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野史番外

248.野史番外

三天之後盤算着自己的發財大計,秦諾興奮的半宿沒睡着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興沖沖命人備好馬車,帶着精心繪製的圖紙,往工匠坊而去。

兵部專屬的工匠作坊正好在城南,距離莊子不遠。

說是作坊營地,其實叫做一個小城鎮更加合適,住在這裏的匠戶超過三萬,再加上外圍的學徒,家屬,還有日常駐守的五千護軍,整個小城鎮人口接近十萬數了。走得近了,嘈雜的打鐵聲、紛擾的說話聲傳入耳中。

因為牽扯兵部軍機,入門排查嚴格,這次微服出行,秦諾並不想暴露郡王身份,便用神策營的令牌順利進了營地內部。

按照事先打聽好的佈局,秦諾帶着人直奔最北頭的玻璃作坊而去。

如今工匠的琉璃器皿燒制還算精鍊,雖不及後世剔透,製作容器也已經足夠了,秦諾尋了一家口碑好的老匠人,將器皿圖表交給他,又仔細叮囑了尺寸和規格。

這些器皿當然可以找私人作坊打造,但外界的私人作坊手藝良莠不齊,遠不如官營的場地規整。

交付了定金銀子,秦諾又轉到來到鐵器作坊這邊。

作為兵部專屬作坊,鐵器打造佔據了整個營地的大半部分。尤其在爐灶密集的地方,聽着周圍震耳欲聾的打鐵聲,說話都要用吼的。還有爐火帶來的熱度,明明已是深秋,卻燥熱宛如盛夏,周圍很多人都赤着膀子。

這裏大多數都是打造刀槍劍戟等兵器的作坊。之前秦諾問過田莊的管事,能打造精密儀器的也不過只有三四家。

終於到了傳說中規模最大、技術最好的那家。是一處獨門獨戶的院落。李丸上前敲門,一個學徒模樣的小哥兒打開房門。

聽聞是前來定製器皿的,立刻將眾人領進了院內。

剛踏進房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咆哮聲,“怎麼可能又失敗,一定是那些武夫力氣太大了才扯壞的!”

眉目清秀的小學徒無奈地賠笑道:“師父有貴客上門,正在談一樁生意。”

秦諾來了好奇,跟着小學徒進了後院作坊內。

十幾個爐灶正燃燒着赤紅的火焰,眾多粗壯漢子在趕着工。

經過爐灶院,繞過一段曲曲折折的迴廊,是一處小花園,草木繁茂,鬧中取靜,頗有意境,中央是一個青竹搭建的涼亭,有三個人正圍着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張圖紙。

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對着圖紙指指點點,滿臉怒色,兩個男子圍在他身邊,那個賬房先生模樣的紫衣儒生正臉色赤紅,與老者激烈爭辯着什麼。另一個身穿白衣的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蹙地看着桌上的圖紙。

趁着爭執雙方換氣的功夫,小學徒趕緊上前回稟,“師父,有神策營的貴人上門想要定做些東西。”

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這一處作坊的主人,聞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看正忙着嗎!沒空!”

小學徒唯唯諾諾,不敢再插話。老頭子和賬房先生繼續精力十足的開始掐架。

說話之間,秦諾已經走到了桌子旁,目光落在那張圖紙上。

彷彿是一張機關弓弩模樣的武器構造圖,旁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頭暈。

正在端詳圖紙的白衣書生抬起頭來,笑道:“這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東西。”

眉目俊雅,氣度清遠,一雙眼睛燦若星辰,讓人見之忘俗。仔細看他容貌也就二十八,九歲左右,卻天然有種沉穩感。

好出眾的人物,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啊。秦諾百般思量,終於回想起,是在自己便宜老爹駕崩的那一夜見過,這人不正是跟着大將軍裴翎一起入宮的那個青衣書生嗎。想必是裴將軍的心腹軍師一類的人物吧。

一邊想着,秦諾從善如流地挪開了目光,弓,弩之類的東西屬於軍事禁品,看得太仔細,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但對白衣人的調侃,卻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不過是一張弓,弩罷了,有什麼好稀奇的,軍中多的是。”

賬房先生打扮的儒生正吵得口乾,拿起桌上茶盞灌了兩口,聞言怒瞪了秦諾一眼:“不識貨的小輩勿要在這裏呱燥。這開天弩力道萬鈞,疾如閃電。豈是營中那些廢物能比得了的?”

鬚髮皆白的老者吹鬍子瞪眼,“什麼力道萬鈞,疾如閃電,製作不出來能頂個屁用啊!”

“是你們作坊手藝太差,才遲遲無法完成。”

“放屁,誰不知道我老趙家的作坊是整個南營裏面最頂級的!”老頭子一蹦三尺高,眼看着兩人就要由文斗升級到武鬥。

秦諾聽着來了興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白衣人微微蹙眉,但想到剛才小學徒稟報,此人是神策營出身,便沒有阻止。

“這個計算方法不對吧!”將紙上的數字換算成阿拉伯數字,略合計了一遍,秦諾立刻忍不住插嘴了。

“哪裏?”白衣人來了興緻。

秦諾抬手指了指一處數字,“這裏啊,如果前面的參數是變化,這個肯定要跟着一同變化,數值應該不可能限定在五以下,應該是七左右吧。”

白衣人臉上閃過驚訝之色:“你學過數理之道?”

“略知一二。”秦諾謙虛地表示。

現代社會,誰沒有經歷過喜歡同時從東西兩邊對着開火車的駕駛員,愛好一邊放水一邊抽水的水庫管理員,習慣把野雞也兔子關進一隻籠子的飼養員等眾多變態的連番虐待啊。

旁邊擼起袖子準備上演全武行的賬房先生和白髮老頭也停了下來,賬房先生從鼻子裏哼哧了兩聲,他原本就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富家子弟沒好感,此時更加不耐煩了。揮手道:“去去去,小孩子不要胡亂插嘴。這張圖紙可是經過工部三位算學大家幫忙檢驗過的,絕不可能出錯。”

秦諾也不生氣,他攪局只是為了打斷兩人無止盡的爭吵罷了。無視那儒生的挑釁,趁機衝著白髮老者笑道:“趙老先生,在下是想要前來求取一些工具,方便日常使用。”

白髮老者也覺一番爭執,疲憊不堪,便將賬房先生等人擱在一邊,笑道:“有生意上門,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不知道小哥兒想要什麼器械?可是奇門兵器?”

秦諾趕緊上前,將自己準備好的圖紙奉上。

趙老先生接過一看,皺起眉頭,好生奇怪的器皿,這些彎彎繞繞的都是什麼東西?

秦諾忐忑地問道:“能打造好嗎?”製作香皂和酒精提純的工具,都需要鐵器框架和琉璃杯盞配合,而且尺寸要求精細。

趙老先生點點頭,“沒問題,我們鋪子裏能打全大周最柔韌的鐵,最堅硬的鋼,什麼都難不倒。”這些東西只是造型奇怪了些,但並不太複雜。

秦諾大喜過望:“那就多謝老先生了,需要多少定金,我這就支付,不知何時能夠取貨?”

“定金給二十兩就行了,尾款待東西打造完成再合計,至於取貨嗎,七天之後就可以。”趙老先生也是爽利人,立刻叫來兩名得力弟子,將圖紙交給兩人,並交代了注意事項。

完成了任務,秦諾放下一個心事,帶着李丸離開了營地。從大門出來,將滿地嘈雜甩在腦後,剎那間感覺風清氣爽,溫度都驟然降低了兩分。

李丸拎着袖子扇了扇風,扶着秦諾上了馬車,又體貼地送上了水囊。

清甜的葡萄汁順着喉嚨滑下去,秦諾舒服地躺在車內,很快返回了王府。

全然不知,因為他的離開,趙家作坊的僵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將秦諾的生意交待給得力的徒弟,趙鼎返回涼亭,準備繼續跟這個衰神儒生大戰三百回合,回來卻見老對手狀態不對勁兒。

一時痴痴獃呆,一時抓耳撓腮,嘴裏還念叨着,“難道真的該這麼干?不對啊,就算錯了,怎麼才能得出這個數的……”一邊說著,手中的炭筆在白紙上不停描繪。絮絮叨叨不停,狀如瘋魔。

兩人是合作多次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見這氣氛,趙鼎便沒有打擾,只是看向旁邊的白衣人,

“大人,這……”

白衣人也神情凝重,盯着圖紙目光閃爍。

趙鼎更加不敢出言驚擾。

靜靜等待了快一個時辰,突見白衣人彷彿撥雲見日一般,拍手驚道:“果然是錯了!”

一句話將狀如瘋魔的儒生也驚醒了過來,哈哈大笑起來,“錯了,錯了,果然是錯了!我明白了!想不到那個臭小子猜中了。”

清醒之後,他目光灼然有神,“咦,那個臭小子呢?”

趙鼎皺着眉頭,“人家早走了,你看看都什麼天色了。”

兩人發獃的功夫,天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算了,先不管了,我要先將這個難題解決。”儒生一邊說著,立刻撲到書案前,拿起炭筆開始計算。

“曹七,用得着這麼拚命嗎?晚飯還吃不吃……”趙鼎話沒說完,旁邊白衣人抬手打斷了他。

“讓他清凈一下吧,不將結果算出來,他是不會有心情吃飯的。”對自己的這個老部下,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趙鼎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道:“大人,那請您賞光,就在我們作坊用頓便飯吧。”

“也好,聽說你這邊的燒刀子醇厚十足,不亞於北朔,一直無緣品嘗,今次可有機會了。”白衣人笑着,跟趙鼎去了後院。

待用過晚餐回來,卻見曹七還在亭子裏,越發瘋瘋癲癲,嘴裏反覆念叨着:“不對不對,怎麼算不出來呢。”

白衣人無奈笑道:“真是瘋魔了不成。”

趙鼎乾脆喊了一嗓子:“曹七,你何必這麼忙,剛才那個年輕人不是說了個數嗎,照着那個數讓兒郎們試一試不久知道了。”

紫衣儒生恍如未聞,還在冥思苦想。

如此耗費心力,只怕會影響心智。白衣人無奈,上前低聲喝道:“曹七!”聲音清潤卻極具穿透力。

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曹七猛地驚醒過來。臉上還帶着一些茫然,白衣人溫聲道:“趙鼎說得沒錯,先按照那個少年說的數值試一試吧,至於計算過程,可以慢慢來,工部那裏好幾位算學大家,我已經派人去請了。”

曹七清醒過來,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背主君的意思。被趙鼎拖下去吃飯了。

同時一聲令下,前台灶上立刻開工,材料都是現成的,按照之前秦諾提點的數值,幾個能工巧匠仔細組裝,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將兩把機關弩組裝完畢。

叫來一名侍衛連接試射,弓如驚弦,箭如閃電,直到數十支箭矢射完,弓,弩完好無損,並未出現之前弓弦崩斷,甚至傷及射手手腕的情況。

趙鼎面露喜色,“將軍,咱們真的成功了!”之前數次試驗,耗費銀錢時間不說,還有數位神射手被此弩崩裂傷到。

白衣人嘆息一聲:“果然是前數有誤。”調整了數值,主要是調控機關線的長度和張力。

那個年輕人,看着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竟然能一眼看出圖紙中的錯誤,並計算出正確的結果。是湊巧,還是真有如此驚人的算學功力?要知道,這圖紙可是經過工部數位算學大家反覆揣摩過的。

儒生在旁邊看着,一臉難以置信,半響,親自上前搶過一把弓,弩,連續試射了十幾次,看着箭靶上的箭矢,檢查一遍完好無損的弓弦,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將弓,弩放下,突然抬頭問道:“老趙,剛才你可詢問了,那小子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這……”

“你這是做生意的人嗎?連這個也不問。”

趙鼎瞪了他一眼,“不都是被你氣的。不過也不必着急,他在鋪子裏定了東西,再過七天要來領取。”

“再過七天!不行!這批弓,弩前線還等着用呢,兵事危急,哪能這麼拖延。”儒生連連揮手。

白衣人問道:“剛才那個年輕人拿的是神策營的令牌?”

趙鼎眼前一亮,“沒錯,而且是銀豹令,應該是哪位統領的子侄才對。”銀豹令牌是四品以上武將的身份象徵,有這個職務的,在神策營也不過五六位。

“而且那人定了儀器,竟然還肯付定金銀子,家教甚好,屬下略作打聽便可知曉。”要知道,神策營的大爺們,來南營工坊定東西,向來是一句話,將賬記在神策營上即可,肯付錢的可不多。

如今工匠的琉璃器皿燒制還算精鍊,雖不及後世剔透,製作容器也已經足夠了,秦諾尋了一家口碑好的老匠人,將器皿圖表交給他,又仔細叮囑了尺寸和規格。

這些器皿當然可以找私人作坊打造,但外界的私人作坊手藝良莠不齊,遠不如官營的場地規整。

交付了定金銀子,秦諾又轉到來到鐵器作坊這邊。

作為兵部專屬作坊,鐵器打造佔據了整個營地的大半部分。尤其在爐灶密集的地方,聽着周圍震耳欲聾的打鐵聲,說話都要用吼的。還有爐火帶來的熱度,明明已是深秋,卻燥熱宛如盛夏,周圍很多人都赤着膀子。

這裏大多數都是打造刀槍劍戟等兵器的作坊。之前秦諾問過田莊的管事,能打造精密儀器的也不過只有三四家。

終於到了傳說中規模最大、技術最好的那家。是一處獨門獨戶的院落。李丸上前敲門,一個學徒模樣的小哥兒打開房門。

聽聞是前來定製器皿的,立刻將眾人領進了院內。

剛踏進房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咆哮聲,“怎麼可能又失敗,一定是那些武夫力氣太大了才扯壞的!”

眉目清秀的小學徒無奈地賠笑道:“師父有貴客上門,正在談一樁生意。”

秦諾來了好奇,跟着小學徒進了後院作坊內。

十幾個爐灶正燃燒着赤紅的火焰,眾多粗壯漢子在趕着工。

經過爐灶院,繞過一段曲曲折折的迴廊,是一處小花園,草木繁茂,鬧中取靜,頗有意境,中央是一個青竹搭建的涼亭,有三個人正圍着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張圖紙。

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對着圖紙指指點點,滿臉怒色,兩個男子圍在他身邊,那個賬房先生模樣的紫衣儒生正臉色赤紅,與老者激烈爭辯着什麼。另一個身穿白衣的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蹙地看着桌上的圖紙。

趁着爭執雙方換氣的功夫,小學徒趕緊上前回稟,“師父,有神策營的貴人上門想要定做些東西。”

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這一處作坊的主人,聞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看正忙着嗎!沒空!”

小學徒唯唯諾諾,不敢再插話。老頭子和賬房先生繼續精力十足的開始掐架。

說話之間,秦諾已經走到了桌子旁,目光落在那張圖紙上。

彷彿是一張機關弓弩模樣的武器構造圖,旁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頭暈。

正在端詳圖紙的白衣書生抬起頭來,笑道:“這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東西。”

眉目俊雅,氣度清遠,一雙眼睛燦若星辰,讓人見之忘俗。仔細看他容貌也就二十八,九歲左右,卻天然有種沉穩感。

好出眾的人物,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啊。秦諾百般思量,終於回想起,是在自己便宜老爹駕崩的那一夜見過,這人不正是跟着大將軍裴翎一起入宮的那個青衣書生嗎。想必是裴將軍的心腹軍師一類的人物吧。

一邊想着,秦諾從善如流地挪開了目光,弓,弩之類的東西屬於軍事禁品,看得太仔細,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但對白衣人的調侃,卻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不過是一張弓,弩罷了,有什麼好稀奇的,軍中多的是。”

賬房先生打扮的儒生正吵得口乾,拿起桌上茶盞灌了兩口,聞言怒瞪了秦諾一眼:“不識貨的小輩勿要在這裏呱燥。這開天弩力道萬鈞,疾如閃電。豈是營中那些廢物能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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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這樣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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