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章掉進蛇窩的感覺】

從床上坐起來,姜桃花立馬進入了狀態,跑到妝枱前給自己抹了粉,點了個凄凄慘慘憔悴妝,然後接過青苔找來的繩子就往房樑上一掛。「去外頭站着,來人了喊一聲。」

「是。」青苔應了,不放心地看她一眼,「公主,您這繩子……」

「放心吧,活扣。」朝她揚了揚眉,姜桃花很自信地站上了凳子。

點點頭,青苔轉身出去,剛一關上門,就聽見有人來通報,「相爺回府了!」

「啊,這麽快?」嚇了一跳,青苔連忙往屋子裏吼了一聲,「來了!」

深吸一口氣,姜桃花抓着吊繩,把自己的頭往洞裏頭一塞,腳下一蹬,直接跟臘肉似的掛在上頭直晃蕩。

可是,晃蕩了三個來回,她臉都紅了,也不見人推門進來。

這是什麽情況?

掙扎着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喘不上氣了,姜桃花連忙將系扣扯開,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可是好死不死的,偏生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動靜,門被推開了。

姜桃花抽着嘴角抬頭,就跟一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從未見過這張臉,但是她憑直覺就能猜到是誰。「沈丞相?」

面前的人微微挑眉,五官在她眼裏變得清晰起來。長眉斜飛入鬢,鼻如懸膽,一雙鳳眼生而含情,若不是身姿挺拔,倒還挺像個文弱書生,可他氣場極強,雖然臉上帶笑,但看着叫人背脊發涼,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長得俊朗是沒錯,可明顯也不是個好惹的,看他靠近,姜桃花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往後退。

「上次見得匆忙狼狽,沒能好好問安,現在終於正式見面了。」他低身下來,溫柔地湊近她面前,眼裏閃爍着不明的光,「大魏丞相沈在野,見過公主。」

沈在野?名字倒是有意思,分明高居廟堂,還偏叫在野。姜桃花勉強笑了笑,「見過沈相爺,您可以先讓我起來嗎?」

「自然。」他頷首。

還算有禮貌啊,跟昨晚那禽獸是同一個人嗎?姜桃花有些狐疑。

然而沈在野說完這話,竟然就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一雙眼眸近在咫尺,深深地看着她問:「公主剛剛是在尋短見?」

心漏跳了一拍,姜桃花別開眼,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該做的事情,連忙醞釀了一下情緒,掩面哽咽道:「事到如今,桃花若是苟活,該有何面目面對天下人?」

「昨日之事,實在是誤會。」長長地嘆了口氣,沈在野就這麽抱着她在床邊坐下,看了一眼門口伸着腦袋的青苔,後者老實地將門合上了。

眼眸低垂,沈在野眉頭微皺,看起來頗為懊惱,「在下與景王本是在和風舞喝酒,景王說有美人要獻給在下,在下便領了景王爺好意,卻沒想那人是……唉,昨晚進宮,景王被皇上重罰,並將公主賜給了在下,不知公主可否為趙國忍辱,好生活着?」

啥?打暈她的那群人,是景王的人?姜桃花皺眉,「不至於吧,景王怎麽會錯把我當美人送給你了?我好歹是公主啊。」

「公主遇野狼群之後逃走,丟了鳳冠霞帔。」沈在野道:「身上沒有能證明身分的東西,又誤闖和風舞,被錯抓了也算正常。」

對哦,她跑的時候為了方便把鳳冠霞帔都丟了的。姜桃花點頭,可是轉念又想,不對啊!「你怎麽知道我把鳳冠霞帔丟了?」

微微一笑,沈在野伸手將她鬢邊的頭髮別去耳後,「因為下人在找你的時候,找到了你的鳳冠霞帔。」

好像也能解釋得通。姜桃花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小了些,「皇上將我給你了,那南王怎麽辦?」

「南王年方十六,不急着立正妃。」沈在野跟摸貓兒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她的頭髮,聲音分外蠱惑人心,「在下已經稟告聖上,補償了南王不少東西。」

這麽說來算是皆大歡喜啊,除了景王那個倒霉蛋,其餘人各有所得。姜桃花點點頭,忖度了一番形勢,果斷抱上了沈在野的大腿!「那以後妾身就是相爺的人了!」

沈在野挑眉,看了一眼仍舊在房樑上懸着的繩子,再低頭看看這兩眼放光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好,即日起,公主就是這相府里的姨娘了。」

「多謝……等等。」感覺有點不對勁,姜桃花眯了眯眼,「姨娘是什麽?若是沒記錯,相爺的正室該是叫夫人。」

「嗯,正室是稱為夫人沒錯。」沈在野睨着她,道:「可惜在下兩年前已有正室,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聖上對在下也是十分理解,故而只能委屈公主,做二等的姨娘了。」

姜桃花,「……」

她為什麽總感覺面前這人有些陰險呢?雖然瞧着是惋惜的表情,但這語氣叫人聽着怎麽那麽想上去對着臉給他甩一巴掌!

垂了眼眸,她飛快地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形勢。

其實她這次遠嫁大魏,也算是趙國皇室不要臉的倒貼行為。趙國因為內亂,國力衰退,遠不如前,國主便希望通過和親的方式增進兩國友誼,以免大魏趁虛而入。

大魏皇帝明顯是不想買這個帳的,無奈她千里狂奔,沒給人家拒絕的機會就到了國都,皇帝一怒之下就指了個年紀比她還小又不受寵的王爺給她。

其實就算沒沈在野這一出,她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過,現在有機會在相府當個二等姨娘,實際上也比去給南王當正妃有前途。

反正她也沒別的路可以選了。

「多謝相爺厚愛。」深吸一口氣,姜桃花識趣地起身朝他行了個禮。

沈在野多看了她兩眼,跟着起身道:「免了,很快會有管事來教公主大魏的規矩,公主跟着學就是了。」

「妾身明白。」低頭送走這位大爺,姜桃花站在門口,看着沈在野的背影離開這院落,才一把將青苔拉進屋子,然後鎖上了門。

「公主?」瞧着自家主子這難看的臉色,青苔好奇極了,「這是怎麽了?不是挺順利的嗎?」

深吸了一口氣,姜桃花跌坐在床上,獃獃地道:「咱們可能中什麽圈套了。」

「圈套?」青苔一愣,「怎麽會?如今的形勢不是對您更有利嗎?」丟了南王,得了丞相,只賺不賠來着。

搖搖頭,姜桃花道:「沈在野這個人給我感覺像一條毒蛇,隨時可能朝你脖子上咬一口的那種,他剛剛撒謊了,我到底為什麽會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這一切他好像都是知情的。」

「什麽?!」嚇了一跳,青苔連忙半跪在她旁邊,皺眉望着她,「您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記性好。」姜桃花眯了眯眼,「就算昨日我身中媚毒,也記得自己說過什麽。當時我就說過自己的身分,企圖嚇唬他,結果他的第一反應是來捂我的嘴。」

就算是尋常人聽見她說自己是趙國公主,也應該當做是玩笑,嘲笑一番;而他作為朝中人,知道和親的事情,那怎麽會置之不理?起碼也該停下來問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啊,畢竟侵犯和親公主,可不是小事兒。

然而沈在野沒有考慮這些,相反的,他一聽就捂住了她的嘴,讓她沒能繼續說下去。

當時只有他們兩人,距離又那麽近,沈在野身上沒有酒味,說明沒醉,那她說的話是一定能讓他聽清的。

那麽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方才說的不知情,說是景王誤抓了她,這些話就是在撒謊。沈在野一早就知道她是趙國公主,儘管如此,還是強要了她。

為什麽呢?

渾身有些發涼,姜桃花伸手抓着青苔的手,撇了撇嘴,「我突然覺得,要是當真順利嫁給南王也挺好的。」起碼不會有這種掉進蛇窩的感覺。

青苔臉都綠了,死死抓着主子的手,聲音也抖了起來,「這該怎麽辦啊?相爺想害您?」

「不一定,我只是個不重要的公主,大魏沒幾個人會將我放在眼裏,他堂堂丞相,何必冒着得罪南王的風險來害我?」姜桃花想了想,將青苔給拉起來,「現在只能靠你了,你武藝高強,雖然沒腦子,但是也能幫我做不少事情。」

情況危急,青苔也就自動忽略了自家主子對自己的負面評價,皺眉問:「主子要奴婢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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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桃花壓相爺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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