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到底是勝了
魏祺聽到了沐晴的喊,不確定是真是假,也因為還要保護秦煌,便沒有動彈。
沐晴知道他不信任自己,又不好說女人就是秦紫蔻,唯有對安若木道:“她們現在在地牢裏,隨時都可能有人來,法術一旦被迫中斷,嚴婆婆只會受些輕傷,離了魂的就不好說了,而且,這事情到了秦曄那裏,有子書懷嫻在旁邊,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你要我怎麼樣?”安若木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魏祺不去幫忙,你去。”沐晴一指在狂風中受了傷,癱坐在遠處樹下的蒙面人,“那個人動不了了,構不成威脅,你如果不想看到秦紫蔻沒命,就趕緊去解決了那個什麼力士。”
安若木不吱聲,也不動。
“我不跑,我說的都是真的。”沐晴極為不悅,壓低了聲音,怕旁人聽見,“她不能在屍體裏待太長時間,越到後來就越弱,你們如果都不去幫忙,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一開始兩方對戰的狀態。”
安若木還在猶豫。
沐晴面無表情地又說:“我有夏遠山的記憶,關於傀儡師的那些事,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話沒錯,可安若木就是無法下定決心。
站在身邊的沐晴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儘管她不承認自己是傀儡師,可是在安若木眼裏,就是和傀儡師一模一樣。安若木不相信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生怕稍有疏忽,之前為了找她而經歷的種種艱辛全部白費不說,要讓她一個人帶着木偶里的東西跑了,難保不會掀起又一場大風波。
“你要是不去,就想辦法讓魏祺去,你們總得有個人去,不然誰都不會好過。”沐晴一直在觀察着不斷進攻劉昊元的女人。
安若木看看四周,見士兵死的死,傷的傷,都是早就停了手,歸入各自的陣營。蒙面人穿的盔甲上到處是凹坑,頭盔被砸扁好幾處,手裏的長劍也斷了,嘗試了好幾次,最終都沒能站起來。
沐晴等不及了,抬腳就要往魏祺那裏去,打算告訴他實情。
安若木拉住她,視線轉向魏祺,與其有了目光接觸。
“別再磨蹭了。”沐晴甩兩下手,沒甩脫,更急了,“你倆再含情脈脈,也是一點用都沒有。”
安若木無奈地搖搖頭,扯着沐晴到了魏祺身邊:“看牢了。”
魏祺沒有聽到剛才安若木和沐晴的對話,茫然地問:“安護法要去哪裏?”
安若木不答,提好九環大刀便衝到劉昊元身側,當頭就劈。
“沐晴姑娘,你認識這個……”魏祺想說“屍體”,又覺不妥。
沐晴笑笑,換了個話題:“魏祺大人,這些,都是禁衛軍嗎?”
魏祺沒想到會聽到這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是的。”秦煌站起身來。
“衣服不像啊。”沐晴的眼珠轉了一圈。
“穿着禁衛軍制服來的話,實在太顯眼了。”秦煌收起短劍。
“禁衛軍里肯定有秦杉大人的人,所以那個力士才來得這麼快,連制服都來不及換下。”沐晴笑起來。
“是啊。”秦煌似乎並沒有聽出話里的深意,“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
沐晴眨着眼睛,臉上笑意不減:“殿下想保住煦揚,光靠剛到手的禁衛軍怕是還遠遠不夠,”
“對,我也知道。”秦煌看向正被不斷逼退的劉昊元,“可我能怎麼辦呢?就算現在尤大人不在了,廉義門的人肯和我合作,我也不是秦杉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季大人,他手裏有多少人,我始終沒有弄清。”
“不管殿下和誰合作,總會有其他人混跡其中,搞不好到頭來還為他人作嫁衣裳。”沐晴看了看秦煌這方的士兵,“殿下難道就沒想過,養自己的人出來?”
話音剛落,魏祺瞪了沐晴一眼。
秦煌則像是聽到個笑話般:“沐晴姑娘,我雖是王子,可成不了力士,連最基本的防身法術都沒有練好,更有甚者,一朵花就可能要了我的命,沒有人會想成為我的兵,在我死後被斬草除根。”
沐晴微微頜首:“殿下這麼說,也對,我怎麼就沒想到?我還以為,這些人全是殿下的死士,為了不被發現是生面孔才戴的頭盔呢。”
“別胡說八道!”魏祺低喝,帶着些緊張。
“魏祺,沐晴姑娘的想法也屬正常。”秦煌照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你叫一個過來,讓他摘下頭盔。”
“殿下,不用麻煩了。”沐晴客客氣氣的,“萬一咱們放鬆了警惕,對方鑽個空子,傷了殿下,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再說,我也不知道禁衛軍里都有誰,就是給我看了臉,我也不認識。”
“你什麼意思?”最後的話很不中聽,把魏祺給惹惱了。
秦煌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按了下,話鋒一轉,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沐晴姑娘,屍體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或人?”
“有。”沐晴不能細說。
“是傀儡嗎?”其實,不單單是秦煌,在場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類似。”沐晴眼神閃爍,“是有人離了魂,被綁上傀儡絲,做了個臨時的傀儡。”
秦煌看着沐晴,漸漸明白了什麼:“是那個傀儡師嗎?”
沐晴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那裏面是……”秦煌臉都白了,“別聲張,絕不能讓秦杉知道。”
“所以我才讓魏祺大人去幫忙。”沐晴一攤手,“要儘快——時間越久,損傷越大,萬一要是被打中要害,可就完了。”
魏祺聽着他倆的對話,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但能預感到情況不容樂觀,在看一眼秦煌之後,不等下令,便提着短棍朝劉昊元背後攻去。
“剛才不願意,現在倒跑得快。”沐晴笑嘻嘻的,“不怕我不懷好意,傷害殿下了嗎?”
“你會傷害我嗎?”秦煌看起來一點不擔心。
“不會。”沐晴歪着頭,“我對煦揚王座沒興趣。”
秦煌聽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不再開口,而是叫了個士兵來,到一邊耳語幾句。緊接着,士兵速度極快地跑了,須臾之間,消失在山林的陰影中。
“可靠嗎?別招來秦杉。”沐晴知道這是回王宮報信,以保護秦紫蔻的。
秦煌不答,全部心思都放在纏鬥的三人身上。
沐晴也轉眼去看,沒幾個回合,就敏銳地發現那女人的腳下已有些不穩。
她看看安若木,再看看魏祺,見兩人都沒有察覺出異常,不由地心中一動,暗暗地催動起體內的月之精華。
秦煌全神貫注,完全沒有發現在沐晴悄悄攤開的手掌上,正慢慢地凝聚起光球來。
沐晴對月之精華的控制是相當熟練了,但光球的威力仍未可知,也許和在王宮醫館裏,對付秦杉時一樣,也有可能,飛出一段距離便會熄滅。
這時,秦煌回過頭來,想要說什麼。
沐晴怕拖着會節外生枝,再管不了那麼多,抬手將光球擲了出去。
“你要幹什麼?”秦煌大驚失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可惜,慢了一拍。
光球如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朝女人的背心射去。
安若木是第一個看到的,他帶着滿臉的震驚、難以相信和憤怒,硬生生地改變了正在砍落的九環刀的方向,想以刀身將光球拍開。
魏祺在另一側,被劉昊元的身體擋住了視線,見安若木的動作十分怪異,還以為他要對自己不利,出於自保的本能,忙格開劉昊元的一擊,將短棍對準安若木。
安若木阻止不了,更無法解釋,唯有在略微改變了光球的行進路線后,趕緊回刀抵擋。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短棍與九環刀有了短暫的接觸,隨即分開。
與此同時,女人雙手連揮,將地上的雜物幾乎全部召起,一股腦地往劉昊元面門砸去。
劉昊元在三人的夾擊之下,四肢已有好幾處傷口,光球剛剛才在眼前掠過,猛地又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兜頭蓋臉地撲過來,再厲害也有些慌了,胡亂揮幾下長劍,打個呼哨,率先往山林里跑。
他手下的士兵見此情景,紛紛跟上,要不了多久,便走了個乾淨。
“你到底想幹什麼?”安若木大為光火,恨不得一刀砍了沐晴擲出光球的手。
“我只是想幫忙。”沐晴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安若木哪裏會信,一步步地走來。
“安護法,對不住,我以為……”魏祺擋在安若木面前。
安若木停下,一言不發。
秦煌也急匆匆地趕到近前:“魏祺,你太魯莽了。”
魏祺沒作聲,自腰側繫着的袋子裏拿出幾片葉子。
“安護法,魏祺不是有意要傷你,我們也不是不信任你。”秦煌清楚安若木的不悅,“只是混亂之中……”
“殿下,我理解。”安若木打斷秦煌,恨恨地只是盯着沐晴。
“魏祺大人拿葯出來了,先處理傷口吧。”沐晴有意要轉移安若木的注意力。
安若木咬着牙,正要說什麼,突地聽到有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