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片藍天不一樣雲彩(5)
正說話間,一個比索郎更小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頑皮的對索郎揮了揮拳頭,兩個小孩子嬉笑起來。“他就是喇嘛,活佛的弟子。”小男孩背影漸漸遠去時,索郎又告訴我們,師傅不同,弟子的身份也不同。活佛是寺里最高的主持,他的弟子也都是以喇嘛為起點的。“原來這寺廟裏也有地位之分的。”散兵感嘆起來,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我猜想他肯定也在想--這個紛亂世界中的地位等級連佛門都未能倖免。索郎帶着我們走進一個很小的寺殿內。“師傅。”他向一個二十幾歲的和尚撲過去。那和尚見到索朗更是一副疼愛的神情,撫摸着他的頭,問他有沒有淘氣剛才又跑去哪兒玩。正當我們被他們父子般的師徒之情所感動時,索郎將我們介紹給他的師傅並告訴我們,當年他被父母放在寺院門口時,就是師傅收養了他,那一年他的師傅也只有十八歲。索郎又自豪地說他師傅的英語是最棒的,我問師傅是從哪裏畢業,索郎的師傅靦腆的笑笑說他沒讀過書,所會的幾種語言都是自學的。散兵和海濤也加入了我們的閑聊,散兵問索郎的師傅佛家弟子可不可以拿刀做玩具的,索郎的師傅連連搖頭:“不可以,不可以,信佛之人不可以殺生。”“那小孩子可以嗎?”散兵又問。“小孩子可以的。”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散兵拿出一把精緻的摺疊小刀送給索郎做禮物。索郎接過小刀愛不釋手,擺在手裏不停地向他師傅炫耀。索郎的師傅沒想到散兵說的是這樣一把玩具小刀,連聲後悔,又說小刀是可以拿的,這不算什麼兇器。於是,師徒二人爭搶起小刀來,看着他們兩個如孩童一般打鬧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還有小刀嗎?再送給他們一把。”我拉拉散兵的衣角悄聲說。“沒有了,那個是我買來想自己用的,只有一把。”散兵也是滿臉的遺憾。“索郎,把你的地址留給我好不好,我回深圳后給你寄些深圳孩子讀的課本。”我希望索郎多學些文化早日通過喇嘛考試。“真的嗎?你們那裏的小孩子讀什麼樣的課本的?”索郎不太相信的望着我。“什麼樣的課本都有,比你們藏族小朋友讀的書還豐富。”我想起深圳的書城,如果有一天索郎能親自去看看深圳那座聞名的圖書寶庫不知道有多高興。“師傅,把我們的地址給姐姐寫上吧,我不會寫字。”索郎央求他師傅把地址寫給我們,誰知他師傅也不會寫漢字,只好由他們口述我用筆記下。“記兩份吧,給我留一份,我回去以後再給他們寄把小刀來。”散兵湊過來讓我寫好地址,我點點頭,他這種細心的處事性格確實在男性中比較少見了。“索郎,你師傅有沒有女朋友的?”告別了索郎的師傅我跟在索郎身後開玩笑地問。“沒有,和尚是不可以娶老婆的。”索郎把頭搖的象個撥浪鼓。“那如果和尚愛上了外面的女子呢?”我不死心再問。“也不可以結婚的,我長大也不能結婚。”索郎的表情一臉嚴肅。“那會不會有人相愛卻被寺里不允許然後兩個人一起私奔呢?”我還在繼續猜測。“你不可以再說了,小心大和尚他們聽到會罵你。”索郎把我們帶到了辯經園,那裏喧鬧聲一片。我被海濤拉到一邊,他沒好氣的問:“你怎麼老是問這種事,人家小和尚很忌諱談女色的。”“那怎麼辦,我就是好奇呀,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不可能無心無情。”我滿心委屈地為自己辯解。“我們對佛教不太了解,女色是佛家很忌諱的詞,如果我們引起他們的不高興那樣就不好了。”散兵勸我說。我點點頭,保證絕不再問。散兵聽我說完,露出一副純真的笑容。辯經會已經開始。在這個四周有綠樹環繞的大院子裏,上百位喇嘛或坐或站在院子中間正激烈地辯論,無論他們所說的是藏文還是經文,我都一概聽不懂,便索性坐在兩個聲音最大的喇嘛身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們對我笑,我也看着他們笑,他們不笑時,我便對着他們眨眼,既然他們主看主,我就來個賓看主,誰知道最後,周圍的喇嘛都看着我笑起來。慢慢地我看出點眉目,先是站着的喇嘛提問,坐着的喇嘛回答,似乎回答得有理將對方辯倒的那個“坐家”就可以站起來。他們的肢體語言更有趣,每一次提問都是左腿向後退一步,隨後將雙手伸直在胸前用力一拍,右腿跟進,跺腳。每提問或回答一個段落,站着的必先高喝一聲,先是跺腳,后擊掌,我很快想起讀大學時《分燈禪》課本里就曾講過佛家師傅傳授弟子經法時,常以棒喝機用,當者披靡。既然跺腳和擊掌可如高屋建瓴,醍醐灌頂,令人聰慧崛起倍增興奮,那以後大學生的辯論賽如果也以此為模式,一定有意思得很。散兵和海濤一直沒閑着,辯經是色拉寺里很有特色的一個活動,他們和那些如痴如醉的遊客們一樣,端着相機,對着院中的喇嘛們長鏡頭短鏡頭的一陣狂拍。自然想多拍些現場照片拿回去做資料。不知何時散兵來到我身邊,站在那裏望着我。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