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真是賓客盈門啊
“來來來,大家慶祝我們的嚴舉人,他今日能高中有貴人相扶,今後一定能鵬程萬里啊!”
于慎行向嚴世貴問好,說笑着,嚴世貴對人家客氣極了。
今天人們都趕到了八喜樓,嚴世貴也不敢怠慢。
這座酒樓在京城還真有名氣,擁擠不動。而嚴世貴這些天沒幹別的,全是認真的在和宋蘭嬌學官場禮節,一言一行對待別的官員,官場上的講究是什麼,送禮怎麼送,求人怎麼求,在這方方面面宋大小姐頗通,雖然嚴世貴厭惡官場,但已經走進去了,今後路怎麼走一切都未知。
身邊是宋大小姐。
他們這些原本在京城來趕考的學子,隨從,還沒入席只聽宋大小姐說他父親會親自來。所以大家也只有等着。
宋大小姐的爹,就是天津府的府台大人,管理一方事務,四品官算是嚴世貴的主要後台了,這嚴家在津門之所以能起來,津門四家大家族裏,孔家來路最深,京城有官員但津門還是要聽宋府台的,所以嚴世貴最後把生意都做了起來。
那他才能有今天帶着精心製作出來的珍妮機,飛梭等新鮮東西,到京城來顯擺。
而有宋家的臉面,也是封疆大吏的說法了,所以京城人們看嚴世貴可不是認為他是個商人。商人多地位低啊。
他首先是一個官員,然後是官員的親屬,最後會經商。那嚴世貴才這麼吃香。
沒有多一會,京城裏各種人物都來了,嚴世貴身邊的宋大小姐,禮貌的拉着嚴世貴,小鳥依人的迎來送往一點都不拘束很放得開,真是名媛大家閨秀的樣子。而嚴世貴身邊的柳家姑娘,則一直神色稍黯淡的樣子,也在迎接賓客。地位稍低一點,但是柳家秀才在京城也有點行業界的名氣。
嚴世貴的隨從,什麼戚星、嚴喜、柳少游等,都臉上帶了最誠摯的笑,對待京城的人,見誰都說大人往裏請。
“岳父還沒到?”嚴世貴偷偷問宋大小姐。
“馬上就會到的。”宋蘭嬌被岳父的叫法叫得臉上通紅起來低下頭。
“宋大人到!”嚴世貴趕快給宋大人府台行大禮,跪下要磕頭。
“姑爺快起。”宋府台滿面紅光,拉了嚴世貴看着順眼,他原本親高拱,這回想改投張居正,對嚴世貴這根重要線索親近得又一路,“自家的人有何客套的。你在京城出名了,為父高興啊!女兒沒難為你吧?”
“哪有。”
“爹!”蘭嬌撒嬌。
“哈哈哈哈!”宋府台被引着到了裏面。
最讓嚴世貴沒想到的,是津門的家裏,來了不少人,也都客氣的迎接進去,大哥嚴世才對他禮貌得很。也迎接進去。
他在京城這是平凡無奇沒人關注也還罷了,偏偏一份考卷引起了天下讀書人的注目一場軒然大波,激烈的爭論,就在這些天來熱烈醞釀,一時之間京城上下都知道有個嚴家學生,他寫的文讓首輔和次輔打架了。
“大家也太捧我嚴世貴了,我就是個小無賴,街頭都混不下去的傢伙。”
嚴世貴看眼前來的人物,個個穿戴奢華,而且誰也都不認識,不用問都是京城名流了。
京城到底有多少能影響時局的大人物,他身邊的人給提醒過無數次了,北京城裏可不僅有張居正一人,高拱也是。
誰要有一天覺得自己影響力太大了,你跺一腳試試,保准有一群能讓你束手無策的人物出現。
大明王朝首先是有王爺的,姓朱的有特殊特權,佔據山林,沼澤,田地,躍然於法律之外,國中有國,這是任何時候別的朝代都沒有過的一景,這些王爺就得國家養着。當然自從燕王造反后,王爺的兵權被削弱了很多,但是別的權更重了。
不用造反,得養多少寄生蟲啊。
眼前幾個穿着黃色衣物的,這不用說,正是這類的“王駕千歲”,當然還有一個必須知道的,王爺需要“就藩”,封了王有王號后就得去一畝三分地長年在那兒不能出來,但眼前見識的,仍有很多例外,比如剛封王還沒來得及走的。
例外情況有很多。
“這位是永王殿下,”一邊的于慎行給嚴世貴介紹一個三十多歲的黃袍胖子,“他聽說你精通生財之路,託了人讓愚兄找你,快,陪人家喝一個。”
“學生參見王駕千歲,千千歲!”
嚴世貴忙撩衣物要跪倒大禮,被人攔住:
“免了,自家人……你的文章很少,就是本王看不懂,不過呢,您做出來很多小玩意很討人喜歡,那個大座鐘,還有什麼來着,對織機,實不相瞞,本王的藩地現在剛批下來,想……”
“哦!”嚴世貴聽着新鮮,原來這王爺也需要經濟人才給他理財的。但無疑他是朝廷官員,當不了王爺的師爺。儘管已經知道怎麼回事,話得說到位了,“王駕有用得着嚴某的地方,嚴某當效全力!”
“好好好!”這位王爺笑得燦爛極了,“好小子,有你這話今後本王少不了麻煩你了,放心好處嘛,也少不了!”
“是是是……您請進貴賓席吧?”
“好好好!這京城這各家酒樓的最好飯食孤王都吃遍了,這家做的還不錯!聽說,最近從津門,引進來幾樣新菜大火!什麼辣椒,番茄之類的,好吃着呢!就是貴!”
“只要您想吃,回頭我單獨請您!”
“得,這可是你說的!”
嚴世貴禮節性的客氣着,寒暄着,等說著別的話差不多了把他送進雅座,扭臉問于慎行:
“這個永王……他的封地在什麼地方,怎的還在京城混?”
“哦,這種情況很常見,我大明的王爺太多了,王室皇族佔有大量土地,還享有種種特權……”
于慎行見這王爺進去聽不到了,他嘀咕道:
“這王爺人還倒人品不錯,因為我向你推薦他,他剛封了塊挺大的地方,正是松江一帶,不過那兒特別荒涼,算是塊不毛之地,哎,這王爺也分三六九等的。他倒是也有一些的野心,覺得你的紡織的事對他很觸動,他準備在他封地內,全部都建織坊!”
“哈!”嚴世貴也笑笑,這樣同種想法的王爺不少,可是他們真的能有那份能力搞起真正織坊來?
“好兄弟,現在開海大趨勢下,不僅這個王爺這麼想,誰都想得利分羹,問題是很多人他沒你那種創業的本事,但害人餘利的功夫很強!你防着吧,這個王爺你也別得罪,他求什麼幫忙你盡量幫着些,又不費太大力對吧?”
“好!”
這麼正說著話,人聲熱鬧起來,這酒樓左一拔右一拔的所有大官,顯貴全都陸續到了,嚴世貴有于慎行的介紹,跟這些人混了個臉熟,這些人對嚴世貴很是客氣,知道他是張閣老關注的人,有人還問張閣老怎麼不來。有的也是為巴結張閣老的上這兒找路了。
“張大人到!”
嚴世貴也想着這問題,聽有人喊張大人,心又激動起來,在這遇見張居正,這是代表國家的意志了。
今後,真的能靠個人能力,把大明打造成為一個輕工業帝國?
就看這一步了。
見張居正,推出新織機,讓天下都普及這神兵利器!
開海,征服東方的那個小小島國!
今後或許就沒有那個狼子野心殺人如麻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