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約嗎
滿滿一大袋禮物被余柔拖拽下樓,毫不留戀地丟進垃圾桶。
A市已經入秋,中午熱早晚涼,余柔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旁邊的路人都裹着長袖外套,她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悶頭走過大街小巷。
吹了十幾分鐘冷風,心底的怒火反而越燒越旺。
根據蘇可室友提供的信息,蘇可和那個男人早就認識,甚至在她和蘇可告白之前就已經在交往了。很明顯,她被三了。
這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只有她沉浸其中。什麼年紀還小、時機不對,統統都是蘇可躲避的借口,誰談戀愛會不想與喜歡的人發生親密關係?可笑她對蘇可如此拙劣的謊言深信不疑。
胸口那團火上竄下跳,燒得人五臟六腑齊齊抽痛。
真不甘心。
余柔猛然頓住腳,兩旁是陌生的街道,她離開學校的時候根本沒在意自己往哪個方向走,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
深吸一口氣,她立刻下定決心,掏出手機打開附近的人,很快一長串俊男美女的頭像排列而下。余柔看也不看,直接點進第一個人的頭像發消息過去。
“約嗎?”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消息內容簡單粗暴。余柔原以為自己會被別人當作傻逼給忽視掉,然而幾乎是在消息發出去的同一時間,對方回復了。
“好。”
——
白天人們為了生存疲於奔波,到了夜晚,喧囂的城市終於陷入寧靜,內心沉寂的野獸反而躁動起來。
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遙遙望去這座城市一片燈紅酒綠。茹嬌按了一下遮住她大半張臉的黑色口罩,確定透明手套與皮膚完美地貼合在一起后,低着頭悄無聲息地踏進一家不起眼的酒吧。
廉價香水和嗆鼻香煙混合而成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皺了下眉,很快又若無其事地鬆開。無視幾個試圖搭訕的醉漢,按照提前記住的路線到達約定好碰頭的包廂。
“沒想到你這麼年輕。”說話的人語帶詫異,一雙混濁的眼睛盯着茹嬌臉和屁股看,“成年了嗎?”
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暗黃的吊燈,但是兩人離得近,茹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在靠門的位置坐下。
“錢我帶來了,東西呢?”
男人警惕起來,面上卻依然保持微笑:“東西我當然帶來了,就是不知道你錢夠不夠。看你的樣子,你還是個學生吧,拿的出手二十萬嗎?”
茹嬌紋絲不動,冷漠道:“東西。”
男人見激將法對她沒用,嘖了一聲,似乎暫時妥協了,從背後拎出一個便攜型保險箱打開放到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裏面的東西瞬間暴露於燈光之下,三支裝滿淡藍色液體的針管被牢牢地固定在中間,減震裝置下全是冰塊,還冒着寒氣。
“都在這裏了。錢呢?”
茹嬌甩給他一個沉甸甸的手提包,合上桌子上的便攜箱,拎起來就走。
手剛搭上門板把手,身後突然一陣勁風襲來!
茹嬌像是背後長眼了一般,猛地蹲下,身形如鬼魅般一閃,敏捷地躲過攻擊,眨眼間便繞到男人背後。
“咔噠。”門被人從裏面鎖上,沒有了後顧之憂,男人盯着茹嬌的目光放肆起來。
他笑得極其猥瑣,迫不及待地朝茹嬌撲過去。
茹嬌站着不動,男人的動作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凌厲的攻勢瞬間化為泡沫。
“我本來不想殺人,這是你自找的。”
走南闖北好幾年,豐富的人生經歷讓男人立馬意識到什麼,望着茹嬌的眼神驚恐無比。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求求你!求求你饒我……”
太遲了。思維與肉體強行剝離開來,男人雙手不受控制地抽出藏在褲腿里的匕首,握緊,對着胸口用力刺下!
繞過地上的屍體,茹嬌拎着便攜箱開門離開。裝有人民幣的大包孤零零地留在沙發上,茹嬌看也不看,她一個窮學生哪來的錢,裏面都是□□,她本來就沒準備和這種亡命之徒做誠信交易。
一樓大廳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茹嬌下樓的腳步一頓,她已經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停在酒吧外的警車。
該死,這男人手腳不幹凈,指不定在哪裏留下了痕迹,現在被警|察順藤摸瓜找到這裏進行逮捕!要暴|露也別帶上她!
茹嬌當機立斷,迅速閃進二樓拐角處的女廁所隔間。
她取出便攜箱裏的三支針管,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夾層里保存好,徒手拆開通風扇,從狹小的通風口異常靈活地鑽出去,再把通風扇恢復成原狀安裝回去。
不行,還不夠。她的樣子說不定已經被酒吧監控拍到了,雖然她戴了口罩,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需要一個人為她提供不在場證明。
跑出三條街,確定那些警|察沒有跟上來,茹嬌才靠着牆角停下,摸出手機點開附近的人。
不等她先找人,頁面跳出一條來自附近的消息——“約嗎?”
——
將聊天記錄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余柔這才確定對方竟然真的在雙方一點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同意約。原來約|啪這種事情是這麼隨意的嗎?
她的心情很複雜,既鬆了口氣,又忐忑不已,畢竟是第一次——各種意義上的。
不等她糾結完,對方緊接着又發來碰面的地址和時間,其熟練程度不禁讓余柔懷疑自己遇到了老手。
約定見面的地點離她很近,余柔稍微轉身就看到了那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XX旅館。余柔在旅館門外耐心等待,對方來得很快,身形瘦弱個字卻很高,目測至少有一米六七。
余柔心裏有點不開心,如果來的是個男的,那她比較矮也是理所當然,但是現在來的是個女的,身為哨兵她卻得仰着頭跟對方說話,光是在氣勢上就輸了一截。
普通人干不過異能者,而異能者里哨兵又佔主導地位,就算個子高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被壓的份。
余柔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再看來人就順眼了許多。
口罩在來的路上已經被茹嬌摘下來,此時她站在路燈下,嬌艷的臉龐彷彿浮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柔和了冷硬的臉部線條,生出一絲妖嬈的感覺。
誘惑而危險,若想攀折恐怕得用命來償。
女生已經走到她面前,看清對方的臉后余柔愣了一下,驚訝地瞪大眼:“是你?”
放暑假前學生都會進行期末考試,他們哨兵也不例外。只不過與普通人單純的筆試不同,他們期末考察的內容不僅有書本知識,還包括一項實戰演練。
而兩個月之前他們學校期末實戰演練的主題是野外求生,地點在荒山野嶺的郊外,不允許私自攜帶任何工具,學校會給每個人統一發放幾樣最基礎的物資——僅夠支撐一天的食物,一把匕首,一張地圖,一個指南針,還有繃帶和幾樣藥品。
要求他們依靠這些少得可憐的物資,在山林里生存一周,並且將學校安排在各處的人質解救出來,解救的人質越多得分越高。如果實在挺不過去,可以按住領子上的紅色小按鈕向老師呼救,算作棄考。
條件很苛刻,任務很變態。先不考慮解救人質的難度,光是在山裏尋找安全的食物就足夠頭疼,更何況解救出人質后,人質的食物來源也要依靠你,負擔更重。
余柔計劃先保留體力並儲存食物,等到最後兩天再去解救人質,既能節省時間,又能降低受傷機率。
如意算盤打得妙,結果等到第四天,余柔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前去解救人質時傻眼了——所有人質都不見了!
這座山裡只有他們班的人進行期末考試,他們班一共二十三個人,余柔展開地圖數了數,一共二十個人質。
“……”
聽到“人質越多分數越高”這條規定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人質數目肯定大於學生數目,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怎麼辦?就剩下三天了,難道要去搶別人救下的人質嗎?作為連續三年包攬體測成績年級倒數第一的渣渣,余柔很有自知自明。她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十分絕望。
沒有人質也能拿到六十分,能及格也還不錯啦。開導了自己一句,余柔又滿血復活,哼着歌繼續往前走,無意中一瞥,看到了躲在草叢裏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