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那個心狠手辣的帝王(三)
第二日,晨曦微露,東窗凝白。
洛行知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腳,於昏睡中清醒過來。
寒骨鞭乃是祭司宮最嚴苛的刑罰,挨上三鞭,寒氣入骨,每逢雨天,受刑之人就會痛不欲生。
洛行知昨日剛求來甘霖,就感覺到體內寒氣翻湧,四肢百骸如同暴露在冰天雪地一般凍的生疼,即便是洛行知能忍,也不想遭受這無妄之災,於是讓系統將他的意識沉睡,留下只會遵循本能反應的身體。
睡了一夜過後,洛行知估摸着差不多了就醒了過來,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見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此時,姬封的臉頰距離他不到一尺,兩人呼吸交纏,他能夠清晰的看見姬封的睫毛顫了顫。
洛行知的目光下移,看見姬封的手臂搭在他腰上,形成一個摟抱姿勢,而他的腿彎曲着,其中一根插-入姬封兩腿之間,另一根壓在姬封腿上,似乎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引火燒身。
見到此般場景,洛行知的感覺只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他實在不明白,在他昏睡過去后,要發生了怎樣的變故,才會導致這個結果。
不管如何,先起床總是沒錯的,洛行知拿開姬封的手臂,小心的抽出自己的腿,開始穿衣衫,等到洛行知把衣服都穿戴完了,姬封還在床上躺着。
洛行知在屋子裏坐了片刻,看姬封沒有起來的意思,只好主動開了口。
“時候不早了,皇上既然醒了,就起來更衣吧。”
“……”
“微臣這就去給皇上傳更衣的侍女來。”
洛行知站起身準備走了,姬封不敢再裝睡,立刻清醒的不更清醒的坐了起來。
“站住!”
姬封可不敢讓洛行知去叫人,否則讓別人知道他宿在國師房裏那還得了。
洛行知轉過身,看向一臉怒容,又夾雜着詭異不自在的姬封。
“皇上昨夜為何宿在微臣房中?”
提起這件事,姬封就感覺到臉頰發燙,二十幾年的直男節操搖搖欲墜,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洛行知把他蹭-硬了,他覺得爽,然後捨不得丟了吧。
姬封絕對不會把這麼丟人的事說出來,尤其是說給洛行知,於是他臉色一沉,理直氣壯的冷哼了一聲。
“這件事你還有臉問朕,若不是你做出那般有失身份的事,朕又怎會被纏的脫不開身。”
洛行知不明所以的看着姬封。
“請皇上明示,臣做什麼了?”
“就,就是……做什麼事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姬封說到後面直接惱羞成怒了。
“……”所以我到底幹啥了?
要不是他主動抽離意識系統也會關閉,他就不用問姬封了,不過聽姬封這麼一說,昨晚還是自己先動的手?
洛行知沒有意識,他不知道這具身體會做出什麼,所以才讓遠星守住房門,那姬封是怎麼進來的?
“敢問皇上昨晚為何會出現在微臣房中?”
“朕對國師的求雨之術頗為好奇,想找國師請教一二,沒想到國師早早離開了,朕這才親自來找國師,國師有異議嗎?”
“身為臣子,為皇上是效勞是應該。”
隨即洛行知對着姬封躬身一拜。
“微臣昨日身體不適,若是有什麼冒犯皇上的地方,請皇上恕罪。”
見洛行知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姬封放心了。掀開被子穿鞋下床,然後就聽洛行知接著說到:
“為了彌補臣的過錯,臣這就為皇上更衣。”
姬封正在系衣帶的手抖了一下,一抬頭就看見洛行知走到他面前,主動從他手裏接過衣帶,仔細的束起來,白皙修長的手指翻飛,那怕是做如此簡單的事情都賞心悅目。
姬封再次嗅到了洛行知身上的香味,這味道令他想起昨夜的親密,雖然體溫很低,但那觸感卻是很好的,姬封以前喜歡擺弄玉石,洛行知就像那玉石,又涼又光滑細膩。
衣衫系好了,洛行知為姬封拿來腰帶,伸手從姬封背後繞過將腰帶穿好,就是這虛抱一下,讓兩人站的更近了,姬封看見洛行知清俊的側顏,往下是形狀優美的脖頸,衣領順着脖頸貼合在皮膚上,遮住了下面的景緻,讓人忍不住想要剝開看看。
姬封的喉結的滾動了一下,再次感覺到了房間裏的空氣稀薄。
“好了。”
洛行知退開一步,對着姬封行了一禮。
“微臣這就讓人送梳洗用具來,待皇上梳洗之後再用膳。”
“不用了,朕這就回去了。”
“恭送皇上。”
姬封迫不及待大步離開房間,竟然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洛行知看着姬封匆匆的背影,有些疑惑,恰逢遠星從門口進來,就問了一句昨晚的情況。
遠星直接就給洛行知跪下了,心有戚戚。
“國師大人,弟子沒能攔住皇上,您懲罰弟子吧。”
“罷了,他是皇帝,你只是一個弟子,連官位都沒有,又如何攔得住,此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去打些水來,我要梳洗。”
“是”
……
這雨要下上三天,上午停了半天,下午就又開始了,洛行知當時在議事廳里聽姬封和將官們討論鎮壓亂民的事。
因為降雨的緣故,大部分災民都回到了自己家,有朝廷發放的賑災糧,熬過這段時間不是問題,剩下的就是一些趁亂搞事的。洛行知對這群和土匪無異的災民沒有好感,所以在姬封提出武力鎮壓的時候沒有異議,決定了手段,剩下的就是敲定細節了。
這時候,外面的雨下下來了,洛行知感覺體內的寒氣開始肆虐,他的臉變了一瞬,隨即站起身來。
“皇上,微臣身體有些不適,恕臣先行告退。”
姬封早在早上離開之後就找來祭司宮的人詢問過寒骨鞭的事了,知道每逢下雨洛行知就會寒氣發作,何況因為一些不可言說的原因,他從洛行知一進來就分了部分注意力給他,當然注意到了洛行知剛才的神色變化。
若是以往,姬封必然會留下洛行知,看他在痛苦中掙扎卻要強做鎮定的樣子,但是現在,姬封卻沒那個心情。
“下去吧。”
“微臣告退。”
洛行知立刻離開了議事廳,姬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繼續和人討論鎮壓的事。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眾人注意到姬封的臉色不太好,都當是國師提前離開惹了皇上不悅,心裏不由得埋怨起洛行知來,皇上都還在這裏杵着,他一個國師還能越過皇上去,簡直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嘛。
這些人都是姬封的親信,當年和姬封一起在外征戰,將姬封奉若神明,竟然有人敢惹姬封不快,幾人越想越氣,其中一個脾氣暴躁的將領直接站了起來。
“皇上,只要你一句話,卑職這就去把國師給你綁來,堵了他的嘴,這樣他就沒法說皇上你壞話了。”
“大膽!國師豈是你能碰的!”
“皇上,卑職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卑職就直說了,這姬國有一半是皇上你打下來的,那國師只是一個柔弱書生,皇上要殺了他還不容易,弄這麼複雜幹啥?”
“朕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了?”
“皇上以前不是一心想要除掉國師嗎?你還說國師就是姬國最大的神棍。”
姬封心虛的往門外看了一眼。
“閉嘴,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提了。”
“……”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姬封到底什麼意思。
姬封有些心煩意亂,擺了擺手。
“好了,今天先到這吧。”
話落站起身離開了議事廳,一個人在外面亂走,他也不知道想去哪裏,只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洛行知房門前。
……
因為洛行知喜靜,西廂院的人手是最少的,如同昨日一般,遠星守在門口。
“皇上,國師大人身體不適——”
“朕知道,放心,朕去看看。”
姬封推開門走了進去,因為是白天,房間裏光線還很足,姬封一眼看到了床上拱起的一團。姬封大步走過去,卻在手掌即將落下的時候停住了。
等等,他到底在做什麼?他為什麼要來?洛行知怎樣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姬封內力深厚,這是他曾經機緣巧合得一老者所傳,洛行知跟他待在一起,能夠很大程度的緩解身上的寒氣,而與之對比,姬封的內力會消耗。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姬封可不會幹,姬封收回手,臉色不善的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心裏有個聲音不斷麻痹他:算了,看在這次洛行知幫了大忙的份上就幫他一次。
於是姬封不(xing)情(gao)不(cai)願(lie)的享受起美人在懷,雖然這美人是個冷美人。
洛行知睡覺其實很安分,安分的往暖和的地方鑽,只要待得地方是最暖和的,他就不會再動了。
等到洛行知安靜下來,姬封身邊是洛行知毫無防備的身體,面前是洛行知柔和下來的臉頰,比起昨夜的稀里糊塗,今天的姬封無比清醒,他本來就對洛行知存了幾分綺麗心思,遇上此情此景,想不想入非非都難,於是姬封尷尬的發現他竟然靠着腦補就……硬了。
這次的欲-念來的比上次還洶湧,姬封只得稍稍拉開自己和洛行知的距離,偏偏洛行知的本能只知道取暖,姬封剛剛退開他就纏了上來,身體不經意的蹭了一下姬封鬥志昂揚的某物,姬封倒吸了一口氣,身體一下繃緊了,燥-血湧上頭,眼睛都紅了。
如此猛烈直白的反應,讓人無法逃避,姬封對自己的性取向有了全新的認識。這麼多年他都沒想過找女人,以前是以為美色誤人,現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喜歡男人!!!
好男風的人在姬國不是沒有,不少貴族都以圈-養男-寵為風雅之事,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但是皇帝帶頭斷袖分桃大概還是頭一遭。
姬封欲-火焚-身,時間一下變得難熬起來,偏偏身邊的洛行知對此一無所知,自顧自的睡得高興。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姬封熱度消了,洛行知也醒了。
“皇上?”
洛行知不明所以的坐起身來。
“皇上怎麼會在此處?”
姬封若無起身的穿鞋下床,整理起自己凌亂的外衫來。
“朕念你求雨有功,特地用內力幫你化解寒氣。”
洛行知一聽立刻鄭重的行了一禮。
“微臣惶恐,您是君,我是臣,怎敢勞煩皇上,以後這種事還是請皇上保重龍體,勿要折煞微臣。”
本以為洛行知會感謝自己,沒想到換來他疏離的指責,姬封突然有些惱。
“朕只是不忍見你難熬,國師不領情就罷了。”
姬封重重甩了甩袖子,轉身走了。
“……”
洛行知看着姬封離去的背影,神色古怪,不明白姬封這又是要搞哪一出,反正他是不相信姬封會這麼好心。
……
姬封回到房間之後依舊覺得心氣難消,恰好還遇到不長眼的小廝進來問他是否需要用膳,姬封臉色陰沉的回了一句。
“不用,滾!”
久久沒有聽到離去的聲音,姬封疑惑的抬頭卻發現那小廝驚恐的看着他,眼中水霧朦朧,似乎是被嚇哭了。
姬封心中一動,仔細打量起這小廝來,容貌清清秀秀,算不得多出色,但還算別有一番滋味,身材瘦弱了些,身高也比洛行知矮上不少,像是姬封以前見過的那些貴族子弟養的男寵。
“你是誰?”
“奴才名叫和芷,原是州長府少爺的隨從,現在被將軍征來侍候皇上。”
“侍候……”
姬封意味不明的呢喃了一句,對着和芷招了招手。
“你過來。”
和芷於是朝着姬封走來,走到近處,跪在了姬封面前。姬封伸出捏住和芷的下顎,逼迫和芷抬起頭,眼裏閃動着危險的光澤。
“喜歡朕嗎?”
和芷的臉一下紅了,期期艾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姬封湊近他,又問了一句,和芷突然被這強大而危險的氣勢震住了,眼裏只剩下姬封年輕俊美的面孔。
“喜……喜歡。”
“表現給朕看。”
此話一出,和芷的臉紅的快要滴血了,但他還是起身坐在了姬封腿上,抱着姬封的脖子,用他以前學來的討好男人的招式取悅姬封。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種感覺……
與和芷接觸的時候,姬封完全沒有那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他不是喜歡男人嗎?怎麼和芷給他的感覺和洛行知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姬封沒了耐心,將和芷從身上推開。
“行了,退下吧。”
“皇……皇上,是奴才表現的不好嗎?”
“你以前服侍過別的男人?”
“只……只有少爺。”
“那朕問你,如果朕想要一個男人,卻不想要你說明什麼?”
“說明皇上喜歡那個人。”
“這不可能!”
“如果皇上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就遵循身體的反應。”
身體的反應……姬封又想起了自己一碰到洛行知就硬的情況,臉色有些難看。
“都是男人怎麼行房?”
“男人有男人方式。”
“繼續說。”
姬封一動不動的看向和芷,和芷臉色有些羞澀,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下去。
“這個靠說說不明白,等奴才去取來一物,皇上救明白了。”
過了一會兒,和芷拿着一個布包的東西過來了,姬封打開看,是一本書,準確說是一本春-宮圖,不過主角是兩個男人。
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東西,姬封內心震驚不已。
“這東西你是從何處找來的?”
“回皇上,這種東西坊間就有賣的。”
“……”
姬封安撫了一下受刺激的心臟,面無表情對着和芷擺了擺手。
“好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和芷走了,姬封拿着春-宮圖,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朕,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翻開了,然後新世界的大門就這樣吱呀一聲朝着姬封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