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生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天緩緩的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是在一處幽暗的環境中，再清醒一些，看到面前站着幾個人，兩盞慘白的探照燈突然亮起。
“許瘦子，幫他清醒一下。”一個聲音響起。
一盆涼水便當頭澆了下去，讓雲天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他慌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卻見到雙手雙腳都套上一條手臂粗的鎖鏈。
“雲天！你也有今天！”
雲天眨了眨眼，看到面前站着四個人，他都認識。
一個是錢大龍，和他兒子錢虎，另外兩個一個是許瘦子，一個是劉監工。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雲天劇烈的搖晃了一下手臂上的鎖鏈，但紋絲不動。
“怎麼樣？雲天，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為你準備的，還滿意嗎？高考狀元？”錢大龍笑着問道。
雲天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錢家父子真是有夠無聊，就因為我頂撞了錢虎幾句，你們也犯不着這樣吧。”
錢大龍臉色一本喝道：“還敢狡辯，我兒子是你打的對不對？打了不承認，還反過來誣陷錢虎，你欺人太甚！”
雲天無奈的笑了，他晃了晃手上的鏈子說道：“現在是誰欺人太甚，就為了這事你們做到這種程度，至於嗎？況且也是你兒子先找我麻煩的。”
錢大龍一擺手說道：“你不要這麼多廢話，今天弄到這種局面，我必須把場子找回來，我錢大龍做事有個原則，你能壓住我，我服，你要是給我裝，我就照死里整你。”
雲天搖搖頭說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以為憑這鏈子就能困住我嗎？”
他說完，猛的用勁，渾身肌肉隆起，手臂的鐵鏈發出咔咔的金屬聲，可還是紋絲不動。
雲天一愣，怒道：“錢大龍，你倒是做了個多結實的鏈子。”
錢大龍一行人見雲天掙脫不開，明顯鬆了口氣，態度更加囂張，他哼笑道：“小崽子，我知道你力氣大，這是我花三天時間為你準備的，為了搞定你，我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雲天收了力問道：“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錢大龍看了一眼兒子說道：“想走很簡單，站着讓我兒子扇耳光，扇到他累為止，然後跪倒向我們謝罪。”
雲天聽了怒極反笑，一口就回絕了：“不可能！你們今天放我離開，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大家各做各的事。”
“你不跪我來幫你。”錢大龍似乎已經厭倦了打嘴仗，對身旁的兩人打了個眼色。
劉監工和許瘦子從身後的地面上撿起兩個連着電線的長桿，桿頭頂端是個金屬夾子，就像專業捉熊的金屬夾子，只是略小一些，一看就是仿製的。
兩人互看了一眼，用金屬夾子往雲天身上一戳，火花飛濺，雲天慘叫一聲，趴倒在地上。
錢大龍見此說道：“注意電量，別弄死了，只要不出人命都不算是事。”
劉許兩人點點頭，用金屬夾子鉗住雲天的兩條手臂，將他提了起來。
雲天一清醒，馬上劇烈的掙紮起來。
“放電。”錢大龍說道。
石窟里的燈滋滋啦啦的一陣閃爍，雲天又癱倒在地上。
劉監工嘆道：“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這電量都夠電死野豬了，居然只能勉強制住他。”
許瘦子有點擔心的問道：“老大，你說這小子這麼厲害，回頭把他放了會不會回來報復咱們？”
一時間，現場安靜了下來，錢大龍一直想整雲天，卻忘了想放回去之後的事情，這小子這麼大力氣，萬一哪天跑出來拍黑磚，誰能攔住？自己豈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弔膽。
這樣想着，錢大龍點燃了一顆煙，眉頭緊皺，洞窟里煙霧繚繞，所有人都在等他發話。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種沉默的可怕，緩過來一口氣的雲天說道：“還不晚，你們放我離開，我保證不會回來報復。”
“做了他！”錢大龍將半根煙扔在地上，狠狠的踩滅。
“什麼！老大，您可不能坑我們呢？！”許瘦子最先叫起來。
“老大，為個小孩打架的事，范不着做成這樣吧？”劉監工也臉色不好，但沒跳腳，只是試圖勸服錢大龍。
錢大龍目光來回變換，也有掙扎之意，最後長嘆一口氣說道：“我一生行走社會，能混到現在這樣，就是不輕易結仇，不留後患，今天不知怎麼得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弄成這樣。其他人也就算了，可這小子渾身怪力，定有古怪，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
許瘦子臉色刷白，將杆子往地上一扔說道：“我不幹了，這不是坑人嗎！”
錢大龍也不吱聲，從懷裏摸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對準了瘦子說道：“看見這是什麼了嗎？把杆子拾起來，你們兩人將他電死，然後炸塌這處採石點，大家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回頭不說誰也不知道。”
劉監工忙說道：“可，可這孩子可是咱們市裏的高考狀元，這平白無故的沒了，那不得找啊？”
錢大龍冷笑道：“這裏地處國家邊境，每年失蹤的人口不知道有多少，找去吧，他們找破頭也想不到人埋在這裏。”
雲天終於忍不住了，他怒道：“你敢！錢大龍，你草菅人命，會遭報應的。”
聽此，錢大龍點點頭說道：“成，死到臨頭還能發狠話，有種，報應是吧？這些年死在我錢大龍手上的人也有幾個，可沒見一個回來報復我的。歇歇吧，待會還有的叫呢。”
“爸！算，算了吧。”一直不說話的錢虎小聲的說道。
錢大龍一個耳光扇過去說道：“老子怎麼生你這麼個熊孩子，你現在就給我上去扇這小畜生一耳光，你們倆把他電倒。”
說完他拿起槍對着劉許二人指了指，然後一把將兒子向前推去。
滋滋啦啦，電流的火花在雲天身上泛起，他頭髮豎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糊味。
錢虎是真被雲天給打怕了，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去，就等着雲天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一步，二步，三步……，他離雲天只有幾步之遙了，可雲天還是雙目圓睜，死死的在那撐着。
“給我加大電量！”錢大龍好似一個賭徒，歇斯底里的吼道。
劉監工和許瘦子不敢再造次，開始緩緩的加大電量，再看雲天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在這道上混，誰手裏沒有人命，遲早要來的。
意識！意識在漸漸模糊，雲天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快崩塌了，他好恨啊！只是想打工賺點錢，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在錢大龍這種狗肚雞腸的癩子手上。
他想到父母，想到自己將來的生活，想到種種可能想到的一切，他好恨啊，他好不甘心。
這種怒火和不甘迅速轉化成負面情緒越積越多。
“咔吱！”雲天似乎聽到了這個聲音，好似自己的意識防線被掘開了一道裂紋，這裂紋越擴越大，最終如一扇玻璃一般，瞬間粉碎瓦解。
“啊！”他發成了一聲震天的嚎叫。
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忽然拔高數丈，低頭俯視着眼前的四人。
“怪物！怪物啊！”許瘦子慘叫一聲，扔下杆子跌倒在身後。
其餘幾人也慘叫連連，向後退去。
雲天感到自己似乎是處在一個封閉的紅色空間中，旁觀着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困住四肢的鐵鏈如細線一般不堪一擊。
他感到自己的頭好像一直抵到了洞頂，還彎曲半蹲在其中。
“喀拉！”一根鐵鏈被整跟的從石壁內拽了出來。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身後的洞壁開始寸寸龜裂。
“砰砰砰！”錢大龍邊喊叫着，邊狂亂的向雲天開槍射擊。
雲天可以看到子彈的軌跡快速的射入自己的身體，但是卻沒有一絲疼痛，一切都猶如石沉大海。
他又怒吼了一聲，伸手便向錢大龍撈去。
見此，錢大龍猛的把許瘦子推了過去。
頓時，許瘦子被拍了個正着，如同一枚炮彈般，飛速的撞向石壁，沒有了原來的形狀。
“啊！”眾人見此，又是一陣慘叫，似乎離瘋已經不遠了。
這時，身後的石壁轟隆一下坍塌了，大塊的石頭開始向下砸去，瞬間就堵住了洞口。
雲天見此，有種想要脫出的想法，念頭一動，便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拔高，衝出了洞窟。
身後傳來轟轟隆隆的坍塌聲。
雲天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但他越跑越慢。
最終，自己好像從一處滿是粘液的紅色空間中脫離了出來，跌落在地上。
他愣愣的注視着前方，猛然回頭看去，只見身後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匍匐在地面上，緩慢的消散開去。
月光下，那處矮山還在坍塌中，煙塵瀰漫，聲勢震天，只可惜在這深夜的茫茫戈壁上，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發愣！雲天除了發愣還是發愣，他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那四人？已經在石窟中被掩埋了？
夜風陣陣，當一切都歸於平靜的時候，雲天渾身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一股疲憊感朝自己洶湧的撲來。
他倒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的星光很久很久。
雖然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身體的變化恐怕不止超人這麼簡單，還有！錢大龍父子，和劉監工許瘦子都死了，四條人命。
又起身看向那處坍塌的矮山，一股恐懼感開始向自己襲來，沒有錯了，殺人了，我雲天殺死了四個人。
“不！他們是咎由自取，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腦海里的另一個聲音在辯解着。
“可殺人了，還是殺人了。”
“不，他們是咎由自取。”
“我錯了嗎？”
“我沒錯！”
“我該怎麼辦？”
“啊！”雲天慘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跑在夜色之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疲憊再次向他襲來。
他看到遠處有一絲淡淡的燈光，是石料廠。
此時的這裏靜悄悄，沒有一個人，該值守的人都死在剛才的地方了。
雲天走進食堂，想找口水喝，卻看到自己的外套還扔在牆角。
他摸出手機，見已經關機了。
看着手機，他腦海中突然冒出兩個字：報警！
但是手指搭在開機鍵上，卻久久的沒有按下去。
報警？自己要怎麼說？說我弄塌了採石場，砸死了四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被自己拍死的？
良久，雲天的手指緩緩的移開，他四下看了看，拿起自己的東西，步履蹣跚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個鐘頭后，雲天騎着他的破自行車回到城區，找了個地方打開手機，時間接近凌晨二點。
只見裏面一下蹦出來十幾條短訊，全是家裏發的。
雲天穩定了一下情緒，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天兒！你在哪？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信！”母親帶着哭腔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雲天壓低聲音說道：“媽，對不起，我今天碰到幾個同學，多喝了幾杯，不知道怎麼得就睡著了，這剛醒不就給你回電話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母親的一聲嘆息：“天兒，你長大了，但也要會照顧自己，別再讓父母擔心了。”
劫後餘生的雲天滿眼含着淚花，點點頭說道：“媽，是我做的不對，我現在還有點頭疼，就在同學家睡了，明早回來，您和爸都消消氣。”
掛掉了電話，雲天長吁了一口氣，起身漫無目的的遊盪在無人的街道上。
人一靜下來，他才感到渾身無一處不在疼痛，剛才的一幕幕又出現在眼前，那個匍匐在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究竟是什麼？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在它體內待過。
從錢大龍四人的面色看，一定是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物，自己當時究竟變成了什麼？怪物？難道自己平白漲了這麼多的力氣，是因為身體內住了一個怪物？
雲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行到了附近的一處廟宇—靜安寺。
人在失落和惶恐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尋找心靈的慰藉，雲天亦然，
他盯着牆壁上行醒目的佛字，忽然覺得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罪人了，他得拜一拜。
這樣想着，他便翻牆進了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