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點寵愛
晉江文學城獨發小姑娘當時愣了一秒,然後揚起小腦袋,詢問似的叫了他一聲——
“曜哥?”
聲線綿軟,尾音輕揚,像帶了個小勾子似的。
前幾任助理雖然都男生,但他手下也不是沒有過別的女員工,上一任宣傳就是個年輕姑娘,也跟着大家一起曜哥長曜哥短的叫過,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可這會兒再想起他那小助理那聲“曜哥”,他心頭還是止不住湧上一陣奇怪的感覺。
像是酥麻,又像是心悸。
偏偏叫的那位一無所覺,臉都沒紅,一雙杏眼就這麼清清澈澈地、帶着點疑惑望着他,不見半點扭捏之色,就像只是在詢問他是不是該換成這個稱呼。
嘖。
有點煩啊。
直到許固再一次出聲,他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
“抱歉。”
許固面帶擔憂地看着他。
自打在《雙刃》劇組見到他至今,算算也有□□年了,他這還是頭一回見他在拍攝時這麼神思不屬的。
他比誰都清楚這孩子有天賦,要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契而不舍地找上他,甚至不惜違背他自己做人的原則,可單單就“天賦”二字,並不足以支撐他拿到現有成績,媒體總愛拿他脾氣不好做文章,可合作過的導演卻沒一個對他有任何微詞,全是讚不絕口。
在這個圈子裏,紅可以靠運氣,可拿下三金大滿貫,除了運氣和演技之外,還得有認認真真揣摩和完成好角色的敬業精神。
可是……
現在離那個日子還有一小段時間,不應該啊。
他皺了皺眉,問道:“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休息一會兒再拍吧。”
現場莫名安靜下來。
許導脾氣雖然溫和,但只是不罵人而已,要求可比許多兇巴巴的導演嚴格多了,主動開口問演員要不要休息這種事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畢竟經費在肉/眼可見地燃燒着。
可現場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非但沒生出什麼怨念之心來,反而也大多都在或擔憂或八卦地看着段文曜。
如果對戲演員不拖後腿的話,這位大影帝通常都是一兩條就過,連續走神兩次,還是頭一回見呀,挺新鮮的。
頂着眾人目光洗禮的段文曜:“……”
余光中瞥見小姑娘也一臉擔憂的模樣,靜默數秒,他清咳一聲:“我沒事,繼續拍吧。”
結果第二次拍攝還是出了問題。
這鏡頭拍的是項辰和李國安一個重要手下起衝突,差點動起手來的情節。
配戲的演員不知是受段文曜傳染,還是被“影帝走神”震驚到了,出刀的時候也跟着走了下神,原本碰不到身體的刀直直在他手臂上劃出了一個口子。
好在道具是特製的,並不是真的鋒利,只稍稍劃破點皮。
許固趕忙喊了“卡”。
配戲演員還是頭一回和他合作,想起這位影帝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見他蹙起眉,一雙黑眸沉冷凌厲,不由心頭驚懼愧疚交雜,一邊疊聲地道歉,一邊心驚膽戰猜想他會怎麼發作。
哪知等了幾秒,卻又見段文曜只是一臉不甚在意地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就側身迎向了正朝他跑來的那個小姑娘,眉梢輕揚,似乎還帶了兩分笑意。
配戲演員:“……”
等等,不是日天日地脾氣壞嗎?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段文曜自然不知身後的小配角怎麼想,他垂眸看着邁着小短腿跑到他身邊的小姑娘。
“嘖,跑什麼呀?”
話音剛落,手臂就讓一隻軟乎乎的小手給握住了。
這個鏡頭是在室內拍攝,項辰因故把外套給脫了,他這會兒穿的是短袖,所以,腕間的觸感毫無阻隔地、分外明晰地傳了過來。
柔軟的,溫熱的,觸感。
段文曜愣住了。
舒柔細細打量了下傷口,確實不深。
她鬆了口氣,頓了一秒,眉頭忽然又皺起來:“刀上沒銹吧?”
問完沒聽見回答,她仰起腦袋:“段老師?”
還是沒理她。
舒柔眨了眨眼:“曜哥?”
剛好回過神來的段文曜:“……”
細細柔柔的嗓音就這麼順着耳朵一路鑽進心底,就小螞蟻輕輕爬過似的一陣輕癢。
……真是要命。
他閉了閉眼,有些惱怒似的微微沉下聲音:“你剛問什麼?”
舒柔也沒在意他的語氣,只以為他是因受傷而不高興,又軟聲重複了一遍:“刀上沒銹吧?有銹得打破傷風針的。”
小姑娘就這麼握着他手臂,細氣的眉皺成一團。
段文曜不由也跟着她瞥了眼自己手臂,傷口就破了一層皮,痛覺都不甚明顯,哪裏用打什麼破傷風針,可話到嘴邊卻莫名又變了個樣:“不知道。”
“先那邊去清理下傷口吧。”舒柔說著放下了他手腕。
握在腕間的小手陡然這麼一松,段文曜一時只覺得好像心頭也跟着空落落了一般。
隨着她一起走到體息區,段文曜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小姑娘又牽起他的手,拿純凈水細細沖洗了一遍傷口,又很是神奇地從那小背包中翻出了一瓶小小的碘伏,一包棉簽,以及一個創口帖。
那小書包看着一點都不大,但段文曜曾見她從裏面翻出過許多樣小東西,神奇得簡直像機器貓的小口袋一樣,也不知她怎麼塞進去的,也不知道重不重。
段文曜有點想去提一提試試。
身子才剛微傾,握在腕上的那隻小手就緊了緊力度。
“哎呀,別動。”小姑娘軟聲軟氣制止他,細密的睫毛顫呀顫的,說話間有溫熱的鼻息扑打在他手臂之上,離得太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白皙圓潤的左耳垂後面有一顆細細小小的黑痣。
“好了。”擦完碘伏,又貼上創口貼,舒柔鬆開手,盯着他手臂看了一眼,又不由皺了皺眉頭,“劉老師也太不小心了,手上拿着刀子呢,都不注意一點,還好劃到是手,傷口也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