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大明大工業曙光
事兒差不多了,嚴世貴在京城並沒多耽擱。于慎行送行,只說去南方見,南方在戚繼光回北邊防衛的時候,居然鬧起了倭寇,這是人們都沒想到的。
當然,嚴世貴現在他展現了很強的才學,他發明了不少好東西,比如這新的火槍,還有一套給於慎行特別有啟發的鍊鋼技術,這讓于慎行對嚴世貴簡直是當成珍寶。
什麼鍊鋼技術?
有關這個好多小說里吹得雲山霧罩,恨不得把現代的一套鋼材冶鍊的教科書搬過來。
但是,嚴世貴到了明朝,真正體驗一下才知道一個關鍵問題:相關產業不健全。
沒有電,幾乎絕大多數所謂的“鍊鋼絕招”都等於放屁瞎扯一樣,什麼改進爐子的技術,什麼優選礦石……
而嚴世貴的絕招,任何一個人都得眼前一亮。
他把兩片金屬片一個鐵片一個銅片,它們的一頭釘死在一起,然後,金屬片均勻的擺在一起,等長,擺好。
然後在下面擺一個鐵板,鐵板上有刻度等分的,但沒標數字。
“嚴世貴這叫什麼?”于慎行在嚴世貴拿出來這東西的時候,感覺很新鮮的。
“這是用來監控溫度的一種工具。”嚴世貴帶着于慎行,到了沸騰的水旁邊,把這東西浸泡進去,過了一會兒,他讓于慎行看,“是否銅片延展的長度比鐵片長?”
于慎行太驚訝了,看到的果然是這種情況。
“這沸騰的水是100度,”嚴世貴道,“原來的溫度大概在30度,那麼這個刻度變化,就有70度。而這個鐵片和銅片的遇熱延展差,是線性的,所以當更高溫度時,我們就以此可以測出來,我把這東西稱為雙金屬溫度計!”
“啊?那這東西能測更高溫嗎?”于慎行正想到了,他們在鋼鐵礦山開發時,缺少這類檢測工具,往往鍊鋼,煉鐵,特別是煉成白銀,往往都用了最原始的看火候的方法,肉眼看鋼鐵水的溫度這玩意能准嗎?
然而,好像,有這東西就全不一樣了。
“我知道,燒開的沸騰的油的溫度,大概在230度,那大家可以看看,我猜測這個溫度會在……”
嚴世貴用尺子量了個溫度,指指地方:
“大人您看這地方,就是230度,咱們完全可以把這個刻度標上,於是我們就能知道,爐里大概的溫度了,火候看不好的難題,解決。”
“真那麼神?”于慎行幾乎不信的,帶人試了油溫,顯然變戲法般,標的刻度就是這,“好兄弟你真有可能讓鋼鐵煉製,白銀開採,很多礦業,打開一個大門啊!”
于慎行的激動不用多說:“我把這也送給張閣老!你等好吧!”
“那我先回家,靜等您的消息。”嚴世貴也沒把這事兒當成第一等重要的大事,他知道溫控技術重要,但這些重工業,耗資巨大,只有張居正本人親自出力,才能用起來。而于慎行本人親自操辦這,才能有前途。
總之,這溫度計算“發明”出來了。今後怎樣,完全未知。
北京到天津沒多長時間到了。回家,平安回來的感覺真好。
“嚴小兄弟此去,到了南方一定會鵬程萬里,日後還要多多關照呢!”
“哪裏,王掌柜的,您是老前輩,聽說您南方的生意更多,是您多照顧在下才是。”
“請!”
“莫多送了。”
嚴世貴沒幾天便回了天津,從這些整頓人馬,大車小輛,他要告別他爹嚴政,兒子也高中也要當官去了,同時還要整頓產業,官身不自主,能帶過去的生意最好是帶過去。
而他這才是深刻體會了“富舉人”的意思。整個津門上下,全都沸騰了,都知道昔日市井紈絝成了南方的大人,主管一方商務事務。一時之間來嚴家送禮討好的絡繹不絕。
不僅是別人對他另眼相看,嚴家人對嚴世貴這樣的庶子,亦表現出來了非常討好的態勢。
從前都是嚴世貴每天一次看望嚴政,嚴世貴一直沒敢得罪了這位老爺子,家族之長。
因為他也不可能拋棄家族,那是封建時代,皇權甚至有時候也強求不了一個宗族長,宗族長說某孩子不孝順,那就算皇帝本人,想重用這樣的一個人,也是受到輿論強烈譴責的。比如張居正就有奪情事件,眼看要上演了。
嚴世貴亦是在身邊人的提醒下,每天活得小心翼翼的,儘管升官發財,回來仍然和嚴政客氣。
當然,嚴政現在對他的態度亦好很多。
“世貴啊,你事業在身,還有官職的人了,是大人物了就不必拘泥俗禮,回來后,每天能看我,為父我很是高興!你去南方,每天寫封信來就是了。”
“是!”嚴世貴知道,這位當家老爹,他仍然陞官了,是朝廷的五品官,也聽說要被調往南方,所以大家更要互相利用。
嚴世貴對官場的事,可以說一點不懂,比如為啥張居正提拔嚴政,于慎行卻說,是看在他嚴世貴的面子上!
“這……簡直了!”
然而這仍然是封建大時代,想提拔一個庶子,“張閣老這才是真的想重用你的表現”于慎行的原話,讓嚴世貴又覺得必須要在現有的條條框框中儘快跳出去。所以,目前和嚴老爹,嚴家大哥,採取了盡量客氣的態度。
嚴世才對他卻是不陰不陽的:
“來三弟,這是送你的一件禮物,希望你能夠百尺桿頭更上一步!”
嚴世貴一看,是什麼,居然是一套文房四寶。這位大哥嚴世才,拿的確實是一套珍藏多年的文房四寶,價值是不錯,也是主動向嚴世貴送禮,那樣子客氣極了,但這東西讓嚴世貴鼻子氣歪了,嚴世才說:
“聽說你和張居正張閣老關係特別好……升大官了別忘了自己親人啊!”
“我說大哥,您這麼客氣一家人對吧,你給我送禮我真是受寵若驚但這東西我記得,是很多年,我很小的時候碰了一次的?那套文房四寶嗎?您打得我三天床上躺了起不來的?”
嚴世貴看着這幾樣東西,腦子裏,真就湧起相關的印象。
“哈,呵呵呵!還真是!你看看我這腦子……”
嚴世才尷尬的笑笑,但他可真有兩下子竟然能厚了臉說出一番道理:
“老三,你得知道有時候當兄長的教育弟弟,也很無奈,你小時候有多不爭氣你真不知道,可是現在嘛,改了這說明確實是進步了!過去的事老提他做甚?”
“好吧大哥,您的大禮看來我真得好好收下,但是您真的是想多了,您教育我對我的打罵可不是為讓我學好。”
“那是什麼?”
“你就是自己想出氣,像打一條狗一樣,比那還狠,吊起我來打我……算了不提!”
“呃……兄弟,是,但你這不還是有出息了嗎?”
“我有出息,和你的打罵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看你……”
嚴世貴看嚴世才臉上尷尬的通紅了,笑笑:
“好的大哥,我沒記仇,這事兒呀……我只是記着,我呢這東西收下,還得擺在最醒目地方,用它提醒我,咱家老三曾挨過老大的打,但是我居然翻身了,說不定今後……”
“怎麼著,你還能打老大不成?”
嚴世才真把頭一挺,一付很無賴的樣子看樣子等着嚴世貴打他。
“啪!”嚴世貴把硯台舉了起來,真的特別想要給這貨一下子,這種欺負人,過去嚴家小庶子受到的屈辱真是非人能夠承受的,但他沒往嚴世才臉上拍,“大哥你猜對我了,我就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好名聲的,穿新鞋不踩狗屎!”
“你!”嚴世才被這話懟得臉上外國雞一般,五顏六色,尷尬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