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夜裏關衍之下了班，便往家趕去，平時還沒覺得，現如今突然覺得這二十分鐘的車程如此漫長，或許是有人在等他的原因？
到了門口，關衍之見屋裏一片漆黑，走進屋裏一看，籬落果然還在睡，關衍之放輕腳步，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昏暗的燈光落在他的頭頂，更襯得他眉如濃墨，鼻樑高挺，下巴的線條更是乾淨利落得像雕刻出來的。
“關衍之你真好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的籬落睡眼惺忪的說道。
關衍之看向睡醒的籬落，“餓了沒？”
籬落坐了起來，揉着眼睛道：“餓了。”
關衍之是沒有時間陪着籬落的，他常常早上出門夜裏回來，籬落人生地不熟只能待在家裏，連着幾天吃了外賣，籬落不意外的生病了。
病是小病，不過籬落剛離家來到這裏，一病就更加難過了。
“關衍之我哥哥怎麼還不來接我？”
籬落淚眼汪汪的說道，語氣里滿是委屈和責備。
人類的食物很好吃，可是他想回家了，這裏沒有哥哥，沒有珍珠也沒有他的小烏龜，關衍之總是很忙，沒有人陪他，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很無聊。
關衍之心裏抽了一下，有些自責，的確，他把人帶回來就沒管過了，一直到現在籬落還穿着他的不合身的衣服。
“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上班嗎？”
“上班？”籬落好奇的問道，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這個時候才落了下來，顯得有些滑稽。
關衍之道：“我工作的地方。”
籬落還是不明白，只問：“和你一起嗎？”
關衍之點點頭：“嗯。”
籬落展露笑顏：“好啊。”
第二天關衍之真的把人帶去上班的地方了，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反正公司是他開的，別人有意見也不能說什麼。
籬落第一次來到外面看什麼都覺得新奇，進到電梯裏更是好奇，關衍之按了一個什麼東西，他也要跟着按，見那個東西亮了他驚呼一聲：“亮了！”
關衍之點點頭，“嗯。”
籬落笑嘻嘻的又按了一次，“暗了！”
關衍之看着他。
籬落反覆反覆的在玩那個按鈕，電梯門開了都不願意出去。
關衍之心想是不是該給他買些玩具。
好不容易把人從電梯裏勸了出來，籬落又被自動門迷上了，一會站在門口一會走開，看着玻璃門不停的開開合合。
要進去的人也被他堵在門口進不去，但是也不敢說什麼，因為大boss就站在他旁邊。
關衍之念着他昨天生了病，所以好言相勸，籬落卻不聽。
最後關衍之提溜着人直接走到辦公室，其他人才得以解救。
“關衍之你不要那麼小氣嘛，給我玩一下。”
籬落對着關衍之笑嘻嘻的說道，“我也有很多好玩的，到時候也給你玩。”
林秘書和往常一樣把準備了早餐放到關衍之的辦公桌上，下一秒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關衍之提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林秘書愣了一下，隨即恢復笑容，道：“關總早。”
關衍之點點頭，放下籬落，指着沙發道：“你去那裏玩。”
籬落卻聞到了香味，一落地就朝着關衍之的辦公桌走去，“這是什麼？”說著籬落就把三明治拿了起來吃。
林秘書心中的雷達警報突然瘋狂響了起來——這個少年和關衍之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籬落三兩口把三明治塞進嘴裏，又端起杯子，他先是吹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伸出舌頭舔了舔，頓時籬落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籬落苦着臉：“好難喝！”
關衍之對着林秘書道：“給他倒杯牛奶。”
林秘書點點頭，懷揣着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去給籬落準備了牛奶。
林秘書走後籬落開始打量關衍之的辦公室，“你上班的地方好大啊。”說著他坐到關衍之的辦公椅上，對着電腦道：“這裏也有電視。”
關衍之有些頭疼，“那是電腦。”
籬落眨巴眨巴眼，不明白二者有什麼區別。
關衍之嘆了口氣，在想要怎麼和他解釋，幸好這個時候林秘書端着牛奶過來了。
籬落這次也是小心翼翼的先嘗了一小口，覺得好喝才大口喝了起來，很快一杯牛奶籬落就喝完了，他放下杯子，非常滿足的模樣：“好喝！”
關衍之抽了張面巾紙，“擦擦嘴。”
籬落接過紙胡亂的擦了擦，關衍之皺眉，低下頭幫他擦去嘴邊的奶沫。
林秘書：“！！”
關衍之遞給林秘書一張卡：“你帶他去樓下吃點東西，順便買幾套衣服和鞋子。”
林秘書笑眯眯道：“好。”
籬落聽說有好吃的，乖乖的和林秘書走了，看都沒看關衍之一眼。
關衍之眉頭一皺，這時踩着點上班的楊弘禮正好被關衍之碰見，楊弘禮頓時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秘書把人帶走了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套起話來，然後林秘書就發現根本不用套，她問什麼籬落就答什麼。
一來一回的林秘書飛快的把籬落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那你平時都在家裏幹嘛啊？”
林秘書吃了口薯條，剛剛她問籬落想吃什麼籬落指着m記。
籬落一口漢堡一口薯條：“看電視吃飯睡覺。”頓了一下，籬落又道：“和電視說話。”
林秘書皺眉：“和電視說話？”
籬落點點頭，神情有些委屈：“關衍之一直不在家，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很無聊。”
林秘書頓時母愛泛濫，在心裏臭罵了關衍之一頓，試探的問道：“你多大了？怎麼沒去上學？”
籬落掰着指頭算了算，最後顯然有些算不清楚，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又問：“上學是什麼？好玩嗎？”
林秘書覺得籬落有些奇怪，看着十六七歲了，可是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又彷彿五六歲的小孩，但是條理卻又十分清晰，但是有些常識他卻又都不知道：“上學好玩啊，很多人在一起玩。”
籬落立馬道：“那我要去！”
林秘書：“你以前沒上過學？”
籬落搖搖頭：“沒有。”
林秘書皺眉：“你家在那裏？”
籬落沉默了，過了會慢吞吞的開口道：“關衍之說不能告訴別人。”
林秘書聞言便不再追問了。
吃飽之後，林秘書帶着人去了商場買衣服，逛街彷彿是女人的天性，尤其不用花自己錢的時候，林秘書是買了個痛快，也不管穿在籬落身上什麼樣，覺得適合就都買了，逛到最後兩人都沒手拿了，便讓商場送到家裏去了。
籬落也是徹底的累倒了，坐在商場的長椅上休息，等着林秘書結賬。
林秘書回來的時候見籬落盯着櫥窗里的人魚玩偶，問道：“想要？”
籬落點點頭，“想要。”
林秘書去店裏給他買了一個。
籬落抱着人魚玩偶頓時喜笑顏開。
林秘書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你真可愛。”難怪衍之會喜歡你。
最後兩人抱着一隻人魚玩偶回到了公司。
籬落因為疲憊，沒一會就抱着玩偶在沙發上睡著了，林秘書見狀給他蓋上了一條薄毯。
關衍之正好從外面回來，見到籬落睡著了腳步也跟着輕了：“睡著了？”
林秘書點點頭：“累了。”
關衍之看了眼籬落懷裏的人魚玩偶，不自覺的彎起嘴角。
林秘書楞了一下，隨即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有時候真怕關衍之這輩子都不會開竅，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雖然關衍之不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對了，關總我有個事想和你說一下。”
林秘書看向關衍之，一臉認真的神色。
這天夜裏，關衍之想起林秘書的話——讓籬落去上學。
關衍之之前的確沒考慮讓籬落去上學這件事，可是今天聽到林秘書的話，他覺得或許應該送籬落去學校，起碼不會讓他無聊到需要和電視說話。
而且也不能再讓他繼續吃外賣了，關衍之不由想到張媽，他從老宅搬出來之後就很少在和張媽見面，偶爾張媽會過來看看他。
想了想關衍之給老宅那邊打了個電話，管家很快把他的意思轉達給張媽，張媽答覆的也很快，說明天就過來。
關衍之不由鬆了口氣，讓別人來照顧籬落他總有些不放心。
而上學的事關衍之也很快定了下來，開學之後籬落就是高二的學生了。
不過在開學前，關衍之抓着人進行了一次測試，成績非常慘淡，語文67，數學12，英語11。
籬落的語文水平大概也就比小學生好點，認識字，但是不怎麼會寫，數學則和小學差不多，還是三年級一下的，大於一百的算數籬落就徹底懵了，英語不是一塌糊塗，連糊塗都稱不上，是完全不會。
關衍之安慰自己不需要靠他賺錢，只要他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就行。
不過該練習還是要練習一下。
於是關衍之的辦公室多了一張桌子，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坐在那裏寫着小學數學，卷子是林秘書提供的——她女兒今年小學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