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四章(下)
林朦語抱住老闆,深深埋進老闆懷裏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愛我。”
老闆親拍着林朦語的背說:“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可是愛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愛了就是愛了。”
林朦語哭得更大聲,似乎是要將心中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老闆安撫地說:“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司徒夢剛開始有被林朦語的哭聲給小小地嚇了一跳,後來看着老闆小聲地安撫着林朦語,就轉身走到廚房裏為哭完的林朦語準備一個屬於她的蛋糕。
莫奇早就已經跑到它喜歡的位置曬着太陽睡覺,不知道哭了多久,林朦語漸漸停了下來,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看着在窗台上睡覺的莫奇,偶爾還會抽噎幾下。
老闆端着兩個馬克杯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放到了林朦語的面前說:“喝點東西吧,我看你都哭累了。”
林朦語伸手拿起馬克杯,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在口腔中蔓延,讓人心情放鬆了起來,甜味總舌尖慢慢充斥到舌根,忍不住就又多喝了幾口。她放下杯子,看着杯中淡淡的金黃色半透明液體,好奇地問老闆:“老闆,這是什麼啊。”
老闆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這是我為你特製的,喝了會讓人放鬆開心的東西。”
林朦語看看老闆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杯子說:“老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我第一個遇到的集夢人,以前那些人想誘惑我沉迷在這個夢世界裏和王堯鳴在一起,結果都失敗了。而我也逃不開這個夢世界,因為我已經無法在現實世界裏面對王堯鳴這個人,他想一個魔咒,只要與他相關的任何事情都會讓我的心抽痛得難受,所以我只能在這個夢世界裏做着自己騙自己的夢,我又怕自己真的消失,就一直克制着,保持距離。”
老闆坐到了林朦語的旁邊說:“你這樣子不累嗎?”
林朦語側頭繼續看着熟睡的莫奇說:“很累很累,在現實是無望,在夢裏也是無望。”
說完,林朦語就將頭靠在了老闆的肩膀上繼續說:“我已經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我有一種感覺,只有你可以幫我。老闆,你可以讓我幫我嗎?”
老闆說:“我可以幫你不再愛這個人,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林朦語看着手中的馬克杯,想了很久,慢慢地說:“曾經在我身邊發生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女生叫小乖,她的戀人也是一位女生叫童童,是一個漸凍症患者,她的前任因為這個病拋棄了她,不過幸好她遇到了小乖。因為小乖從來就沒有因為童童的這個病而嫌棄過她,有時候童童治療時很痛很痛的時候就會想放棄,會想分手,童童總是會說反正最後她還是會死,反正最後也不會有結果,那麼就分手吧。小乖從來都不會答應,會一直一直陪着她,安慰她,鼓勵她。童童會哭着說想放棄自己,因為所有她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做。小乖就安慰她說她會一直陪着她,她知道童童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每次犯病暈倒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因為童童說,每次犯病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是小乖,就會感覺很幸福。”
說著,林朦語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莫奇身邊,伸手撫摸着莫奇說:“那時候,我很感動她們之間這種愛,覺得她們很勇敢,愛自己所愛的,堅持自己所愛的,努力地守護着彼此。但是現在突然想起這個故事,我發現我變了。我忽然覺得即使我失去了他,但是他依然好好的,那樣就夠了,他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肆意地愛別人或者被愛着。”
老闆看着林朦語坐在窗台上抱着莫奇平靜的樣子說:“你是愛別人太久了,忘記了愛自己,也忘記了自己也有被愛的權利。”
林朦語把莫奇放在大腿上,伸了個懶腰說:“你說的也對,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沒結果,可是總以為會有奇迹發生。有人說分手是一種儀式,可能需要一個月,兩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只是我的儀式時間更長。想清楚了就知道,感情本來就是這樣,你愛得天昏地暗,愛得死去活來,但是可能你感動的只有你自己,有時候可能成全比執着更需要勇氣和決心。”
這時候,司徒夢把做好的蛋糕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說:“這個請你吃吧。”
林朦語真的放鬆了很多,她看着桌上的草莓蛋糕打趣道:“原來我在你的眼裏是草莓蛋糕啊。”
司徒夢沒有說什麼,不理林朦語的打趣,就轉身走回吧枱,做自己的事情了。林朦語看着司徒夢的動作,放下莫奇,走到老闆身邊說:“老闆,我總覺得司徒夢缺點什麼,有時候真的好像空氣。”
老闆切着蛋糕說:“是不是該誇你敏感呢,司徒夢她確實少了一樣東西,她沒有心。”
林朦語驚恐地睜大眼睛,不說話。老闆看了一眼,笑了出來說:“收起你那驚恐的樣子,我說的心是指她沒有感情,她沒辦法理解體會這世間的每一種感情。”
林朦語小心翼翼地說:“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機械人嗎?”
老闆把分好的蛋糕放在林朦語的面前說:“你也可以這麼理解,不過還是有差別的,對於某些東西,她會特別的執着。”
林朦語挖了一口蛋糕,覺得更加放鬆了,就跟老闆的飲品一樣,心有一種被治癒的感覺。她小聲地對老闆說:“老闆,我總覺得你們和別的集夢人不一樣。不過,無論如何,很謝謝你們。”
老闆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