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二個世界/伺成大夫
此為防盜章購買V章低於百分之五十的讀者六小時后可見本章內容。陌生又覺得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語帶嘲諷,語帶失望。
“算計到骨子裏,很開心嗎?”
姜越並沒有回頭,他看着腳下的血,漠不關心道:“如果算計能讓我保護住我在意的東西,那麼又為什麼不開心呢?像你一樣不願算計,最後被人啃光了肉,只留下一具白骨,還能做什麼?”
他直視着前方,漆黑一片的環境不知何時改變了,腳下的鮮血和玻璃不見了,他站在一間他最熟悉的房間裏,眼前是一扇落地窗和窗外繁華的城市夜景。
“……我是做不了什麼,但我最少可以問心無愧的死去。而你呢?你晚上睡得好嗎?不要臉了,不要自尊和自己了,你還剩下什麼?”
姜越聽見這話睫毛輕顫,眼中的光變得暗淡,那雙眼睛裏漸漸的什麼都沒有了,空洞的看不清所有事物,許久之後才找回了聲音:“我不要問心無愧,我也不要安心。”他盯着眼前的窗戶,心裏有個時鐘一直在響,滴答滴答的似乎再告訴他什麼時間到了。
“我不要自尊了,也可以不要原來的我……”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着,眼前的窗戶吸引着他不停的靠近,他想不起來為什麼要靠近,只知道他要快點走,要伸出手。
“我只是想……”他一邊說一邊抬起胳膊,“我只是要……”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他越走越覺得腳步沉重,重的他突然很想發脾氣,很想像幼年時一般大哭一場放肆發泄着。
窗外的夜間是那麼的好看,也是那麼的讓他厭惡。
但他厭惡的是什麼呢?
他想不起來,直到心裏的時鐘在指向十二點的一瞬間,那裏傳來了尖銳的聲音,他的身體抖了一下,緊接着瞪大了眼睛,終於想起了靠近的理由。
高空中墜落的身體速度很快,快的他根本看不清,看不清那人跳下來的時候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舉着手臂,好似一個行動吃力的老人,在好不容易接近窗口的時候,正好是那人從頂樓跳下來的時間。他看着那個人的身影在窗戶外掉落,在他眼前消失,伸出的指尖離窗戶那麼近,又離那人那麼遠。遠的拉斷了他腦袋裏最後的一根線,整個身體瞬間失溫,有什麼隨着那根線突然斷開了,之後便不受控制了。
他放下了手,忽然間忘了剛才要說的是什麼話。
午夜的房間很靜,靜的彷彿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周圍什麼都沒有,獨留他於此,處於黑暗,擁抱寂寞。
再睜眼時,窗外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瞪着眼睛,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僵硬的動了一下,之後慢慢攥緊……
九點多鐘的時候吳毅來醫院接他,他收拾好了之後同吳毅一路坐車回了沈家大宅。路上的路途很遠,遠的他可以好好想一下回去之後的第一步,也可以將昨夜他生前的夢境扔出腦海里。
他將頭靠在車玻璃上,在進入沈家后觀察了周圍一圈。
換人了。
開門的人不是之前的那個人,接他的司機也不是當時的人了。
姜越放在腿上的手打着節拍,心裏只希望那個林嫂不會被換走,那是他之後很需要的人物,可千萬別不在了。
他心中有些擔憂,但臉上並不顯露,依舊是爽朗無害的笑着,打算用這個表情面對着門內的人。
車子很快停在了正宅門口,他們下車的同時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林嫂穿着件淡藍色的裙子站在門內,朝他點了下頭微微彎下身子。
她的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姜越見她還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可看到門內除了她誰都沒有便感到詫異了。如果說他在醫院他們不來看他、或者是沈橝不許他們看他的話,那現在他回了家,他們無論討厭與否按照道理來說都應該露個面,特別是姜恆,那個看起來“很親近”他的人。
然而,這裏誰都沒有出現,無論是姜恆,還是周家兄弟。
吳毅跟姜越簡單的介紹了下林嫂,之後帶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個家真大,就我和先生住嗎?”他故意問了一句。
吳毅眼睛都不眨的撒着謊:“對啊,這個家裏就你和先生住。不過隔壁不遠的別墅里還住着其他人。”
怎麼是就變成他和沈橝住了?
隔壁?
難道其他人都被沈橝趕到了隔壁?
“隔壁住的是誰啊?我認識嗎?在你和先生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去找他們互相認識一下嗎?”
“隔壁住的是……”吳毅轉過頭,略有深意地道:“幾個你現在不需要認識的人。”
幾個?
沈橝這樣的人是不會讓幾個不相干的人住進這裏,這個所謂的“幾個人”八成是從主宅里搬出去的姜寧他們。可是沈橝為什麼要讓他們搬出去?還不讓他們彼此接近?
他腦內出現一個猜想,隨即又覺得很好笑,怎麼都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他想嘲笑着反駁自己,可心裏有個聲音,小聲的告訴他有些道理,並給他一一分析,攪得他心煩意亂的回到了他的房間。
裏面的一切跟他離去時相比沒有任何變化,什麼都沒少,收拾的很乾凈。
姜越摸過床頭上的文竹,挨個地方走了一圈,一路走到了書櫃,隨手拉開了放着照片的抽屜,結果裏面什麼都沒有,那裝得抽屜滿滿的照片竟是一張都沒沒有了。
姜越動作急躁地翻找了一圈,那些有關於蔣玉淮的,有關於童年過去的照片統統不見了。
這是沈橝讓人收起來了?他不想讓他看到那些照片?
姜越放在木板上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看來沈先生的媽媽一定沒教過他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
系統在那邊吸了一口麵條,姜越耳邊傳來了吸溜吸溜的煩人聲音。
“……你吃飯的時候就不能把語音關掉嗎?”
系統喝了口湯【……我已經關了,是你又跟我說話,我才不情願的打開。】他吹了口熱氣【這照片扔的夠乾淨的。】
“可不是,我原本還打算之後拿着照片去詢問信息,這一下什麼都沒了,看來他很不想讓我問關於過去的事情。”姜越聳了聳肩,頗為無奈。
【呵,就算他不想又如何,你會老實下來不問嗎?】
“當然不會。”姜越擺了擺手:“沒了照片,我一樣可以問,問那些關於過去的小故事,滿足一下失憶人士對過去的好奇心。”
【你覺得沈橝收了你的照片,還會告訴你過去?】系統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他既然收了照片就不可能會告訴你,吳毅更加不可能。】
“我知道的,我一開始要問的也不是他們。你覺得那兩個人哪個適合講故事,我怎麼可能去問他們。”姜越一邊說一邊打開了信息欄,對着那裏的金手指沉入沉思。
系統見他盯着金手指【怎麼要用啊?】
“有這個想法。”他一直想看看蔣玉淮死的那晚。在醫院的這些天,天天都想着這個事。
他想要知道蔣玉淮是誰殺得,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可金手指使用次數只有五次,這個次數現不知對於之後發生的案件來說是多、還是勉強夠用、還是不夠用。他不知之後的凶殺案還有多少,就一直沒敢動,怕浪費了一次機會。
系統說過被攻略者是個殺人犯,又是跟他有關。而周圍的人都在跟他說著蔣玉淮的死跟他或多或少有些關係。可這個關係現又無法確定,姜越也不知有幾分真假。
蔣玉淮的死是否跟被攻略者有關,他用在蔣玉淮身上會不會浪費了這本就不多的機會?這是否是像懸疑電影中的一個掩人耳目、製造干擾的□□,還是真的是信息線索?
他思考着,猶豫着,一直沒有動作。在醫院的那些天,一邊想着一邊等待着會不會在那段時間再次出現凶殺案。這算是一個賭注,如果出現了,他就在觀察觀察,如果不出現他就選擇去看蔣玉淮的死亡。
漫長的住院等待中,他翻過無數個報道,可一直沒有任何案件發生,周圍的一切平靜的讓他無處下手。終於,思來想去還是在回到沈家的當晚使用了這個金手指,回到了蔣玉淮死亡的前十五分鐘。
他躺在床上,點擊了確認使用后閉上了眼睛。
泉水流動的聲響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落珠聲震在人心底,白色的光圈在周圍擴散,黑幕中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出現在全黑的世界中,醒目明亮的嚇人。
一道刺眼的光從縫隙中射進,照在那雙縫隙中隱藏的眼睛上,刺激的眼睛的主人立刻閉上了眼睛,緩了半天才再次睜開。周圍的環境很擠,黑乎乎的連自己都看不見,他躲在一個不知是柜子還是門后的地方,望着眼前兩指寬的縫隙看去。
照片里的男人正躺在倉庫的地上,沒了相片中意氣風發的模樣,十指被人打爛,滿身是傷的沾滿了灰塵。豆大的汗水從他的臉上落下,他的臉上蒼白,痛苦不堪的蜷縮着身體。
“*****”
蔣玉淮的嘴巴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口水和血在他張開嘴巴的時候流了出來,讓人看得心驚。凄慘的讓姜越心中不大舒服,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排除掉其它情緒繼續觀看下去。
沾上灰塵的皮鞋在視野中出現,順着昂貴的西裝褲往上看去,一張分外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兇狠、冷酷、好似狩獵中的猛獸,氣勢全開的告訴着他人他的危險。
姜越心裏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吳毅的臉是那種嚴肅冷酷的臉,卻不知他可以冷成這樣,像是一把鋒利的泛着寒光的刀子,讓人畏懼,讓人忍不住在他靠近的時候恐懼的想要後退。
想來,在他面前很是收斂,才沒有那麼可怕。
吳毅拉起了地上像一灘爛泥的蔣玉淮,掐着他的臉往後看去。
沈橝披着大衣站在他們後方,臉色不大好看,他聽着吳毅說著什麼,點了一下頭,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倉庫中還有幾個人,都是沈橝的保鏢,都是一些熟悉的臉孔,他們隨着沈橝沒少出現在姜越的眼前。
姜越瞪着眼睛,從每一個人的臉上看過去,在看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突然間一個男人從左側的視野中跑了出來,嚇了他一跳。
來人手中舉着槍,身材偏瘦弱,五官平凡看起來約有四十多歲,站在沈橝他們的對面,好似闖入狼群的羔羊,氣勢很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吞食。
他朝着沈橝他們吼叫着,神色慌張的拿着槍的手一直發抖,明明是很害怕的表現,可並他沒有後退,只是咬着牙跟沈橝他們對立着。
他應該是來救蔣玉淮的,他怎麼知道蔣玉淮在這裏?又跟蔣玉淮是什麼關係?
沈橝理都沒理對方,全當對方是空氣,他低着頭打着電話,吳毅鬆開了呼吸已經變得很微弱的蔣玉淮,雙手舉高朝男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