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回家
“天地為鑒，我今以血脈立誓……”我說的很慢，但每一個字，都異常清晰，挑不出絲毫錯處。
這回不只是底下正在廝殺的雙方，豬小弟和喬桑都懵了，疑惑的看着我，都忘了問為什麼。
瑟離幾次想要掙扎着逃開，都被豬小弟給按了回去，我倒是看明白了。
他不是說話那人的手下，而且修為不低，萬年謀划啊，他巴望的利益肯定不小。
就不知道是七宗八脈中的哪一支，更不知道，曾經是個什麼位置。
他肯定是隱藏實力了，萬年混沌靈氣的滋養，他肯定會偷偷修鍊上層心法，今天要不是有豬小弟在。
我還真有點棘手了。
“好，很好，他們就要來了，快點，再快一點。”那個聲音為了讓我放心。
竟然喪心病狂的壓制住他們自己人，豬小弟多陰損啊，短暫的呆楞之後，就開始帶頭反擊。
跟着也好多人反應過來，愣是殺的七宗八脈折了半數。
天上瞬間陰雲密佈，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再狡辯也不好交代。
可我的誓言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他要不想前功盡棄，一無所有。
就只能忍，而威脅，壓力？豬小弟是最不在乎的，一腳一個，跟猜死螞蟻似的。
就是不能大肆喊叫，反應過來的天族子民，到底還是少數，不算過癮。
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要是讓他知道，最後什麼都得不到，估計不用我們動手。
自己就得被活活氣死了，他有一句話沒有說謊，我也感覺到，另外幾道強悍氣息的靠近。
七宗八脈其他的人，終於到了嗎？
“玄靈之氣，以我為引……”我這句話剛落，他就慌了，大叫着提醒我，念錯了。
“不用說那麼多，趕緊加入我門下，快，一切從簡。”
他甚至等不及，想要讓我行拜師禮了，其實能到這個位置的人。
就不會真的有傻子，說到底，他還是太貪心了，不願意承認失敗。
所以硬着頭皮欺騙自己，我在立誓的時候起，就在不斷的改變混沌靈氣。
終於跟真正的源頭，混沌位面連接上了，哪怕什麼都沒說，可只是靈氣相接的那一刻。
我就已經確定了猜測，我的確是混沌位面的人，而且是真正的位面之子。
之所以這裏的位面會聽從我的指揮，甚至連地球，都被我一起捆綁上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滲透過來的混沌靈氣，到底是超越了上層位面的存在。
很輕易的，就能壓過原本的氣運判斷，而且跟我想的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
這裏……
“很強大啊。”混沌位面並沒有危險嗎，更沒有一絲絲削弱的跡象。
一開始的確是我打開了縫隙，可後來，完全是被引導着走。
最後一絲脈博也建立起來的時候，那幾道飛撲過來的七宗八脈的氣息，也到了眼前。
“噗……”噴血的聲音，應該就是一心想讓我加入門下的人。
我都有點替他臉紅了，這就是口口聲聲能保護住我？貪心沒什麼，可總得有能與之匹配的實力吧？
好吧，他肯定會說，是被幾家聯合傷到了，可一旦他獨自得到混沌靈氣。
肯定就會面對幾家聯手的局面，該不會……他原本就沒奢望獨吞，只是想要拿大頭吧？
“混蛋，你敢算計我？”
“七宗主，你以為真能一個人吃的下？”
“你未免太不把我們剛在眼裏了。”
“……”
七嘴八舌的指責，質問，但卻沒有人再動手，底下這些被困住的人。
已經被豬小弟殺了個七七八八，正在收割最後的一些，他們就像沒看到一樣。
只顧着彼此提防，我突然有點理解豬小弟的選擇了，還真是……冷血無情啊。
“你們這是說的哪裏話？我還不是為了更好的得到混沌靈氣。”他不怎麼真誠的辯解。
“死靈氣我們哪家沒有，就算這裏的多了一些，也還是會滅絕，之後呢？
我們不能只顧着自己，不為子孫後代想想吧？”
說完，就又催促我趕緊立誓，不過要加入的門派，已經從他一家，直接變成了七宗八脈。
輪番都有的好處，不多，但既然哪家都吞不下，還不如各自都分一點。
這才是他們千里迢迢追過來，真正的原因。
威壓也比之前要強大不知道多少倍，我有整個位面的支撐，都差點站不住。
雙腳死命的碾壓，把地面都踩進去了半米。
“虛空皆碎，混沌現世……”腦袋裏一串一串的指決浮現。
我自知從沒有接觸過，但這會兒就瘋狂的湧現出來。
“快，快擋住他……”
“他要召喚混沌位面，殺了他……”
“不行，他還沒立誓呢。”這人的執念太深，畢竟犧牲了太多，已經觸碰到了勝利的果實。
到頭來卻發現是假的，根本接受不了。
之前開口的那個，最先降下雲頭來，“蠢貨，你以為他會加入你嗎？
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他根本不是天族的人，混沌位面不能久留，但被召喚出來，殺我們易如反掌。”
他好像知道的更多一些，難道當初混沌位面，不是自己想要離開，而是不得不？
我倒是也聽過一個傳聞，位面之間是有自己的保護的，上層位面想要踏碎下屆。
就會被反噬，壓制，當然，只是個說法，真正下屆的多了去了。
但整個位面的話，肯定是不行的，混沌位面是個尷尬的存在，是創世神開天闢地的時候，唯一沒有劈開的一處混沌。
哪怕是創世神本人，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麼，是福是禍，但耗損過度，已經沒辦法再監察了。
只能以最後的靈氣，注入位面之中，一旦混沌位面的人想要出來。
就會被天地所抵觸，也就是說，他們只能生活在那片混沌之中。
跟我封印都桑，也沒差什麼了，當然，我的能力跟創世神差的太遠。
無間會消失，但是混沌位面不是。
最初的時候，混沌位面還想跟其他位面交流，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打開殺戒。
最後逃回混沌位面，是在躲避天敵的制裁。
這個說法，我原本是沒相信的，不過現在，卻覺得其中應該是有真實的地方。
我已經第一時間祭起防護，但擋一個門派容易，對面可是七宗八脈同時出手。
“咔咔”聲不斷，我已經快整個踩入地上了，還被推着不斷退後。
地上都拖拽出幾米長的深坑，喬桑瘋狂的想要過來，被豬小弟死死拽住。
“謝了，兄弟。”為了不給他們招恨，我不敢真的說出聲，只能默默感謝。
豬小弟肯定知道我的意思，同是男人，同樣有在意的女人，易地而處，他也會跟我一樣選擇。
“別謝，為了我的小命，你可得給我活着。”
我也準確的讀出了他的意思。
我咬牙，死死盯着他們的軌跡，每一瞬間，都恨不得分解成幾千，幾萬份。
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手，我就會灰飛煙滅，連帶着，這裏，還有地球，全都會不復存在。
混沌位面不能直接出現，他們只能出手一次，不管打中那個人，都是秒殺。
但怎麼夠呢？
十五個領頭人，別說只死一個了，哪怕是死十個，只剩下五個，我也還是一樣的命運啊。
他們出手的速度很快，還沒到面前，我體內的氣血，就被掀起來，瘋狂撞擊內臟。
要不是有兩個位面疊加，承托着，我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可以去死了。”
還是那個最想殺我的，最先下了殺手。
我第一次想要感謝他們的自私，心不齊，否則一個一個出手，我還真就沒有辦法了。
總不能拼着挨上十五次的風險，把他們全都聚攏到一起。
哪怕真的能，十五次全力出手……
我還沒自大到這種程度，以為自己可以活下來。
他們生怕我能逃脫，也擔心自己中了什麼圈套，所以誰都不肯放過彼此。
就算有個先後，也只是恨微弱的一點點，我腦袋裏不停的運轉。
計算過後，就更放心一些，只要扛下最初的兩道攻擊，就可以召喚混沌位面出手了。
“呼……”
我深深吸了口氣，至於混沌位面會不會在耍我，最後關頭放我鴿子。
我根本就沒去想，這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萬無一失的算計，能做的，我都做了。
至於結果，那就交給上天吧。
不都說我是位面之子，氣運寵兒嗎？我就看看，這次會不會真的讓我幸運一回。
以一人之力，對抗七宗八脈，也夠我得意一段時間了。
“受死吧。”他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我心一顫，有點不對勁兒啊。
明明是他為了混沌靈氣，來搶奪殺人，他哪來的這麼強大的仇恨？
該不會七宗八脈的人，三觀都這麼不正了吧？爭奪不給，就是不對？
“嗯……”我悶哼一聲，骨頭寸寸斷裂，跟着，另外一道劍芒也到了。
我第一時間祭起混沌靈氣抵擋，可丹田受阻，實力大打折扣。
很輕易的就被打飛。
“我看你還不死。”既然出手了，就絕不能留下活口，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哪怕之前想要我加入門下，算計混沌靈氣的人，這會兒也跟他們，同一個念頭了。
“唐辰……”
“唐哥，卧槽，你別嚇我啊……”
喬桑和豬小弟最先崩潰，另外天族的子民，也都大喊着，“王上”，想要衝過來。
我死咬着嘴唇，沒吭聲，一點一點，艱難的站起來，“呵，呵呵……”
一張嘴，血就再也控制不住，洶湧的噴出來，真是，難看啊。
“說的沒錯，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最後一個指決掐完，天地變色，混沌位面出……
傳說中的萬里無活口，我只看到了一半，因為至少，所有沾染着真正混沌靈氣氣息的這些人。
全都沒有死，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靶向定位啊？厲害。”我不想表現的這麼low，但實在忍不住感慨。
七宗八脈的人說了那麼多，天族的子民，多少也都猜到了一些，我不是他們真正的王上。
可當我離開的時候，還是都跪在地上，“王上……”
我眼睛有點濕潤，胡亂的揮手，“放心吧，我去跟他談談。”
瑟離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因為修鍊上層的心法，被混沌位面，判定為七宗八脈的人。
死的不能再死了，位面的通道閉合，卻留下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縫隙。
跟着，一道氣息出現，就在須臾空間，我心頭血所在的地方。
這才是真正的混沌靈氣啊，我更個傻狍子一樣，貪婪的吸了口氣。
搶奪什麼的，別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了，壓根連這個心思都沒有。
但既然人家幫忙了，只用一道氣息，就壓死了七宗八脈，所有的人。
現在又真身下屆，我說什麼也得過去，道個謝，順便……
有些事情，也是到了要問清楚的時候了。
“怎麼不進來？”儒雅的聲音，跟強悍的氣息，完全不對等。
怎麼不進去？我自嘲的苦笑，這裏原本是我一手建立的須臾空間。
但現在……
已經破碎到底，只剩下一點心頭血存在，我還納悶呢，他就算打算見我，為什麼會選在這裏。
真的到了之後，我才明白過來，因為這裏是，我用意構建連接的，混沌靈氣的源頭。
尤其是經過萬年的淬鍊，已經有了那麼一絲絲的精純，勉強可以掩蓋他身上的本源氣息。
不會被天地所滅。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有點熟悉。”沒有任何隱瞞，我直接問了出來。
他站在大殿之中，有點簡陋，但很乾凈，這種建築方式，我從來沒見過。
更不會弄出來，但卻給我熟悉的感覺，要不是那個通道已經封閉了。
我甚至會懷疑，他是把我在混沌空間裏，住的地方，給直接搬過來了。
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麼，他笑着回頭，“這當然不是你的住處，但也算是你的住處。”
雲山霧罩，似是而非，我在心裏默默打了個標籤。
“這是你住處的投影，我本來可以變出來，但擔心太假，沒辦法讓你慰借思鄉之情。”
果然，我猜的一點都沒錯，我的確曾經是混沌位面的人。
“別急，我既然留下來，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他嘆了口氣，眼睛看着我，卻好像通過我，在看向別的什麼。
我怎麼都沒猜到，我真正的身份，竟然是混沌位面的王。
因為不滿被創世神所厭棄，永遠不能踏足大千位面，所以才放逐自己，想要求一個機緣。
想要瞞過天地規則的眼睛，創世神留下的禁忌，本來就很不容易，混沌靈氣，本身的修為，更是一樣都不能帶下來的。
在準備了很久之後，我才飄蕩出來，跟之前預想的，還是有了一點偏差。
為了能讓我快速成長，不要發生危險，而且能有恢復記憶，跟混沌位面建立聯繫的一天。
他們在封閉位面的同時，把一股本源之氣，依託在我身上，放了出來。
後面的事，就都是我知道的了。
“有了這一絲縫隙，我們可以逐漸出來了，王上，請您跟我回家。”
說著，他深深拜了下去。
我眉心突突，我還真是……
做了這麼多次的王上，真神，倒也不怕累着自己，我承認，有人是只在乎大義，肯為天下死的那種。
但至少現在的我，不是。
“所以，現在混沌位面已經安全了？曾經想做的事，也都做到了？”我再次詢問。
他一愣，跟着激動得點頭，“當然，都是王上高瞻遠矚。”
我趕緊擺手，好話誰不愛聽啊，我真怕聽多了，就放不下了。
“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誰在管理混沌位面？”
他不清楚我的意思，所以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原來我在離開的時候，就預料到此行耗費的時間不會斷。
甚至，有回不去的可能，所以早早佈置好了，“王上請放心，位面一切如常。
只等您回去了。”
呵呵……
我再次冷笑，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吧，也許真有人在嘗試過權力的滋味之後，還願意放手。
但我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實力，還有記憶，只是憑藉恩情，犧牲，就想要回去當王上，無聲無息的死還差不多。
這些當然不是我真正懼怕的原因。
“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
“王上？”他驚訝的跳起來，“王上是不放心這裏嗎？您不需要擔心，我可以給自己留下一絲靈氣。
算是我們遊走於大千位面的第一站，哪怕您回去了，這裏有什麼不對，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的。”
我無奈的搖頭，同樣的一段話，只怕待會兒，還要跟天族的人說上一遍。
他們此刻的誠意，我相信，也真的可以感受的到。
但並不是我要的。
“不管是你們，還是天族，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離開我這麼久，你們都活的好好的，並不是一定需要我回去。”
他愣了下，“王上的意思是，也不想留在天族？那什麼地方，是非您不可的？
您總不需要顧慮那些不重要的，低等位面吧？”
他的歧視觀是根深蒂固的，我再說也沒用，索性壓下這一層。
“不是他們離不開我，是我，有了離不開的人。”這麼久的生死之間。
我發現，對女靈他們的想念，已經快要剋制不住了。
“王上，您怎麼能對下等位面的人動心？這怎麼可能呢？”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我實在不想把他活活嚇死，除了擺手，告訴他我主意已定之外。
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跟我預料的一樣，天族的人，也拚命的想要讓我留下，甚至連喬桑這一層，都考慮到了。
他們跟混沌位面不同，他們更需要庇護，有了之前的經驗，這回我沒再提及什麼感情之類的事。
而且哪怕是為了先王上，和先王后，我也不可能真的，放任這裏不管。
“混沌位面不會放棄這裏，你們放心，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們。
當然，你們自己也要努力，我可以壓制混沌靈氣千年。
只有你們才能吸收，千年後，如果你們還沒有自保之力，就算我還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終於不再勉強，只是要在祭祀先祖之後，才讓我們離開。
也就是兩天了，我就沒再多想，倒是豬小弟，被我直接踹回了地球。
“你至於嗎？不就喝你點酒嗎？我好歹也是功臣吧？”
豬小弟不滿的哼哼，天族人豪爽，直接，當初有多懷疑，現在就有多感激。
愣是想要留下他，被我冷冷一眼，瞪的都不敢吭聲了。
“你不知道麗莎擔心嗎？還是希望我回去之後，告訴她，你為了喝酒，不肯回去？”
這話果然管用，哪怕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豬小弟，而是七宗八脈的人了。
還是馬不停蹄的滾了，消失前，還不忘威脅，“你給我等着，我肯定把你的話，原數告訴女靈女神。”
除了冷笑，我已經不想給他別的了，女朋友懂事，就是這點好啊。
女靈肯定明白我的為難，理解我的苦心，更何況豬小弟回去了，她當然就知道我還平安了。
另外，我還存了個心眼兒，讓他先一步，把喬桑的事情說了。
我當然不是懼怕負責任，可到底有點心虛，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他們一切從簡，在祭祀之時，還選定了新一界的王上，非要得到我的祝福。
說到底，也只是想要藉由我的認可，得到混沌位面的承諾，庇護而已。
我心裏全都明白，也樂意幫這個忙。
抓着喬桑的手，心裏一陣后怕，也一陣慶幸，如果我但凡有一點點的私心。
真的犧牲她了，那現在的生命，也就是不完整的了。
“唐辰，這回你別再想丟下我了。”她傲嬌的摟住我的胳膊。
“放心，天上地下，我都不會再鬆手……”我剛深情的保證，下一刻，腦袋就疼的叫出聲來。
眼前，女靈他們正站在一起，看着我們。
豬小弟幸災樂禍的，沖我們擠眉弄眼。
“呃……”我求生欲極強的趕緊改口，“天上地下，我們三個都不會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