他輕輕抬起頭,跟周煜林的眼神對視,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挑釁笑。

手機上的遊戲已經通關了,通關音樂響起。

沈寒霽沖周煜林笑完,低頭握住孟知的手,湊在她耳廓旁輕聲道:“你每次打到哪兒就死?來我教你。”

“這一關。”

孟知被沈寒霽手把手地帶着打遊戲。

脆弱的少男之心中了一箭。

周煜林端起餐桌上的一紮牛奶,奶澆情愁。

餘下三人也被那一對手把着手帶打遊戲的給膩出一身雞皮疙瘩。

周煜林幹完奶,砰地把被子砸在桌面上,沖剛剛跟他行“奶”令的陳斯宇豎起拳頭:“又來,這回誰贏了喝。”

陳斯宇白他一眼,指指地上一地的空奶杯:“贏了喝奶,喝哪兒的奶?從你奶上擠?”

周煜林嚇得趕緊捂住自己小胸口,看着地上空奶杯:“都喝完了呀。”

“那倒也不是。”沈寒初指指正打遊戲的那一對,“孟知哪兒還有半杯。”

那邊的孟知已經被沈寒霽帶着打過了她一直打不過的第七關,高興得不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看沈寒霽在看她,便把被子舉到沈寒霽唇邊讓他也喝了一口。

脆弱的少男之心再中一箭。

周煜林含住喉頭被虐出來的老血,別過頭不去看那虐死人的一幕:“咱們再玩什麼?老子今天不醉不歸。”

“那恐怕你是永遠也回不了了。”喬帆拍了拍周煜林的肩,“從來不知道你喝奶這麼厲害,奶兄。”

喝奶全是沈寒霽的主意。

不讓去酒吧也就罷了,地點改在閔思公館吃飯,餐桌上他們本來點的是酒,然而沈寒霽看着就對酒躍躍欲試的孟知,大手一揮讓服務生把酒全都撤下去,都換成牛奶。

“酒局”成了“奶局”。

陳斯宇眯起眼:“我怎麼覺得這次阿霽把孟知護得比以前還過分,跟哄小孩兒似的,以前也沒這樣啊,也帶她來跟我們喝過酒。”他突然笑了笑。下巴指指周煜林,“你說是吧老周。”

周煜林癱在沙發上。

永遠的痛啊!

那次孟知想嘗嘗酒,沈寒霽不讓,他偷着給孟知嘗了點,沈寒霽看孟知喝了酒便非要把她送回宿舍,他看孟知意識還挺清晰的,再加上他家裏有點事就讓沈寒霽單獨去送了,結果……

這逼第二天就在兄弟群里說他破處了。

還補了一句感覺美妙到無法言喻。

媽蛋!

周煜林越想越氣,一巴掌拍在沙發扶手上:“快說,玩什麼!”

他必須要玩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否則現在一想起來還是耐不住要去找沈寒霽決鬥的衝動。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跟沈寒霽決鬥過,只是次次慘敗。為此周煜林還特意報了個柔道班,一個月去一次,堅信自己四十年後一定會把沈寒霽打趴下。

沈寒初從包里掏出一副撲克牌。

喬帆坐直身子:“喲,還隨身帶着牌呢,鬥地主還是跑得快?”

“炸金花!”周煜林扯着嗓門,“底注兩千!”

“炸你還差不多,你爸家產遲早的給你敗光。”沈寒初一巴掌拍在周煜林後腦,“咱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同意!”餘下兩人紛紛點頭。

“玩什麼玩什麼?”遊戲打膩了的孟知急沖沖地跑來,“我也要玩。”

被她撂在身後的沈寒霽風中凌亂,暗罵一句小沒良心的。

沈寒初把撲克牌洗的嘩嘩地響:“真心話大冒險,玩嗎?”

“玩!”孟知趕緊搬了把椅子跟他們圍坐一起。

沈寒霽又幽幽地跟着走來,搬了張椅子,把周煜林擠開坐在孟知身邊:“我也玩。”

“那開始吧。”沈寒初從一副牌里抽出一張大鬼和2.4.5.J.K五張方片,分發給六人。

第一局是沈寒初抽到大鬼。

她笑得有些神秘:“我點方片2,誰是2?”

“我2我2我2!”陳斯宇趕緊舉手。

喬帆:“二逼終於承認自己二了。”

陳斯宇:“滾蛋。”

沈寒初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斯宇,眼神盯得人心裏發毛:“選什麼,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陳斯宇只覺得脊背涼颼颼的,不由地拉上外套拉鏈:“我,我選真心話吧。”

“好!”沈寒初一拍手掌,陳斯宇整個人都跟着震了一下,她邪笑,緩緩開口,“陳大少,您這些年,交過的女朋友不少啊。”

“呵,呵呵,呵呵呵。”陳斯宇尬笑,突然後悔起來自己選了真心話。

孟知喝了一口奶,豎起耳朵聽接下來的問題。

“那麼我問你,純潔的處男之身是在幾歲的時候沒的?”

“噗!”孟知的奶全噴了。

沈寒霽趕緊抽了紙巾給她擦全是奶的下巴。

“我還以為什麼呢,就這問題啊,讓我回憶一下。”陳斯宇掰着手指,一副認真回憶的樣子。

孟知看着陳斯宇認真思考的目瞪口呆。

沃日哦,這些成年人玩得就是比她們高中生開放,一上來的問題就這麼勁爆?

沈寒霽看着孟知的滿眼期待,突然很後悔帶她來見這群發小。

不管是酒吧還是公館,只要有個場子,這幫人都能教壞小孩子。

陳斯宇回憶起來了,說:“十……九吧。”

“那麼晚?竟然都成年了。”提問題的沈寒初不相信,“不準撒謊,十四還是十五,老實說!”

陳斯宇表示十分地冤枉:“大姐您是從哪兒覺得我那麼小就敢胡來了?我家裏管得很嚴的好不好。”

“你難道不是那種人?”

“你難道一直覺得我是那種人?”

未成年的孟知把成年人的對話聽得津津有味。

沈寒霽實在受不了了,忍住把孟知耳朵捂上的衝動:“這一把過了,下一把。”

這一把是孟知抽到鬼牌。

孟知點了方片10,又是陳斯宇。

“嗯,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孟知拿到鬼牌,興奮又緊張。

陳斯宇被剛剛沈寒霽的真心話給問怕了,“我選大冒險!”

大冒險?孟知犯了難,要讓他去冒險什麼呢?

手心突然被遞過來一張小紙條。

孟知悄悄展開看,上面寫着“壁咚並擁吻方片J”。

孟知抬眼,沈寒初在衝著她遞眼色。

孟知咬咬唇,這個大冒險也太……勁爆了吧。

但是好像,好好玩。

陳斯宇等得不耐煩了:“孟知你想好了沒,快說啊,要死要活給我個准信兒行不?”

催什麼催。孟知最討厭別人催她:“想好了,你。”她指着陳斯宇,“去壁咚並擁吻方片J,不許耍賴。”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沈寒初先把牌亮出來,嬉笑到:“我不是。”

“我也不是。”喬帆鬆了一口氣。

孟知卻倏地緊張起來。

媽呀,這倆都不是,那麼剩下的,抽到方片J的要麼是周煜林,要麼是……

沈寒霽!

孟知覺得有道冰冷似利劍的目光正朝自己殺過來。

劉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抬頭看看錶上的時間,“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孟知把書包扔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悶悶道:“我去醫院了。”

“怎麼回事?去醫院做什麼?”

劉儀把煲湯的火關小,從廚房出來,看到正癱在沙發上的孟知,她噘着嘴,表情像是在生悶氣,鼻樑上還橫貼着一張創可貼。

“你鼻子怎麼啦?”劉儀忙問。

“沒什麼大事,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撞上了。”孟知說,小眼神里冒着幽怨的光。

“骨頭沒問題吧?”

“沒有。”

“那就好。”劉儀鬆了一口氣,“這麼大人了怎麼走個路也能摔着,下回小心點,鼻子本來就不高還老撞,一點都不穩重,你瞧瞧人家沈奶奶家的沈寒……”

“媽!”孟知突然提高音量。

“死丫頭,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優秀我和你爸不知道少操多少心,還不讓說了還。”劉儀嗔了孟知一眼。

這些話孟知已經聽得耳朵快起繭子了,她坐在沙發上,抄起手,狠狠白了一眼眼前的空氣。

好一個沈寒霽。以他家為圓心,方圓十里為半徑,此範圍內各個家庭父母口中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

如果優秀也是一種錯的話,很不幸,沈寒霽得罪了在此區間內所有飽受他優秀碾壓的“自己家的孩子”。

沈寒霽又考第一了,父母們打起孩子來嘴裏說的都是“你看看人家怎麼能得滿分,你怎麼連他的零頭都考不到。”

沈寒霽鋼琴比賽得一等獎了,父母們教訓起孩子來又是“你看看人家怎麼鋼琴彈得那麼好,你怎麼一彈就要被鄰居投訴噪音污染?”

沈寒霽逃課去網吧上網打遊戲被處分了,飽受碾壓的孩子們以為揚眉吐氣,終於可以在父母面前告他一狀,讓他們知道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也不過如此,卻沒想到又被賞了一頓竹筍炒肉,理由是——“人家逃課去上網都能考全市第一,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不愛學習?”

孟知清晰地記得期中考試過後全校開家長會。沈寒霽作為翻牆逃課上網受處分的領頭份子,先是在旗台上念完了一頁紙的檢討報告,下台後不過三分鐘,便又輪到他作為年紀第一上台來念學習經驗分享報告,台下家長一片躁動,操作之騷令整個安城上至十七八高中生下至幼兒園小豆丁都聞風喪膽,最怕從自家父母中聽見“沈寒霽”這三個字。

只有孟知知道沈寒霽這個人到底有多惡劣。

她鼻腔里塞了個止血的大紙團兒,一路被他拎到醫院去做了檢查,醫生說好在鼻樑骨沒塌,只是鼻腔內毛細血管被撞破了,所以才會流鼻血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血流了一會兒也就不流了,孟知出了醫院,特意買了一塊創可貼貼在根本沒破皮的鼻樑上,心想想這回一定要去沈爺爺沈奶奶面前狠狠告他的狀讓他們罵他,順便告訴自己的爸媽,沈寒霽就不是什麼好人,有暴力傾向,把你們女兒的鼻子都快撞塌了,然而計劃剛在心裏成型,沈寒霽就又神出鬼沒地躥到了正偷笑的孟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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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姻緣死在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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