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麗麗說完便回去應付她那桌的客人,只留佟茉莉一個坐在那裏。

實話說,她並不想來這裏工作,也並非自願要被客人為難調戲的。

若非她在最艱難的時候遇到這間酒吧的老闆,若非在這裏工作一晚上的薪水足以比得上她花店三天賺的錢,還有為了償還爸爸留下的龐大債務,以及照顧奶奶,她根本別無他法。

「小姐,介意我坐這裏嗎?」

就在佟茉莉發獃看着桌上酒杯里的冰塊漸融相撞,熟悉的男音突然從旁響起。

搶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一道極具壓迫感的傲然身軀倏地在她身旁悍然落座。

「誒?」佟茉莉完全沒搞清楚狀況,雙眸狠狠呆眨幾下,等到她徹底辨認清楚身旁的人到底是誰,她差點就失聲尖叫出來,「你、你……」

這人是厲傲陽。突然坐到她身邊,不似平時總是西裝革履,此時的他脫下西裝外套,摘掉領帶,襯衫解開數顆鈕扣,雙手衣袖還捲起,如此狂放隨性的男人,確實是她所認識的厲傲陽。

「我怎麼了?我像是只鬼嗎,還是妖怪?我長得有那般不堪入目,有讓你忍不住這麼花容失色?」厲傲陽替幾乎失去言語能力的她接話,問話之時,唇邊勾起的那抹笑顯得嘲諷味十足。

「不是,那是、是我……」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怎麼可以在這裏?

他這樣大剌剌的出現在她面前,這種令她恨不得馬上從他眼前消失的情況,她該如何面對?

「小姐,你跟我說話還會結巴,你真可愛。」他嘴上稱讚她可愛,說話的語音卻毫無半點讚賞之意,反而溢着似有若無的惱火與怒意,「我女朋友偶爾也會因我的糾纏害羞結巴,跟你很像,對了,剛才聽見別人喊你茉莉是嗎?好巧,我女朋友也叫茉莉。」

「巧、巧合而已……」

等一下,她認為她沒有必要感到慌亂害怕。

她每次來這裏兼職都把自己弄得艷妝濃抹,她臉上刷的粉底比一堵牆還要厚,她相信厲傲陽應該不認得她才對。

「巧合?你的模樣跟身材還有說話的聲音表情都跟我的茉莉很像,這樣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這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

「是嗎?但很抱歉,我不會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化着一臉大濃妝,在酒吧里給一個中年大叔陪酒,被人家佔盡便宜,分明已經被我認出來,還要厚着臉皮在這裏強詞奪理說這種混帳話!」他越說越惱火,越來越難以壓下心中的怒火,從座位起身的同時想把她一併拉起來。

「等一下……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佟茉莉試圖抗拒,無論如何,此時她都希望把與他素不相識這件事進行到底。

「我認錯人了?」厲傲陽彷彿聽了什麼笑話,突然露出一個極為冷漠的誇張笑臉,隨即吐出一串咒罵,「我他媽的能在外面認錯我老爸、我老媽和我的朋友兄弟,就是不會認錯我的女人,一個我追求了幾個月、陪着護着她幾個月的女人!」

「你……」佟茉莉頓時語塞。

她不知該用何種言辭來阻止眼前的一切,她甚至壓不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怔忡之間,厲傲陽已經把她拉起來,要把她強行帶離酒吧。

「先生!」佟茉莉即時回過神來,用手按上那隻緊握着她手腕的大手,試圖將它移開,身體微蹲想要阻止他拖着她前行,「你真的認錯人了,你不能就這樣帶我離開!」

「笑話,我為什麼不能?是不能帶你離開,還是不能阻止你給糟大叔陪酒賣笑,然後眼睜睜看着你墮落?」他保證他有盡量壓低聲量,不去用吼的,但他依然無法阻止那股焚心怒火在心上熊熊燃燒,本來不想弄疼她的手卻無意識地用上了幾分力道。

「那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做完,如果我完成不了,我要賠錢給老闆的,還有你真的認錯人了。」

「你閉嘴,別讓我再聽見你說我認錯人那三個字。」他說了他沒認錯,他不可能認錯!

他是跟同事一起來,起初遠遠見她,他只是懷疑,他的視線一直盯緊在她身上不願移去。

後來他多喝了幾杯,看着她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裏,被佔了便宜,他越來越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那個化着一臉大濃妝的女人就是她。

現在他已經確認清楚,除了她,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他所認識的佟茉莉,他的茉莉,他所喜歡的那個!

「拜託……請你住手,你這麼做我會很困擾的。」

「你困擾?」虧她敢這麼說,厲傲陽冷笑一聲,「你在這裏做這種事,自甘墮落,困擾的人是我好嗎?」

「我……」的確,事情至此,她確實有感到尷尬跟對不起他,但是也只有這樣而已了。

她需要這份工作,爸爸欠下的債務還在等着她來還清,她不可能為了他而放棄這份工作。

「先生,請問你在做什麼?請你放開她,不然我就要喊保全和我們老闆過來了。」麗麗阻止厲傲陽的動作。

「麗麗姐!」佟茉莉像看到救星。

厲傲陽都快要把她拉到門口了,幸好麗麗及時出現,過來擋在前面,佟茉莉頓時大喜過望,希望他不會想把事情鬧大,能就此放過她……

哪料,厲傲陽二話不說便取出一張名片塞給麗麗,並且一把將她推開,邊走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把這個給你老闆,叫他明天打電話給我,說今天他損失的費用我會賠償。」

聞言,佟茉莉就知道她的想法太天真。

直到他把她帶到他家,把她拎進浴室,她仍不死心地喊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啊,你要做什麼?」

她的無謂倔強,換來的是他把她丟進浴缸,指着她面前的水龍頭說道:「你說你不是我的茉莉,那好,我給你機會證明給我看,把你自己的臉洗乾淨,就在我面前。」

他敢說,他從未見過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寡廉鮮恥的。

她分明瞞着他做了那種事,到現在謊言都被揭穿了還要繼續說謊,比起沖腦的怒意與帶酒的微醉,他對她更感到失望。

「我不要……」她拒絕。

「你不洗是不是?那我幫你洗。」她惹怒了他,惹怒得很徹底。

他不再跟她多說,伸手便打開蓮蓬頭,任由冰冷的水流源源不絕地打落在她身上。

「不要!你放開我,啊……放開……」

面對他的無禮舉動,她無法妥協,拼了命地想要掙扎。

只可惜以她的力氣根本鬥不過他,只能在冷水的沖洗之下被他強迫着將臉洗凈。

「告訴你,我剛才喝了不少酒,我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要是不想受傷就別亂動。」他用冰冷的言辭和冷硬的臉龐恐嚇她,看見她總算稍微安靜下來,他才更進一步地將她臉上那一坨坨花花綠綠全數洗凈。

許是為她清洗的過程看見她一身曝露,他恨不得撕掉那件輕薄的貼身洋裝,讓她像初生嬰兒般以最純潔的模樣光溜溜地待在他面前,他的動作不由得帶點粗暴。

等到他幫她洗好,把她丟到盥洗台上,強迫她跟那面大鏡子面對面時,他很確定在她臉上流淌的不是從蓮蓬頭裏出來的水,而是淚,而她的身子之所以會一顫一顫,全是因為她正在壓抑着小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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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的私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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