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十一章連璧以身犯險】
廂房裏,沈清荷怔怔地看着熱騰騰的洗澡水,水上漂浮着淡粉色的花瓣,淡淡的芳香撲鼻而來。
「小姐,入浴吧。」兩個紅衣侍女站在她身後催促着。
沈清荷回頭看了一眼侍女,尋思着策反這兩個丫頭的可能性。
她取出一個玉佩,這玉佩是可以一分為二的,她掰開了塞在兩人手上,低聲說:「我家財萬貫,倘若你二人能幫我離開這裏,我一定重重酬謝。」
沒想到兩個侍女一絲猶豫也無,一把推卻了,戰戰兢兢地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們才來這裏幾日,連門都出不了。再說依公子的脾性,倘若我們私下放走小姐,屆時恐怕連性命都沒了。雖然我們也不知那位公子是何身分,可也該是個貴人,勸小姐還是從了吧,好歹將來還有些富貴可以享受。」
沈清荷鬱悶了,真不知道景見越是怎麽對待下人的,把她們倆嚇得臉色發白,不敢有一絲違逆。
沒辦法,她只能在兩個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沈清荷坐在妝枱前,任由侍女替她梳了雲髻,插上華麗的珍珠釵,她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不禁覺得厭煩,女子從來都以貌美為榮,可是至今為止,這副容貌總是給自己帶來天大的麻煩。
「洗完了沒?」外面的人催促着。
「好了。」侍女答應着,扶着沈清荷開了門走出來。
門口依然是那個白面少年阿允,他見到沈清荷時愣了一下,眼前的美麗女子和剛剛的青衣少年簡直判若兩人,怪不得公子要她沐浴更衣。
阿允看了看快要暗下的天色,再曖昧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走吧。」
兩個侍女扶着沈清荷走,說是扶着,不如說逼迫着她走,直到正房停下,只見房中的桌上擺着幾樣精緻小菜,與一壺女兒紅。
景見越抬眸看見她,眼睛頓時一亮,沈清荷雲髻微斜,身段玲瓏,薄紗裙擺拖曳於地,彷佛仙子一般,那粉色的薄紗錦裙果然很適合她。
「你該是餓了,過來吃點東西。」他唇角微勾,眼神中難得多了一絲溫柔。
沈清荷只覺得自己的背被輕輕一推,踉蹌地踏入屋子,房門「咯吱」一聲在身後關上,這一刻,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即將面臨什麽。
暗暗握緊袖中的金簪,這是她方才趁那兩名侍女不注意時偷偷藏起來的,倘若到了關鍵時刻……
「我不餓。」她冷淡的道。
景見越起身,他的腰帶鬆鬆繫着,衣襟微敞,露出了潔白胸膛,甚至那兩個小紅點也若隱若現,沈清荷無意間瞥見,立即別開視線,臉上微紅。
這個不知羞恥的混蛋!
他走上前握住沈清荷的手,將她摟入懷中,沈清荷惱怒不已,使勁兒掙扎,卻被他用力按住了纖腰。
景見越勾唇一笑,「勸你最好不要動,那隻會讓我會要你要得更快。」
沈清荷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恥,感覺到他身下某處已經挺起,頓時一陣噁心,冷冷地道:「殿下就連做那件事也要戴着面具,莫非是丑得不能見人?」
景見越嗤的一聲,「就這般關心你夫君長得俊不俊?」
沈清荷恨恨地瞪他一眼。她是要記得他的樣貌,好日日詛咒他!
可她沒想到景見越居然真的伸手,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沈清荷瞪大眼睛,他的模樣很是俊美,同景見宸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他的眼睛更加狹長,微微眯起時露出危險的神色,也沒有景見宸那樣的單純和熱情。
他就像一隻危險而冰冷的雪豹,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伸出爪子。
「還滿意嗎?」景見越頗為自負,天底下還沒有見到他而不傾心的女子。
可惜,今天他算是踢到鐵板了。
驀的,一樣東西抵住了他的咽喉,只要一動就會見血。
「放我走!」沈清荷緊緊的握着簪子,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景見越冷眼看着自己脖子前的金簪,眯起了眼睛,「給你一次機會,放下簪子,乖乖伺候我,否則……你懂的。」
「景見越,你給我記住了,我絕對不會伺候任何男人,包括你,尊貴的大皇子殿下!」沈清荷喝道。
景見越視線上移,定定的看着她,「好啊,那你就刺吧,對準這裏刺進去!」他指着脖頸處的要害。
沈清荷愣了下,就在她猶豫的瞬間,景見越握住了她的手,沈清荷一驚,狠狠將簪子刺了下去,卻被險險避過,只是稍微划傷景見越,一滴鮮紅的血從他雪白的脖頸流下來。
景見越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搶過沈清荷手裏的簪子「當」一聲扔到了遠處,湊近前逼視着她,「女人,你還有招嗎?要是沒招就輪到我了,我有的是法子教訓你,定然讓你三個月下不了床!」
沈清荷還要掙扎,已經被他狠狠一推,丟到了床上,恐懼湧上心頭,她握緊衣襟,連呼吸都彷佛要停滯一般。
「景見越,你今日這樣對我,你一定會後悔的!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她惡狠狠的發誓。
倘若真的被這個混蛋欺負,她不會尋死,而是會報復,她要讓這個禽獸死得凄慘!
景見越仰頭一笑,順手扯了腰帶,雪白的袍子立即敞開來,露出了整片胸膛,「果然夠辣!這樣我玩起來才夠勁。」
沈清荷死死咬着唇,直咬得嘴角溢出血絲。
他上前一步,將她推倒在床上,伸手撫着她流血的嘴唇,道:「別咬,我會心疼的,哈哈——」
「公子。」門外傳來敲門聲。
「干什麽?」景見越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擾不由得惱火。
「有人求見。」
「不見,讓他滾。」
「他說他姓連。」
聞言,景見越動作頓了下,看了看沈清荷,坐起身。
反正她已經是他嘴裏的肉,不差這一、兩個時辰。
沈清荷心口狂跳,先生來了?他來干什麽?
「阿允,將她帶回房間,等我見完客再帶回來。」景見越冷冷道。
阿允立即進屋,將沈清荷帶了出去,經過抄手游廊時,沈清荷看到一個人遠遠地走了過來,穿着一襲白衣。
真的是先生!
她心中歡喜極了,怔怔的望着連璧,覺得他似乎也往這邊掃了一眼,可惜終究隔得太遠,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自己沒有。
「走!」阿允推了她一把,帶着她從另外一邊離開了。
房裏,景見越重新戴上了面具,斜卧在貴妃榻上。
當他看清來人的模樣,眼睛頓時瞪大,忍不住道:「你……應該是連子衿吧?跟連相真的太像了。」
連璧微微蹙眉,拱手道:「正是在下。」
「你來是為何?」
「向大皇子殿下討一個人。」
景見越並不驚訝他為何知道自己的身分,既然有本事找到這裏來,就說明他知道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
「討要誰?」景見越問道,連璧還未開口,他就揮了揮手,「如果是女子,我勸你免開尊口,那女子甚合我心,不能割愛。」
連璧眸子一沉,冷聲道:「在下要討的正是她。」
景見越坐了起來,眼睛眯起,語氣也變得危險,「好一個連子衿,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你是誰?我的女人說要就能要?在我把你撕碎之前,勸你快點滾出去,倘若不是要給連相幾分面子,我才懶得同你說話!」
連璧冷冷一笑,「原來名聞天下的大皇子就是這樣對待有識之士的?殿下既知道連相,也該知道對於大隋來說連家有多麽的重要,更該知道在下對於連相而言有多重要!」
「你!」景見越咬牙。
下一瞬,連璧放緩語氣,「不過,如果殿下肯放過那名女子,在下願意隨殿下往京城走一趟。」
「連家……」景見越遲疑了。
他說的沒錯,連家在京城勢力極大,不可小看,連相那隻老狐狸對於兩虎相爭一直處於觀望態度,他抬頭看着連璧,神色從容,態度不卑不亢,果然有連相年輕時的風範,倘若他甚至整個連家都站在自己這邊,對他可是極大的助益。
連璧跟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相比,孰輕孰重?
景見越絕不是一個不會算帳的人,他坐了起來,臉上露出笑意,「好,那麽就請先生在我這裏做客了,過幾日我就要啟程回京,還望先生一路隨行,下下棋、談談書畫,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