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屋子裏一陣安靜,秦解語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拿過來展開一看——

真的是借條。

「這怎麼可能!」低喊了一聲,她仔細看了看上頭債主的名字。

秦解語。

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瞪眼看向姜桃花:「你動了什麼手腳?!」

桃花聳肩:「事已至此,娘子還要含血噴人?夥計都說未曾見過我了,借條在你身上,也是你的名字。玉也在你手上。你人還被抓着和徐先生共處一室。這麼多證據加起來,你還想往我身上推?」

「……」秦解語咬牙,慌忙轉頭看着沈在野道:「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說不定那夥計被姜娘子收買了!」

沈在野臉色黑沉,目光掃向那夥計,嚇得夥計連連磕頭:「小的怎麼敢收錢亂說話?小的以身家性命擔保,方才所說完全是實話,小的家就在國都邊兒上,若是查出小的胡言,相爺隨時去找小的便是!」

言辭懇切,表情真誠,一看就知道這夥計沒撒謊。

梅照雪閉了閉眼,輕聲道:「把人送出去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爺自有論斷。留外人在這兒也不像話。」

「是。」湛盧領命,伸手就將夥計拎了出去。

院子裏安靜下來。沈在野目光森冷地看着秦解語,後者滿頭是汗,百口莫辯,最後竟然直接哭了出來:「妾身當真是冤枉的!」

「證據確鑿。你再詭辯也是無用。」他冷聲道:「現在交代一番,你與那門客,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勾當?」

「我……」氣得眼淚直掉,秦解語打着哆嗦看着姜桃花:「與他有什麼見不得勾當的,分明另有其人,爺讓我怎麼說?」

桃花已經施施然站起來了,聽着這話,微微一笑,低頭看着她道:「方才就有個問題想問了。現在既然真相大白,我也想聽娘子具體說說——你總提從某處得到消息,說我做了越矩之事。那敢問娘子,這個某處是哪兒?」土休邊亡。

被她這一提點,眾人也好像紛紛明白了過來。顧懷柔拍了拍手道:「對啊,什麼半夜私通,互換定情信物,這些秦娘子是從哪兒得知的?恐怕只有爭春的人才知道吧?」

秦解語皺眉,也沒細想。張口就道:「自然是聽人說的,若是說出來了,姜娘子還不找人報復?那就寒了這些敢說真話之人的心了。」

「哦?」桃花失笑:「也就是說,娘子並非親眼目睹,卻要強行給我安罪名?」

「這本來就是事實!」

輕輕一笑,桃花看了她手裏的玉佩一眼:「這才是事實。」

「……」秦解語眼睛都瞪圓了,氣得抽噎不止,卻毫無辦法。

好個姜桃花啊,這一步步的都是提前算計好的,就要在今日釘死她!真是心機深沉,歹毒心腸!

心裏直罵,秦解語也就忘了是自己一開始想捕風捉影陷害桃花的了。她的計劃可不比姜桃花這個溫柔多少,只是她失敗了。桃花成功了,所以惡毒的變成了姜桃花。

女人之間的戰爭,從來是沒個對錯的,各有立場罷了。

桃花不再看她,轉頭看向一直在看好戲的沈在野,笑着問:「爺是不是該貶人了?證據既然都一目了然,那秦娘子認與不認都該沒什麼關係。不過府里規矩森嚴,想必他們也沒能做什麼特別離譜的事情,尚還能繼續留在府中。爺的頭上,也不算太綠。」

抿了抿唇,沈在野斜她一眼,然後道:「事已至此,就貶秦氏為暖帳,搬出海棠,去下人房裏住吧。月錢隨減,平時就幫夫人做事即可。」

心裏一千個不甘願一萬個不甘心,但眼下大局已定,實在是沒什麼辦法了。秦解語咬牙,只能硬着腰背給沈在野磕頭:「妾身……多謝爺寬恕!」

「家醜不可外揚。」嘆了口氣,沈在野道:「門客我會處理的,他畢竟還有用,要繼續留在這裏。你二人以後斷絕關係,莫要再越雷池半步便是。」

「……是。」

眾人唏噓,本想來看姜桃花的好戲,沒想到最後罪名竟然是秦解語來擔,而且合情合理,證據確鑿,連梅照雪都沒能幫着說上什麼話。

出臨武院的時候,顧懷柔低聲在桃花身邊道:「我真是沒想到,娘子能有這麼厲害。秦氏在府上囂張已久,從來沒人能治得了她的。」

「不是我厲害。」桃花抿唇,臉上不見多少喜色,反而是跟其他人一樣擔憂又驚嘆:「我也沒想到這次出來的會是秦娘子。」

什麼?!顧懷柔瞪眼,步子都停了下來,拉着她小聲道:「您怎麼會不知道?」

「這你要問問院子裏的某位娘子了。」桃花抬眼,看着前頭圍在夫人身邊的段芸心。

她正側着頭小聲同梅照雪說話,臉色看起來很平靜,眼神依舊很溫柔。像是察覺到後頭的目光,段娘子頓了頓,還回頭朝她一笑。

顧懷柔怔愣地看着,小聲呢喃:「不會吧,你當真懷疑段娘子?」

「不是懷疑,十有八九就是她了。」桃花嘴裏小聲說著,還回了前頭的人一笑:「我是想釣她的,畢竟秦氏那種不用腦子的人,沒可能對我造成多大的威脅,上次一箭四雕的人也沒可能是她。所以這次的坑,我是為段氏準備的。只是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出來的還是秦氏這個傻子。」

顧懷柔一頭霧水,越聽越糊塗。這事怎麼會是姜娘子挖的坑?她還以為她只是反敗為勝而已,結果這一聽,反而什麼都不明白了。

「你回去歇着吧,最近府里有大風大浪,站得遠才不會濕了鞋。」到了岔路口,桃花與顧懷柔作別,認真地對她道:「在這個時候,過得寧靜才是福氣。」

「……我明白了,多謝娘子。」

桃花頷首,轉頭就帶着青苔繼續回爭春。

「主子,那套衣裳奴婢已經拿去扔了。」青苔小聲道:「幸好您回來換了衣裳,那夥計才沒認出您來。」

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略施攝魂之術,讓他不記得自己的眉眼,只能靠衣裳辨人。

桃花微笑,今兒她是福星高照,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連把借條塞進秦解語的袖子的機會都是秦解語自己送上門來的。

怎麼說呢?她料到了開頭和結局,卻沒料到秦解語真的這麼蠢。這些年想必也是緊依梅照雪而活的,不然憑她這個腦子,一早就該玩完了。

不知道西樓去報信的地方是不是海棠,但後續她算是都猜對了的。知道她與徐燕歸有約,又是不經夫人同意。私自出府,背後那人會按捺不住找她麻煩。她給人這個機會,定情信物放好,酒樓廂房訂好,只要有人想動手,那就必定掉坑無疑。

不過秦解語掉得實在是毫不猶豫,竟然完全按照她想的去做,連玉佩都拿在了手裏,她不遭殃誰遭殃?

嘆息搖頭,桃花跨進了爭春,沒一會兒就聽說沈在野帶着徐燕歸出門了。

就算是心腹,惹出這種事情來,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桃花笑眯眯地拍手,死色狼,活該!

被沈在野丟到馬車裏,徐燕歸還是一臉茫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難道不該我問你?」沈在野冷笑:「上次割那一刀是不是不夠疼?」

嘴角一抽。徐燕歸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無辜地道:「我只是跟姜氏一起吃個飯,也沒做越矩的事,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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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桃花壓相爺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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