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心愛的姑娘嫁人了,新郎卻不是我。
嗯,沒錯,說的就是眼下的蕭澤言了。
尤其是丁硯跟何小曼選擇了香江作為蜜月旅行第一站,在蕭澤言跟前肆無忌憚秀恩愛。太氣人了!
湯彥銘畢業后回了特區,河西湯家有了接班人,如今正在特區大展拳腳,是特區最搶手的鑽石王老五。因為丁硯跟何小曼並沒有舉行傳統意義上的盛大婚禮,所以湯彥銘作為丁硯學生時代的好友,也趕到香江與他們一聚。
何小曼這才知道,與湯彥銘初識時,對方說她面熟,原來並不是搭訕套路,而是湯彥銘見過丁硯夾在書里的那張何小曼的紡織女工照。只可惜,小湯同學的現實聯想能力還是差了一點點,很久之後才想起,自己都覺得啞然失笑。
蕭澤言沒有表弟這麼放得開。
對於三個好朋友,居然都對何小曼抱有某種特殊好感這種事,他覺得特別狗血。所以,身為香江最受矚目的黃金單身漢,蕭澤言必須表現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氣概。
面對丁硯何小曼這兩個“膩歪的罪人”,蕭澤言酸溜溜地祝福:“恭喜小丁這輩子只能取一瓢飲了。”
言下之意,他還擁有整條香江呢。
晚餐結束后,他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店。洗完澡,白色浴巾圍到人魚線,露出清晰的腹肌。
床頭柜上有張紙條,紙條上有個call機號,是今天去片場的時候,一個新晉玉女偷偷塞在他口袋裏的。
所謂“玉女”,他也是看得多了,都是包裝而已。投身娛樂圈的,絕大多數為名利而來,能順便談談藝術夢想的,已足夠讓人尊敬。
但今天這位玉女肯定不需要尊敬,她需要征服。
蕭澤言打了過去,幾乎是秒回。一聽是蕭公子,對方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也不過半個小時,就裊裊娜娜地按響了蕭澤言的門鈴。
一見蕭澤言居然只有浴巾裹身,玉女激動得兩眼放光。這邀請她自然看得懂,於是欣然配合。
繾綣床榻之際,玉女嬌聲問:“澤言,我好嗎?”
蕭澤言一邊耕耘,一邊喘氣道:“叫我蕭公子。”
玉女居然也沒生氣,反而聲音更加嬌媚:“蕭公子……我……我天……啊……”
蕭澤言一聲低吼,終於伏在玉女身上一動不動。
半晌,玉女輕聲問:“蕭公子,我好嗎?”
看得出,她非常執着,也非常在意,淘寶賣家要好評都沒這麼迫切啊。
蕭澤言起身,漠然地打量了一下:“胸不錯,屁.股還不夠翹。”
玉女咬了咬唇,想生氣,卻又不敢生氣。輕輕爬到蕭澤言身邊,乖乖地依偎着,伸手攬住他的腰。
“人家……是頭一回……”
蕭澤言心中冷笑,現在這些玉女明星,裝頭一回的本事真是越來越次了,都懶得點穿。
拍了拍她的背:“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玉女仿似得到了不得的承諾,激動得臉頰緋紅:“我只求能陪在蕭公子身邊。”
連客套話都聽不出來,這位玉女也是甚沒眼色。蕭澤言不想跟她再糾纏,笑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喜歡一個人睡。”
玉女有些驚愕,卻很快又釋然。有錢人總要有些臭毛病的,要想綁住著名浪子蕭澤言的心,當然要乖巧聽話。
很快,房間裏只剩下一個人。
不知為何,蕭澤言的寂寞感卻更甚。他將床頭柜上的call機號扔進了垃圾桶,很確定,這玉女不值得他專一。
應該說,除了何小曼,他從來都沒遇見過讓他覺得可以專一的對象。
在媒體上,蕭澤言與新晉香江小姐李紫凝的緋聞倒曾傳得沸沸揚揚。憑心而論,他對李紫凝是有些特別的,倒不是心裏有多愛她。而是李紫凝這小.妞,比蕭澤言還要“浪子”。
她不僅不要求蕭澤言專一,自己比蕭澤言還要不專一。
這態度很好,讓蕭澤言一點壓力都沒有。所以他和李紫凝的關係,反而是維繫得最長的。媒體上把他們寫得分分合合,好像虐戀情深一樣,只有兩位當事人自己知道,分個毛線,他們從來沒有正式在一起。
每回媒體發現蕭澤言或李紫凝跟其他異性過從甚密,就會大肆宣揚二人“恐已分手”;一旦拍到二人又在同一個酒店過夜,又會頭條宣稱“高調複合”。
李紫凝對此總是一笑置之。這份瀟洒勁兒,蕭澤言倒是又欣賞又佩服。
但這一切,依然無法讓他愛上李紫凝。
如今站在摩天高樓,隔着落地玻璃窗,蕭澤言將滔滔江水一覽無遺,卻第一次生出了巨大的寂寞感。
自己真的擁有整條香江嗎?
不,你以為自己擁有了整條香江,事實上,也從來沒有任何一滴水是專為你蕭公子而流淌。
想到這一層,蕭澤言居然有點悲傷。但他絕不承認是被丁硯和何小曼的纏.綿所刺激。
郊外的片場,一場夜戲剛剛結束。大家拍了一整天,已經疲累之極,只待最後一個鏡頭拍完,立刻歡呼着四散。
伍辰君一身丫鬟裝束,站在金楚楚身後一言不發當背景已經好幾個小時,一聽導演說收工,立刻鬆了口氣,藏在長裙下的腳趕緊提起來轉了轉。
金楚楚在眾人的簇擁下去了化妝室換衣服。伍辰君也跟眾“丫鬟”一起奔向另一個大化妝間。
亂糟糟換完衣服,突然肚子一陣嘈雜。伍辰君心中一沉,只覺不妙。
她素來腸胃不大好,所以上工的話,她都不敢吃東西,怕吃壞肚子。但今天金楚楚的男朋友來探班,給大家帶了下午茶。拍了一天的戲,伍辰君又累又餓,一時沒忍住,吃了一塊餅乾。
真的就一塊餅乾而已,這麼湊巧就碰到腸胃鬧情緒,十分不給面子。
伍辰君急急忙忙跟身邊人說:“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就來。”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整個片場的人已經一走而空。她拔腿狂奔追到片場門口,只望見大巴車的背影絕塵而去。
她被遺忘在了片場。這就是小人物的境遇。
伍辰君是李紫凝同屆的香江小姐參選佳麗,相貌身材皆出眾到無可挑剔,但唯有一點,她來自內地。
彼時,內地的姑娘去香江總是或多或少會有些隱形的歧視。這不公平是無形的,哪怕你操着再流利的香江話,也很難讓人從內心裏接納。
所以伍辰君雖然被眾人驚.艷其清純美貌,卻還是連決賽都沒能進。如今也只能在各種影視劇中扮演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連台詞都很少有。
被人遺忘在片場,這滋味雖然讓人不好受,但伍辰君苦笑一下,也接受了現實。
她沒有選擇。她不挑戲、不挑戲份、不挑拍攝環境,只求有活干,只求能賺錢。誰讓她家裏還有個投資失敗的父親呢?
伍辰君要還債。這就是她參選香江小姐的初衷。雖然沒能進最後的決賽,但最終也混到了一分不錯的藝員收入。
片場一片漆黑,年輕小姑娘哪有不怕黑的,伍辰君也怕。但是怕也沒用,她得回家。
蕭澤言就是在從酒店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伍辰君。
末班車早已收工,伍辰君從片場回市區,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總算遠遠望見了城市燈火。伍辰君這顆心,終於落了一半。
要知道這一路都是荒山野嶺,鬼知道會出現什麼野獸或惡徒,還好,伍辰君算幸運,順利地走到了郊外。
不,其實也不太順利。伍辰君的小皮鞋已經將腳磨出了血泡,一個半小時啊,哪怕不是七八厘米的細高跟,也夠伍辰君喝一壺了。
走到岔路口時,伍辰君一屁.股坐到路邊石頭上,脫下鞋藉著月色按摩自己備受折磨的雙腳。
一束強光突然打來,伍辰君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路邊石頭上居然坐着個年輕女人,蕭澤言也是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差點就撞了上去,立刻緊急制動,將剎車死死地踩到底,這才避免了一場交通意外。
蕭澤言大怒,衝車窗外喊:“大半夜嚇什麼人,找死啊!”
哪知年輕女人輕輕放下手腕,認真地望了望蕭澤言,脫口而出:“蕭公子?”
呃,蕭澤言有些窘,被人見到自己毫無素養的一面,總歸不大好,而且這位似乎還認識自己。
女人頭髮蓬亂、蒼白的臉色卻掩不住明艷的容顏。蕭澤言望着這張臉,覺得隱約是有些面熟,不過完全想不起來是誰,便問道:“你是誰?”
“我叫伍辰君,是香江娛樂旗下藝人……”
“哦——”蕭澤言長長的一聲,卻話鋒一轉,搖頭道,“抱歉,沒有什麼印象。”
伍辰君倒也並沒覺得難堪,自己連十八線小藝人都算不上,香江娛樂的老闆不記得我也很正常。
倒是蕭澤言不知怎的,有些過意不去,又見伍辰君怎麼深更半夜在郊外走動。自己是回郊外別墅,這伍辰君是在玩什麼夜奔?
“抱歉,藝人太多,我記不太清。”
“沒關係的。我要回去了,蕭公子再見。”說著,伍辰君將小皮鞋穿回腳上,起身要走。
蕭澤言眼尖,一眼就看到她腳上的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