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我的命,由我不由天
那人冷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說:“從小?我告訴你,你就沒有小時候,你的生命、你的記憶,包括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給你植入善意的信念和思想,讓你一心只為慈善,那都是為我渡劫的這一天做的長遠的打算,只有你一心向善,做盡好事,才能成功幫我度過天劫。不過現在天劫已過,凡是知道這個秘密者,都得死!當然,你不需要,因為你還得幫我渡過下一個天劫,哈哈……”
雖然我和他長得一樣,但是他看我們的眼神,卻讓我感覺很陌生。那是一種極其恐怖、異常猙獰,像是要從眼睛裏伸出刀子,將我們全部殺死的眼神。
我心裏一酸,植入的信念和思想?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麼我沒有童年?我記憶里的那些美好都是假的,我有種被人算計和利用的感覺。我說:“你憑什麼說我的那些記憶都是你給的?”
那人一聲長笑,然後瞪着我說:“你現在暫時已經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我今天……”話還沒說完,四叔突然指着我,爆出驚天一語,說:“你的意思,難道他是一幅畫?”
那人顯然被四叔這句話給震住了,本來揚起的手臂慢慢收了回去。幾秒之後,他恢復了正常,幽幽地說:“你竟然連這些都猜到了,你有點本事啊!”
我不可思議地望着四叔,說:“四叔,你什麼意思?”與此同時,圍脖女與長發女和我發出同樣的疑問。
四叔看了我一眼,但根本不理會我,看着和我一樣的人說:“你這個回答……算是默認了吧?”說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難怪棺材裏的骨灰罈里是紙灰,而不是一般人的骨灰。沒想到畫裏的人,竟成了真人,還能死後陳鬼,太不可思議了。”
四叔說完,突然嘆了一聲氣,看了眼圍脖女和長發女,說:“看來我們今天真的都會死在這裏了!”
那人得意地笑了,說:“算你識趣。”
四叔倒是挺會坦然面對,說:“反正我們也要死了,你能不能讓我們死個明白?”
那人疑惑,“你想知道什麼?”
四叔淡淡地笑,說:“神筆馬良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頓時一驚,什麼鬼?神筆馬良,這不是神話故事嗎?
那人倒也直接,坦坦蕩蕩地說:“正是家父!”
四叔淡淡一笑,說:“難怪。可我聽說,你父親的那隻神筆早已經失去神效。”
那人倒也坦率,如實回答說:“是的,確實是幾千年前就已經失去神效了,但是是在我畫完我自己之後才失去的神效。”說完,那人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他畫的那副畫就是我。
我不傻,從那人和四叔的對話中,我能理解到話中的意思,只是我接受不了,我怎麼可能是一幅畫?我明明有血有肉、有呼吸有心跳,還有感情。
圍脖女也在一旁不停地搖着頭,小聲說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四叔又問:“你每次渡劫都靠你這幅畫?”
那人抿嘴淺笑,說:“沒錯!”
四叔說:“你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就不怕遭天譴嗎?”
那人大笑一聲,極其猖狂道:“天譴?什麼是天譴?我告訴你,我的命,由我不由天!”
四叔又是一聲嘆息,對我說:“就算你老婆沒有叫人使用那些邪術,恐怕你也投不了胎……”
那人嘲笑道:“投胎?他還想投胎?雖然他死了成鬼這事讓我非常吃驚,但他始終是一縷殘魂……錯了,頂多就是紙魂,一張紙而已,連生命都沒有,投什麼胎?做夢吧!”
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衝上前一拳朝那人掄了過去,但那人身子很靈活,輕而易舉就避開了我這一拳,同時回我一掌,準確地打在我胸口,力氣很大,震得我連連後退。
那人恨了我一眼,說:“混帳東西,是我賦予你的生命,你竟敢對我動手,簡直有悖天理。”說著又是一掌向我劈來,速度之快,我還沒看清楚,胸口又被他擊了一掌。他停在距離我五六米的距離,趾高氣昂地說:“我賜予你生命,我就是你的主,你的神。我告訴你,你的主想廢了你,簡直易如反掌。”
圍脖女忙衝上來扶我,心疼地問我有沒有受傷,疼不疼。
我‘呸’了一聲,不服輸地說:“沒有我為幫你渡劫,你早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那人先是恨了我一眼,然後笑笑,說:“就算我墮入無間地獄,你也一樣……哦不,你會比我更慘,你會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你的存在是因為有我的造就,如果我消失,你也不會存在,除非……你回到那副畫裏,永遠當一副供人欣賞、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畫。”
我想起了山腳石洞裏的十幾副畫,其中一副就是空白的,難道他說的回到那副畫裏的意思,就是那張空白畫?
那人又接著說:“可能你不太明白我在說什麼對吧?行,我就全告訴你,你之前不是問我那石洞裏為什麼會有一副空白的畫嗎?那副空白的畫就是你的真身,它之所以成了一張白紙,是因為你從上面下來了。知道我為什麼說那張白紙是無價之寶嗎?不僅僅只是因為它是一張神畫那麼簡單,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它能無限讓我渡天劫。不過呢,每渡一次劫之後,我都會重新打造你,重新植入記憶,然後繼續為我渡下一次劫難。”
四叔搖着頭,說:“你可真變態。”
那人大笑道:“我不變態,能逍遙快活幾千年?哈哈……”
我無法接受那人所說的一切,我指着他怒吼:“不可能……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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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完全不搭理我的哀嚎,突然看向圍脖女,說道:“還有你這個女人,我記得你。一千多年了,你的眉眼、你的嘴鼻,還有你的臉……你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讓我感覺無比的噁心。當年你壞我好事,要不是有赤血神貓救了你,我早殺了你。”
圍脖女一臉疑惑,說:“什麼一千多年前,什麼赤血神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人皺緊眉頭,一副很噁心的表情,說:“想必你應該也活不了一千多年,看來你是投胎轉世了啊。前段時間在南充,要不是因為我要急着渡劫,當天晚上就把你給廢了。不過沒關係,一千多年前沒能殺掉你,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說著,那人便想動手。
我趕在他動手之前沖了上去,快速拽着他胳膊,說:“你住手!”
那人反手將我一推,說:“好了,該是你們的死期了!”說罷,迅速伸出了右手,他的手就像吸石一般,在伸出來的那一瞬間,一把劍在他腳邊破土而出,懸空停在他手掌之下。那人握住劍柄,怒喝一聲:“去死吧!”說完,騰空而起,一劍朝圍脖女揮了過去。
我有一瞬間感覺心跳停止,我大喊一聲“不要”,朝那人撲了過去,但是晚了一步,那人還是捏着劍刺向圍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