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夜紙車
當時是給一個夜間洗車的同學頂班,夜間洗車是很輕鬆的,只有凌晨五點多的時候換班的出租車來洗,其餘時間都是睡覺。第一天感覺蠻好的,晚上看書到十二點睡覺,然後五點鐘起來做事,並且不影響白天的安排。但是到了第三天,我當時看完書正要睡覺,一個穿旗袍的女人突然站在我旁邊,說她要洗車。我很奇怪並沒有聽到任何汽車的聲音,就看了一眼外面,還真停了一輛紅色的車,款式應該很老,方方正正的和普桑差不多。
一般情況是不會有私家車半夜來洗的,但凡事有例外,我也就沒在意,讓她把車開到洗車庫去。我先走到洗車庫去開水泵,剛打開水泵,轉身一看那車就停在我身後。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當時流了一點冷汗,心想就算再好的車也不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啊。女孩下車走到外面,看我洗車。
我摸了一下車頭,真是日了豬了,居然是紙的。我原來是歷史系的,畢業后窮游過幾年,見過不少民間的宗教習俗,漸漸對宗教很感興趣的,乾脆考研宗教學,不過成績還差點,就作為旁聽生跟着做功課研究,可能在我們時下一切以發財致富為驅動的社會環境下,大家對這種就業冷門的人文學科知道比較少,甚至懷疑內地有沒有這門學科。因為接觸過宗教學的一些系統理論,所以對鬼怪這個東西越發的敏感。我想這下不是碰到鬼了吧,也不敢用水去衝車子,不然車子爛了惹急這女鬼了就麻煩了,就用干毛巾擦了擦應付了事。
膽戰心驚的擦完車,我的身子涼了半截,在女孩付錢時,我的另一半身子也涼了,她給的居然是銀元,女孩開着紙車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就走了。我按着胸口默說願這個是自駕游的女鬼,只是經過這裏而已。
可是接連四天,每天晚上一到十二點,這個女孩都準時來洗車。她給我的銀元也總會在我沒注意的間隙化成一團灰,那女孩幾次洗車下來也跟我聊天,我都是簡單回復,從不主動挑話題,也知道她叫鄧芝,隨着她跟我說的越來越深入時。我開始有點撐不住了。可是我頂班的那個同學的爺爺病重要去世,回老家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到見到鄧芝的第五天,上午我去學校圖書館查資料時,卻意外的見到了她。當時我在找一本東正教的資料,從系統上檢索到那本書所在柜子,走過去卻看見鄧芝正拿着那本書。我吸了口涼氣,大白天的見鬼?可是一想現在是在學校正氣重,而且還是白天,怎麼可能見鬼。
我輕輕喊了聲鄧芝,她側頭看我,好奇的問我怎麼認識她。果然是她,真是的,壓抑了這麼多天終於舒了口氣,我問她晚上幹嘛開個改裝過的紙車去嚇人,現在想想那車估計是外漆上貼了一層紙吧。可是鄧芝卻說不知道我在講什麼,看她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
我有些納悶了,但是不能再那麼直接的說了,乾脆繞着彎跟她聊天。鄧芝並不健談,戴個黑框眼鏡顯得很悶,對我的問題也是出於同學之間的禮貌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我想這鄧芝也太會裝了,就跟她繞着,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
到飯點的時候,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飯,她的一個室友以為我們在談戀愛,就說鄧芝裝的掩藏的挺好的,鄧芝不耐煩就去另一桌吃了。她那室友是個人來瘋,叫趙靜,跟我聊得歡,然後還拿出手機說鄧芝打呼嚕,昨晚一上床就打呼嚕,她還拍下來了。我一看屏幕上的時間,正是昨晚十二點多。
原本我以為已經捋清晰的事情一下就亂了,便留了趙靜的扣,說我其實是想追鄧芝,還沒有在一起而已。吃過飯後,我便跟趙靜聊扣,向她打聽鄧芝的事情,當然我第一個關心的就是鄧芝有沒有長得很像的姐妹,趙靜很明確的告訴我鄧芝是獨生女,她們都是本市的,高中時就是同學。
既然鄧芝沒有長相近的姐妹,那晚上嚇我的肯定就是鄧芝本人了。這小妮子也不知道哪裏無意惹到她了,要這樣來作弄我。到晚上十一點五十,估計鄧芝馬上就要來洗車時,我馬上給趙靜發信息,問她鄧芝在不在宿舍。趙靜說在呢,然後好奇為什麼我不直接跟鄧芝聊,要通過她這個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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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芝在宿舍,估計是今天被我戳穿了,不好意思再玩下去吧。我笑了笑要睡覺,門外卻突然停了一輛紅色的老車,正是洗車的那輛,夜鄧芝從車裏面下來了,往這裏走來。我連忙向趙靜發起視頻,說想看看她宿舍。
趙靜說女生宿舍怎麼可以亂看呢,她不能出賣室友。我連忙說就看看鄧芝,可是她卻說鄧芝睡覺了,沒經過她同意不大好。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顧忌,多半是鄧芝跟趙靜合起伙來作弄我,我正要關掉手機時,趙靜卻突然發來消息說明天請她吃飯的話,她可以考慮給我看看鄧芝睡覺的樣子。我當然立即同意,視頻接通了,從視頻的角度看來,趙靜應該是鄧芝的上鋪,鄧芝在視頻里睡的正香,輕輕的打着呼嚕。
而眼前的夜鄧芝已經走到我面前,問我怎麼不擦車啊。我趕緊掛掉視頻,看着眼前的夜鄧芝,咽了口口水,她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和鄧芝長得一模一樣,還同樣的名字?
我站起身,滿懷心事的把車給擦好了,這個夜鄧芝覺得跟我已經有點熟了,所以擦好車后還不走,坐在店裏跟我聊天。而我也突然很想搞清楚她到底什麼來路,便主動跟她聊了起來。先問她為什麼穿的這麼復古,跟三十年代的名媛一樣。
夜鄧芝笑了笑,說她喜歡那個年代,無論是文化藝術,還是民間國術,從文化的傳承來算,那應該是華夏這片土地最璀璨的時代,再往後換了當家的,就什麼就偏了,支離破碎了。和她聊到三點多,夜鄧芝說她要回去了,我很想搞清楚她從哪裏來,是人是鬼,便問她介不介意我去她家坐一下。夜鄧芝盯着我看了一會,點了下頭,邀請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