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王府賤妾(十五-十六)

83.王府賤妾(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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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問:“在看什麼?”

“席園。”阿嫣回答,有點啼笑皆非:“他真炒了經紀人的魷魚。原來拍戲那會,他不跟我說話,是因為經紀人特地交代過……我只當他見我越長越漂亮,想跟我討教秘籍又不敢,所以老用詭異的眼神瞪我。”

江離笑:“紅顏多禍水,美人多妖精。”

阿嫣挑眉,青蔥似的手指,點着他額頭:“真是狐狸精,那可瞧不上你,暴君和尚俏書生,這才合口味。”

江離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正色勸道:“以後收收心,再出去拍戲,那就頂着江太太的名銜了。”

“江總又開始訓話了?”阿嫣靠在他懷裏:“就算我想勾人,也得有人不怕得罪你,願意配合我——”

江離說:“真不行,不然把你藏在家裏,哪裏也不準去。”

阿嫣嘆氣:“這麼霸道?”

江離微微一笑,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有我還不夠嗎?”

阿嫣笑笑,放下手機,拿起遙控器開電視。

正好在重播《宮牆柳》。

畫面中的阿嫣剛被皇后掌摑了,低着頭不敢吭聲,待皇後走了,一抬起頭,臉上淚痕斑駁,眼中淚光瑩瑩,楚楚可憐的姿態,演的入木三分。

畫面外,阿嫣縮進江離懷裏,輕輕嘆了一聲,小聲說:“這一幕我記得,當時眼淚真的拚命掉下來,擦乾就掉,根本停不住。你知道為什麼嗎?”

江離微不可覺地蹙了下眉:“對方下手重了?我——”

阿嫣抬手,按在他唇上,撲哧一笑:“那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比剮了我的肉都疼,我心裏那個疼啊……這可不是演出來的。”

江離一愣,回想起去年陸世同生日,阿嫣很久不曾露面,終於看見他,竟然關注起了他眼角的皺紋,不禁輕笑:“你啊。”

阿嫣也笑,有點不好意思,別過頭繼續看電視。

耳邊,江離低沉的聲線平緩道:“以後,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跟我說。”

阿嫣的背脊僵了僵。

江離心口泛疼:“我是你的丈夫,你的親人……我永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他收緊手臂,低低道:“受氣了,難過了,傷心了,即使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心情不好,也要告訴我,我負責哄你開心,嗯?”

阿嫣垂頭:“你不嫌我作嗎?”

“傻氣。”他低笑,揉揉她的頭髮,一本正經的說:“等有一天,你不會想到這種問題,你可以理直氣壯對我使小性子,那證明我這個老公當的很不錯。”

阿嫣忍不住笑了一聲,飛快地抬眸瞥了瞥他,又低下眼瞼:“明天我生日,你過來吧,我們一起在家過。”

“不是說好了,我帶你飛歐洲慶生嗎?”

“不了,現在全天候的都有狗仔盯着,不出小區門還好,一出去肯定被拍,到了機場也得被拍,我只想和你安安靜靜的待着,就我們兩個。”

江離點頭:“也好,過了明天,我陪你整理東西,趁早搬去我那裏。”

阿嫣舒展眉宇,笑得溫柔恬靜:“嗯。”

*

下午六點,江離發來消息,正在過來的路上。

阿嫣沒有化妝,親自下廚燒了四菜一湯,用筷子沾了點嘗嘗味道,皺了下眉:“……太淡了。”

老古董聞到香味,饞的厲害,鏡子長出兩條又細又短的小腿,噠噠噠跑了過來,跳起來夠筷子:“沒想到,宿主還會下廚。”

“為什麼不會?”

“……”

老古董不好意思說,因為你太嬌氣,成天只弄你那張臉,十指不沾陽春水,在家吃飯還請阿姨特意來燒,只得撒謊:“宿主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阿嫣斜睨它一眼,似笑非笑:“自稱老朽,卻為老不尊,說謊話哄我開心,羞不羞?”

老古董不爭氣地紅了臉。

“勾男人這門學問,我曾是優等生,不止一張臉,十八般武藝都學過一些。先拿下男人的胃,后拿下男人的心——這我怎會不知道?要不是中途輟學,念經去了,我至少也能步前輩的光榮後塵,當個青史留名的禍國妖姬。”

阿嫣說著,語氣十分可惜。

老古董咧咧嘴:“您……念經去了?”

阿嫣長嘆,沒好氣的指了指桌子:“你沒見一桌都是素菜嗎?現在好了,我葷腥都忘記怎麼燒了,現在請阿姨過來也來不及。唉,我好歹也是只狐狸,怎麼混的比兔子還差!……說到底全怪他,帶髮修行的假和尚壞毛病一大堆,只肯吃素口味又極淡,害苦我。”

老古董奇怪:“‘他’是誰啊?”

“無關緊要的路人乙。”

……

老古董嘆氣:“宿主,冰箱裏有牛排,我教你吧。”

阿嫣臉上愁雲頓消,捧起鏡子親了口。

老古董哭喪着臉:“宿主,你不能動不動……非禮老身吶!”

*

江離到前,阿嫣剛給小美下達了指示:

今晚凌晨十二點,登上我的微博,發我傳給你的這段視頻。不要問,不要看,不要告訴李姐,這是死命令,出任何差錯,鐵板炒魷魚等待你。

小美髮來回信。

——收到!

於是,阿嫣又發了一條:今天你加個班,凌晨以後在線等我的下一步指示,我給你算通宵辛苦費。

小美:堅決執行命令!

阿嫣:十二點后,我隨便給你發個字母,發個表情,發什麼都好,你看見了,馬上電話報警,地址是我家。

小美:??????????

阿嫣:別問,聽話。

小美:……

阿嫣笑了笑。

江離一進門,看見的便是淡妝輕抹的心上人,圍裙還穿在身上,頭髮挽着,有些亂。

長桌上擺了幾個家常小菜和牛排,往上冒着熱氣。

外頭天又開始冷了,屋裏暖氣的溫度攜着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很溫暖。

不管多麼成功,多麼強勢的男人,生命中的某一刻,總會期待一個溫暖的家,可以完全放鬆下來的港灣。

他放下生日蛋糕,張開雙臂擁抱她,輕輕呢喃:“生日快樂。”

阿嫣靠着他的胸膛,眼角有些濕潤:“你能在我身邊,我很開心。”

江離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眼睛:“……不該這麼說。”

阿嫣疑惑地看着他。

江離輕嘆:“你能在我身邊,慶幸的人是我。”他淡笑,眼底掠過纏綿的光:“沒有錯過你,是我的幸運。”

*

這一晚的夜色,特別冷。

陸世同坐在車裏,車窗敞開,他手肘撐在車門上,抽了一支又一支悶煙。

冷風刮進來,骨頭都是涼的。

今天是那個女人的生日,也是兩天期限的最後一天。

車就停在她家樓下。

從醫院溜出來,他來的很早,比江離還早,親眼看見他的司機送他來,親眼看見他提着生日蛋糕和禮物上去。

換作平時,江離那樣心細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可他今天沒有。

戀愛使人變蠢。

就像他,拚命要和自己過不去,非得來這裏,見證她和姦夫有多恩愛,度秒如年,偏偏鐵了心不肯走。

等今晚過去了,這筆賬,他頭頂突然冒出來的青青草原,他要和那個女人算清楚,起碼讓她三天下不了床,走不動路,看她還有什麼膽子出去偷人。

操。

七點,八點……十一點,十二點。

下雨了。

起初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大了起來,風卷着潮濕的雨絲撲到臉上,陰冷如深不見底的夜空。

他咬了咬牙,扔掉煙頭,正想開門,助理的電話打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陸總,是我,小鄭!您在睡覺嗎?”

“……有屁放。”

“你……你快看下蘇嫣的微博!”

他皺眉。

蘇嫣的微博?自從死女人迷戀上美容,不早棄用了嗎?

可那個荒廢了很久的微博,準時在十二點,發佈了一個簡短的新視頻。

“大家好,我是蘇嫣,這兩天,我身體不太舒服,不怎麼出去,但關於我的一些傳聞,我有必要親自回應。”

“江總那件事,我想應該是他開的無關痛癢的小玩笑,我們怎麼可能訂婚、結婚?我和他以前認識,現在不熟。”

那麼無辜又理直氣壯的一張臉。

陸世同笑了,不知是氣的還是高興。

“還有其它謠言,也不可信。”視頻里,女人神色嚴肅,認認真真的說:“我們公司的陸總,他是個好人,更是個‘公私分明’的好老闆。”

笑容僵在臉上。

陸世同又開始磨牙。

“我再說一遍,我不談戀愛,不結婚。我很忙的,事業佔據了我大部分的時間,我還要美容,還要看粉絲誇我漂亮的留言,我沒時間每次都出來闢謠。以後再看到有關我感情生活的八卦新聞,請自動忽略,謝謝關心。”

才發佈幾分鐘,評論已經潮水般湧來,點贊最多的如下:

“卧槽,給江離發了不熟卡,給陸世同發了好人卡,蘇嫣這是要上天啊!”

“所以……我們席園呢?CP粉哭死。”

“……難道攀上更高的枝頭了?”

“蘇嫣真的好愛她的臉啊,很忙因為要看粉絲留言哈哈哈——關注點清奇的我。”

“啊啊啊我就知道是假的!我要一輩子守護我家寶寶的盛世美顏,小姐姐是我的,才不結婚,亂編新聞的快狗帶!”

“抱緊我的瓜瑟瑟發抖。”

陸世同臉色晦暗不明,眼裏有嗜血的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了下,長腿跨出去,猛地甩上車門。

——去他娘的狗屁好人!

忽然,背後響起警鈴。

一輛警車疾速開了過來,急剎車停下,車裏下來幾名警察,直接往樓上沖。

過了一段時間,終於有一天,日常裝死的老古董又活過來了:“宿主,任務將在兩天內結束,你可以選擇直接離開,或者親自結束生命。”

阿嫣托着腮想了會兒:“不管是真實或虛幻的世界,來這裏走一趟,總該有始有終……我來。”

於是,阿嫣開始着手佈置自己的死亡,對着鏡子,挑最美的禮服,選最好看的姿勢,順便寫下遺書。

說來也是巧,白天逛商場,竟然碰到了久違的江離。

那個男人陰鬱不少,眉宇間籠着散不去的愁緒,看見她走過來,瞬間舒展容顏:“阿嫣。”

阿嫣說:“好巧。”

他微笑點頭,陪她一起選長裙:“準備穿去哪個晚宴么?”

“不,就家裏穿穿。”

出店門前,江離拉住她的手臂,很輕很輕,卻也堅決的說了句:“我會一直等下去。”

阿嫣回過頭:“等一輩子嗎?”

他沒開口,沉默中燃燒的眼神就是答案。

阿嫣突然笑了,揚起手裏拎着的禮服袋子:“江總,你的一生很長,我的一生很短。”

江離怔了怔,就這麼一個晃神,她已經走了,留下永遠無牽無掛的背影。

晚上吃飯,陸世同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碗裏:“明天我要去西班牙,下禮拜回來。”

阿嫣點點頭:“哦。”

陸世同漫不經心地吃了兩口飯,壓根沒嘗出味道,又說:“選個時間,跟我回去一趟,家裏老頭子念叨了好幾次,念的我心煩。”

阿嫣放下筷子:“陸總,你應該帶回去的人,不是我。”

她喝了口熱茶,難得心平氣和的跟他說正經話:“你看,我從不相信愛情,太多客觀因素能改變它,金錢,地位,人生的磨難,衰老的容貌……所謂的海枯石爛,太不現實。”頓了頓,接著說:“可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女人相信,所以你跟我耗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陸世同不自覺的捏緊拳頭,冷哼:“我樂意浪費時間,用不着你來教我。”

阿嫣便不勸他了。

她說的話太扎心,陸世同在客廳里坐了一晚上,也氣悶了一晚上,沒回房間,偶爾抬頭看一眼,房門緊閉,她從沒出來過。

……沒心肝的東西。

天亮,司機來了,他剛要出去,樓上房間的門開了,半明半暗的光,她穿着睡衣,斜倚門口,看不清表情:“要走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沒來由的,整夜築起的心防剎那崩潰,他心軟成水:“還早,睡你的去。”

她點頭,微暗的晨光中,消失在門后。

“陸總,再見。”

這是陸世同見她的最後一面。

三天後,他剛下飛機,在機場看見了頭條新聞,知名人氣女明星蘇嫣疑似因抑鬱症自殺,留下最後一張遺像。

女人身穿紅色長裙,靜靜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神態安詳,宛如陷入寧靜的夢鄉。

除了從手腕流到床單上的血,根本看不出異樣。

就像時尚雜誌拍的照片,那樣美麗。

他的腦海中轟然一聲,只剩空白。

*

葬禮那天,陸世同沒露面。

直到夜深了,他的手還在發抖,拿起酒杯的時候顫了顫,酒水灑在名貴的地毯上,留下一灘像極了血的顏色。

書房的門開了。

小美雙眼紅腫,走了進來,嗓子哭啞了:“陸總,你找我……”

他聲音冰涼:“為什麼?”

小美鼻子一酸,又想哭了,搖搖頭:“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抑鬱症,我敢肯定!那天,我收到蘇姐的短訊,叫我去她家一趟,她一直住在這裏,很久沒回去了,我趕過去,看見她躺在床上,留下了一封信,叫我拍遺照發給媒體,拍的漂亮一點……然後把粉絲說她好看的評論整理完燒給她——”

說到最後,她顧不上當著頂頭上司的面,又哭又笑:“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就為了怕變老變難看嗎?她都死了,粉絲哭還來不及,誰還會說她好看……我不懂,到底為什麼啊……”

陸世同僵硬地坐着,沉默過後,向她伸出手。

小美吸了吸鼻子,把攥得皺巴巴的紙遞上去。

那封遺書上,沒有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早該知道了。

她不愛他,連騙他都敷衍。

終究是他自欺欺人。

*

她離開后的第四十天,陸世同終於去她墓前探望,一路上,兩旁都是捧着花束前來悼念的人,只有他兩手空空,黑色墨鏡下,是一張蒼白冷漠的臉,寒風揚起黑色的風衣,劃開凌厲弧度。

他曾以為自己會發瘋,可他沒有。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唯獨那種缺了什麼的感覺,一天比一天濃烈,最後心都像掏空了,活着也成行屍走肉。

其實,小美錯了。

阿嫣離世的新聞下,真的有粉絲留下一條匪夷所思的評論,引起諸多非議。

“蘇嫣復出后,沒穿錯一件衣服,沒化錯一次妝,每次露面都是美顏盛世,不愧是我偶像,死都死的那麼漂亮。”

底下的粉絲都在罵這人沒良心,可點贊數卻一路飆升,高居前幾位。

陸世同想,如果那女人真的泉下有知,只會高興,說不定還想親自見見這個粉絲。

於是,他把這條留言抄寫在一張白紙上,帶了過來。

天色漸晚。

墓園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陸世同掏出那張紙,用打火機點燃,看着火焰將它吞沒。

“這樣,你開心了?”

回答他的,唯有呼嘯而過的風。

“你這麼一走,知不知道別人都怎麼說你的?”

“有人說,都怪江離曾經拋棄你,導致你心理扭曲,無法接受容貌的變化。”

“還有人說你得了抑鬱症,每天都在痛苦中掙扎,說的好像他們認識你一樣……”

四十天了,他第一次說那麼多話,卻是在她墓前。

“你脾氣不好,心裏只有你那張臉,臉皮也厚,無恥至極,老子人生中唯一一頂綠帽子,就是你給強扣下的……”

他閉了閉刺痛的眼,撫摸冰冷的石碑。

“儘管這樣,我也……”他停頓片刻,喉嚨堵的說不出話,眼圈泛紅,過了好久,輕聲低喃:“……如果早點喜歡上你,多好。”

在那個男人有機會傷害你之前,好好保護你。

世上最缺的是後悔葯,“如果”這個詞,只能想想而已。

離開前,風吹落一束鮮花,露出底下的紙。

陸世同皺了皺眉,拾起來。

你說,我的人生很長,你的人生很短。

蘇嫣,說了等你一輩子,差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輩子。

我會繼續等下去,帶着我們的回憶。

不死不休。

沒有落款。

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留下的。

陸世同冷哼了聲,撕成碎片灑了。

*

阿嫣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抬起手,五指還是殘缺不全,但比起任務開始前,至少皮膚長了回來,不再是血肉模糊的慘狀。

很好,照這個速度,很快就能恢復容貌了。

她笑了笑,環顧四周。

冰冷的密室,四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左手邊有一道半掩的小矮門,幾盞風雨不滅的殘燭散發幽幽的光,照亮她駭人的臉。

老古董長出小短腿,捧着鏡子,在石室里到處轉悠:“宿主,你可是練功走火入魔,導致面目全毀?”

角落裏的女人低低笑一聲:“你傻呀?此次閉關,我已突破第十層煉容心法,如今在你面前的,可是三界排名前五的大能,除了神魔兩界的絕頂高手,世上再無人能阻止我——”

老古董以為她會說出‘一統天下’或者‘征服世界’。

等了半天,對方也只是輕哼了聲,爬起來,坐在梳妝枱前,對着那張鬼臉發獃。

於是,老古董又問:“這裏是妖界?”

心中有些忐忑,它雖然是人界的靈器,但也是一隻心懷夢想的老鏡靈,盼望有天能飛升成仙,想到身處妖界,還是有點怕怕的。

阿嫣往臉上撲粉:“不是。”

老古董鬆口氣。

阿嫣回頭,看它一眼:“這是魔界曼陀羅宮的禁殿,聽說過嗎?”

老古董渾身寒毛倒豎,哆嗦着搖頭。

阿嫣一笑:“魔界太子的寢宮,正宗的魔窟,童叟無欺。”

老古董欲哭無淚。

“放心,我和他不熟,他不會來,我也出不去。”阿嫣慢悠悠的說:“這裏只有我一個人,加上你,一個半人。”

正說著,密室上空忽然響起一道清脆如銀鈴的少女聲:“姐姐,我來看你了。”

語氣甚是哀傷。

老古董抬頭看了看,意識到這是傳音入密,便老實地縮在一邊。

“姐姐,你還是不肯與我說話么?”那人苦笑一聲,帶着微顫的哭音:“這世上,只剩你我二人相依為命,你說過不會拋下我,你就忍心見我孤苦伶仃?罷了,你怪我,我無話可說,可我求求你——”聲音忽然變得激動:“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姐姐,我求你罷手吧!他就快死了,不用你動手,他就要死了,別跟你自己過不去,你修鍊的邪法會造成什麼後果,你心裏清楚!”

那姑娘凄凄涼涼哭了一會兒,又振作起來:“華容托我帶了信給你。”

這句說完,再無動靜。

老古董轉了轉眼睛:“那位是……”阿嫣一眼掃過來,它咽了口口水:“……無關緊要的路人丙?”

阿嫣揚眉,懶懶道:“那是我親妹子,當然不會無關緊要。”

老古董不敢再問下去,瞥見石門的方向有亮光,便溜了出去。

一出門,差點嚇呆了。

這……這這哪裏像魔窟?分明是仙宮吧!

古樸的雕樑畫棟,雅緻的字畫掛滿牆壁,奇怪的是,緊閉的兩扇大門附近,未拆封的信堆成了小山,全是從上方一個小開口處遞進來的。

起碼也有幾千封信,沒有一封拆動過。

老古董看傻眼了。

“喂。”

老古董一驚,忙回頭:“……額,宿主。”

那比妖怪更可怕的醜陋宿主看着它,“下個任務可以開始了。”

“對……對的。”老古董從震驚的狀態中回神,切換成工作狀態,總算有了幾分/身為主神的底氣:“上一個任務,宿主擅自使用媚術,作為懲罰,下一個任務,除了和線索男主親密接觸,你必須刷滿他的好感度。”

阿嫣靜了靜,似乎不情願:“有這個必要嗎?”

老古董堅定:“只有下個世界。”

阿嫣嘆氣:“隨便,你可以開始了。”

紫禁城的夜總是格外漫長,景華宮的夜則不僅冗長無止境,更是安靜得令人難以忍受,平時趕夜路的小太監們都會特意繞開走。

太/安靜了。

前庄妃陳氏、現罪人陳嫣的房間裏點着一盞燈,燭火幽幽。

女人坐在梳妝枱前,一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看着銅鏡中的容顏,怔怔出神。

她不再年輕了。

眼角生出清晰可見的紋路,皮膚也不似少女時嬌嫩,就連那雙手也看得出歲月留下的痕迹……老了,終究是老了。

眼前又浮現十四年前,大婚時的情景。

那年陳嫣十六歲,父親本是個微不足道的武官,卻得趙王楊昭賞識,三年前的平亂之戰立下大功,如今封侯拜將,已是威名赫赫的定遠大將軍,而她……也即將嫁給趙王,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十六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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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美顏盛世[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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