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醒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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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點了點頭,順從的走進了屋子。
客廳打開的電視還播放着夜斗最喜歡喜劇綜藝，懶人沙發上尚未恢復的塌陷處也說明主人才離開不久，電視裏面主持人略顯浮誇的笑聲尷尬的回蕩在坐在沙發上的兩人之間。
“那傢伙叫夜斗，是我家供奉的神明。”神木神無將調好的一杯奶茶遞給齊木後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神明？”不過夜斗這個名字意外的耳熟啊。
點了點頭,神木神無說道，“是的，難道楠雄就不覺得我的名字太奇怪了嗎？”
齊木抬起頭,對於某人的自知之明十分詫異,不過相比較奇怪的名字，更奇怪的是少年你的行為吧。
當然這句吐槽他並沒有說出口。
這並不是出於禮貌,只是覺得神木神無大概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自覺,真的說出來的話，最後被氣到吐血的還是他自己吧。
“我家應該算是神道中的一員，夜斗他……”有些困惑於該怎麼解釋他和夜斗之間的關係,神木神無這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當初的同時腳踏幾隻船的不靠譜。
在內心將原計劃悄悄的打個小叉叉后，他繼續說道,“夜斗雖然不是神木家原本供奉的神明，但在神道逐漸沒落的現在,你懂得。”
任何一名尚未陷入沉睡掙扎生活在塵世的神明都是一筆不可多得的瑰寶。
齊木楠雄：……
說實話,他真的完全沒有從那個身穿黑色運動套裝的傢伙身上看出半點神明應有的高潔。
要是日本的八百萬神明都是這種性格的話……
打量着就算是飛奔離開也不忘在他手中塞進一張名片,五元結緣什麼的……齊木楠雄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新年年初和父母一起到神廟祈福的意義。
以及——神無你果然還是離那個叫夜斗的傢伙遠點吧。
是神明也不行！
“不不不,楠雄你要知道神明也是分很多的。”看着粉發少年一直盯着手中泛黃的名片神木神無偷偷捂臉,覺得自己應該掙扎試着解釋一下挽回一些神道的顏面，“夜斗他只是……”
齊木：看吧，你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編不下去的神木神無笑容微微僵硬，然後強行轉移話題，“楠雄你想看看另一個世界嗎？”
“不，並不想。”他的日常已經開始嚴重偏離普通軌道了，請務必不要再增加它的複雜性！
“楠雄不想知道妖怪長什麼樣子嗎？”
“對，沒有興趣。”
“包括此時正蹲在你肩膀上的雪兔子？”
“……”
這一刻齊木楠雄不得不承認他輸了。好奇心這種生物的劣性讓他屈服了。
神木神無笑得像是只偷腥的貓一樣，晃着尾巴驕矜的踱着貓步湊到齊木面前。
出於生理反應齊木閉上了眼，然後在視覺被剝奪之後，他的觸感被無限的放大，他感受到了神木神無那雙節骨分明的輕輕的撩起了他額間的軟發，帶過一陣微風，夾雜着一股檀木香氣在他鼻間縈繞。
與神木神無跳脫的性格不同，這股香氣更加的平和中庸，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與可靠，卻又不會喧賓奪主。
一根纖細的手指溫柔的抵在了他的額間，緩緩的劃過齊木高挺的鼻樑，然後像是被腳步聲驚動的蝴蝶，扇動輕盈的翅膀翩翩飛走，最後駐足在了額間。。
久久停留。
以至於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因為兩人靠的太近，齊木楠雄甚至能感受到噴在他鼻尖的帶着點點水汽的溫潤的鼻息，以及神木神無臉頰上那軟嫩微小的絨毛。
“好了，楠雄。”
就在齊木快要爆發的時候，神木神無收回了手，微微後退，一切曖昧的氣息隨着他的腳步聲消散殆盡。
深吸一口氣，齊木楠雄調整好自己絮亂的心跳后，睜開了眼睛。
光怪陸離說得就是此時他眼中的世界吧。
頭頂小花的山兔、長發飄逸的食發鬼……這些以往存在於妖怪圖鑑上的鬼怪，就這樣呈現在了齊木的眼前。
原本清冷空曠的客廳，因為這些非人的妖怪們一下就變得擁擠嘈雜起來。
儘管符咒只持續了短短五分鐘，齊木楠雄依舊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點搖搖欲墜。
不過，“你平時眼裏的世界都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
神木神無盤腿坐在沙發上，“我又不是除妖師，為什麼要和自己的眼睛過不去呢？”
顏控的理直氣壯的神木神無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有些妖怪是真的丑，就好像是知道絕大多數人類看不見，因此都是隨便長長。
那可真是丑得清晰脫俗，丑得創意十足。
“……”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理由的齊木楠雄覺得他還是繼續裝沒有聽見這個奇怪的理由好了。
然後下一秒，他的腦海中就浮現了一隻巨型蟑螂怪兩腳落地直立行走，還長着一張人臉。
“啊！”
強忍住了發動瞬間移動的能力，齊木楠雄深紫色的眼睛中充滿了憤怒，而始作俑者似乎十分滿意他的反應，已經癱倒在沙發上，笑得不能自理了。
“你這傢伙……”
“哈哈，哈，對不起楠雄，久留美媽媽說你害怕蟑螂時我還不信來……哈哈。”
足足笑了有半分鐘，神木神無才捂着酸軟的肚子從沙發上坐起，“所以你知道原因了吧。”
“對。”齊木楠雄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點頭，“我差不多知道了。”
講道理，皮這一下你開心嗎？
神木神無：皮這一下我很開心。
“你剛才手指為什麼一直停在我額頭？”
“因為楠雄你的睫毛真的好長啊，而且……”不知想到了什麼，被稱作超天然的黑髮少年白皙的臉頰浮上一朵紅暈，“齊木的臉真的超級好看呢！”
一劑直球就這樣打過。
齊木覺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微微側過身子低下頭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
“是……是嗎？”
“當然，楠雄真的超級好看呢。”
“謝謝，其實你也很好看。”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變成了商業尬吹的兩人，幾乎要把對方從臉誇到腳了。
“我就覺得楠雄你的睫毛好長，超級有氣質來着。”
“說道睫毛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神木你那種綢密的。”
……
再次被成功帶偏後，齊木楠雄腦內靈光一閃，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剛才因為一個嶄新的世界呈現在他眼前所以齊木下意思的忽略了神木神無話里的意思。
所以說，“你能自主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當然。”
這一刻，齊木楠雄覺得自己平常普通的高中生活似乎有了光明的未來。
光明的未來什麼的，在感受了半天神木神無口中的靈力開關未果后，齊木楠雄放棄了。
神木神無覺得他也儘力了。以己度人，他覺得楠雄已經很不錯了，就像他同樣不能理解中國功夫里的氣運丹田中丹田到底在哪兒。
某種意義上總算回想起了自己當初為什麼放棄了看上去就很酷的中國功夫的神木神無卻並不怎麼高興呢。
“嘭！”
自帶音效的一錘下去，深藏功與名。
晃了晃腦袋，神木神無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座位，有些遲鈍，他剛剛是在和誰說話嗎？
因為自身屬性的特殊，神木神無反倒十分習慣於自己偶爾的抽風，因為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覺得夜斗剛剛提的意見似乎是棒極了！
回到座椅上時，夜斗神色複雜的抬起頭，“神木桑，你的三急解決了嗎？”
“當然，夜斗！”神木神無正色道，“我覺得你剛才提的意見棒極了！”
自己的意見能得到僱主的肯定讓夜斗瞬間鬥志滿滿，他撐起身子向前，“怎麼，有目標了嗎？”
神木神無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覺得這大概就是命運吧。略顯羞澀的點了點頭，“就在剛才，我覺得我彷彿陷入愛河了夜斗。”
夜斗：？？
他覺得哪裏不對，神木神無這個與初戀相遇的地點……
可以，很強大。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彷彿一隻嗅到了腥味兒的貓一樣，蒼藍的眼眸大睜，身後具現化的貓尾輕巧的一甩一甩，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好奇。
絨毛控可恥的覺得萌了。
控制不住的伸出邪惡的爪子狠狠的媷了把夜斗蓬鬆的毛髮，心滿意足的發出一聲喟嘆，“夜斗你就這身毛看上去要好一些了。”
要知道神木神無第一次撥打電線杆上的小牛皮癬廣告看見夜斗時。
至少在他前十六年中淺薄的認知中似乎並沒有任何一名神明穿得會如此不拘一格。
洗得有些發白的深色運動套裝，一條略顯破爛的圍兜，以及弔兒郎當的語調。
完全顛覆了神木神無印象中的神明固有形象。
其實換句話說，在得知因為香火稀少而淪落到依靠在電線杆上貼小廣告補貼家用的緣由后，神木神無覺得自己對於神明最後的一絲敬畏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