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測試資質
應天城最中心，人聲鼎沸，一個個少年少女將這裏圍的密不透風。
落霞宗前來招收弟子，自然不可能只招收蕭家一家，應天城近乎所有的世家，方圓數千里內的小鎮以及一部分消息靈通的村落，都有人來了。
總之一句話，附近得到確切消息，覺得有希望進入落霞宗的少年少女，幾乎都來了。
人群最中心，有一個高台，高台最中心有三個中年一個青年，對着底下的少年少女指指點點，談論着什麼，旁邊還有十數人不時插上一句。
三個中年人，臉上雖有笑意，但臉色不怒自威，底下人都敬畏的看着他們。他們身份可不小，分別是應天城兩大世家——蕭家和謝家的族長，以及應天城的城主。
至於最中心的那個青年，乃是落霞宗的人，這次在應天城招收弟子這件事，就是由他一言而決。
盤易跟着三少爺待在高台下，就算是三少爺，也沒有資格登上高台，不過他們周圍一點兒都不擁擠，被蕭家的侍衛清理出一片空地。
旁邊，也是蕭家的人，被眾多侍衛圍在最中間的，是一個身着紅衣，彷彿白天鵝一般高仰着頭的少女。
她，正是蕭家的二小姐。
她周圍的侍衛，一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不和三少爺的侍衛站在一塊還看不出來，但一站在一起，就顯得三少爺的侍衛精神面貌有些不足。
對此，蕭潛眉頭一皺，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可有些事，不是他想避，就能避的。
“三弟，你現在的這群侍衛，可有點兒配不上你啊！一個個弱不禁風的，要不……我手下的侍衛，你隨便挑幾個？”
蕭家二小姐向蕭潛走近，在他旁邊小聲道，語氣陰陽怪氣，滿是嘲諷。
“不用了，等到了落霞宗，我會進入內門，二姐你更需要好點兒的侍衛，免得到時候被人欺負！”蕭潛平靜道。
“你……”
原本，二小姐臉色滿是得意，她沒有理由不得意，她雖然被關了半個月禁閉，可換來蕭潛手中的侍衛全部被清理掉，也算是值得的。
可一聽蕭潛的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蕭家雖大，但相比於落霞宗根本不值一提，付出大代價也只是在落霞宗內定一個內門弟子名額！
內門弟子可是非比尋常，地位遠遠高於尋常弟子，這也是為什麼二小姐要坑害蕭潛的原因。
蕭潛因為是男兒身，內門弟子的名額直接落到他身上，根本沒有二小姐絲毫機會。
“要是蕭潛這混蛋真的是……也就罷了！可事實卻是……”二小姐心中詛咒道，充滿了怨恨，為什麼當初她出生要這麼早！！！
強忍住心中的憋悶，二小姐把頭一轉，轉向盤易，嫌棄的撇了一眼，道：
“三弟，這就是你的侍衛長？也沒什麼出人之處啊？聽說是來自什麼葉小村啊還是小葉村，窮山惡水資質肯定連不入流都不如，你竟然選他當侍衛長，還那般維護他，你不會是在碼頭勞累傻了吧？”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蕭潛的臉瞬間黑了，他的這個親姐真是專門往傷口上撒鹽，想了想，他故作無所謂的樣子，道：“我是內門弟子。”
“你……”二小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內門弟子”四個字，猶如一柄無上神兵，瞬間將她的心戳了百十萬個窟窿。
回首，想要直接離去，可就這樣走了她有些不甘，又回首嫌棄的拍了拍盤易的肩膀，道：“你小子的資質肯定是不入流，能進入落霞宗才有鬼呢！還在這浪費時間幹嘛？就算是你踩了狗屎運，也肯定是墊底的貨色，還不剩待在蕭家當一個普通侍衛。我要是你，肯定直接不來這裏了。”
盤易眉頭一皺，對二小姐的印象更加不好，不過地位低，他也不好說什麼，平靜道：“這個就不用二小姐操心了，少爺是內門弟子，想來會有辦法的。”
盤易說到“內門弟子”四個字時，故意加重語氣，他可不是大方的人。結果二小姐又是笑容一凝，整個人再次不好了。
“好……好……你給我等着，你小子就祈禱早早被刷下來，沒有進入落霞宗吧，否則……”二小姐氣道，指着盤易的鼻子話都說不連貫，她身上的傷口再次被撒一層鹽，還是被一個鄉巴佬！
蕭潛說也就罷了，盤易這小子？真是不可饒恕！
二小姐氣沖沖的走了，原本準備刷一波存在感，找找虛榮心的，可沒想到被蕭潛還有盤易這個傢伙按在地上摩擦。
“盤易，做得不錯！紫衣，回來拿十塊靈石砸盤易臉上，竟然敢頂撞二姐，一點兒大小尊卑都不懂，豈能沒有懲罰！”
二小姐走後，蕭潛笑了，笑着吩咐紫衣，聲音不大，恰好能讓不遠處的二小姐聽見。
然後，二小姐更加不好了！重重的在地上踩一腳，牙齒咬的磕磕響。
蕭潛，這個混蛋，真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
二小姐走後，盤易這裏才算是恢復正常。盤易抬頭，將目光轉向高台上。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高台上的人在談笑風生，氣血並不強盛，盤易卻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脅，尤其是中間的三個中年一個青年為最。
見到盤易的異樣，王管事小聲向盤易解釋道：
“台上的那幾位，無不是應天城的大人物，都是鍊氣境的強者。鍊氣境，乃是強大的代名詞，實力遠超鍛體境，可以說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修為到了鍊氣境，就可以飛天遁地，呼風喚雨，移山填海，近乎無所不能。”
“如果你要是能進入落霞宗，將來說不定也會有機會踏入鍊氣境。”
說到最後，王管事忽然有些落寞，他鍛體第七重的修為看似很強，可都是漫長的時間堆積下來的，現在他已經年老，想要再進一步近乎不可能。
盤易點頭，表示知道了。
很快，台上的幾人便停止交談，不過盤易注意到，在停止交談前，蕭家的族長和謝家的族長，分別遞給來自落霞宗的青年一枚戒指，閃着銀光，一看就知比盤易手上灰不溜秋的戒指好不知多少倍。
而戒指裏面，恐怕還放着更珍貴的東西。
旁邊的二小姐，也看到這一幕，流露出怨恨的神色，一閃即逝，沒有人發現。
“肅靜！”
來自落霞宗的青年往前走一步，不大的聲音卻傳遍全場，彷彿在每個人耳旁說話一樣。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沒人是傻瓜，他們都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青年，恐怕就是決定他們接下來的命運的人，自然不敢有半點兒得罪。
“既然你們來此，想必規矩大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述，這次和以往只有一點兒不同，只要資質達到乙等，皆可進入落霞宗。現在，你們一個個上台，資質合格者可入落霞宗。”
青年面無表情道，看不出喜怒，像是對於底下的少年少女來說天大一般的事，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盤易一驚，規矩改了？王管事早就將以往的規矩告訴他了，一般來說每次規矩都是一樣的。
不過轉念一想，盤易就明白了。
每個人的資質都不同，有好有壞，一般來說資質越好修行速度就越快，落霞宗自然喜歡招收一些資質好的人。
一般來說，資質可以分為甲乙丙丁四等，甲等最高，丁等最低；每等又可細分上中下三等，一共十二個等級。以往只有乙等中以及以上的資質，才可以進入落霞宗的門檻。
可這次，卻是只要乙等，就可以進入落霞宗。
“想來，是因為除夕夜異像的原因，落霞宗準備多招收弟子。這樣說來，落霞宗這次規矩改變還和我有關。”盤易心中默道。
別看只多個乙等下，可最終招收弟子的數量，說不定要多一大半甚至翻倍，資質等級就像金字塔一般，資質越好人數就越少。
就在盤易思索間，已經有十數個人先後登上高台了。
青年往每個少年少女肩膀上一摸，就立即收手，然後每個人的資質是屬於哪一個等級，便由他嘴裏說出來。
“丙下，不合格。”
“丁上，不合格。”
“乙下，合格。”
“不入流，不合格。”
“丙中，不合格。”
……
測試的速度很快，合格的青年拿出個牌子，刺破合格者的手指滴下一滴血滴在牌子上，然後將牌子教給合格者便完事。
至於不合格者，青年直接揮手讓其離去。不合格者也不敢死角蠻纏，後面可有一堆虎視眈眈的應天城大人物，小心陪着青年，同時期盼着哪個傢伙沒有眼色，好讓他們出手結交青年。
人數多了，盤易便擔心起來了，他發現淘汰的幾率很高，幾十個也不見有一個人的資質符合條件。
而且就算是符合條件，也都是乙等甚至多數是乙等下，而甲等的一個都沒有。
“不要擔心了，你的資質只要在丙等以上，三少爺就可以將你帶進落霞宗。”王管事貼到盤易身旁，小聲安慰道：“當然，要是乙等以上就更好不過了。”
“真的？”盤易驚喜道，沒想到侍衛長還有這好處，雖然不能包進，但幾率大了不少。
王管事點頭，心中有點兒苦澀，一般來說蕭家這個名額根本用不上，能成為侍衛長，資質不說甲等也至少是乙等上。
可盤易的資質，根本不知道，只能聽天由命。
……
一個個少年少女被測試，結果或喜或憂，很快，便輪到三少爺一方的人。
先是一眾侍衛，能夠成為蕭家的侍衛，資質一般比其他人要好上些，上台時都不甘的望向盤易，到了這一步他們還覺得是三少爺糊塗了，怎麼讓一個鄉巴佬當侍衛長。
在他們心中，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肯定比盤易強啊！
結果很喜人，二十多個侍衛最終有三個資質合格，可以進入落霞宗，足足是大眾平均幾率的六倍之多。
三個合格的侍衛中，有兩個是侍衛頭頭，分別叫蕭遠、蕭影，最後一個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不是侍衛頭頭蕭帆，也不是一直活躍的其他侍衛，而是一直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一個有點兒略胖的侍衛，名字叫蕭城。
當然，他們三個的資質也只是勉強過關，兩個侍衛頭頭都是乙等下，只有名不見經傳的蕭城一鳴驚人，是乙等中。
眾侍衛測完后，輪到盤易上台，盤易走上去的時候他注意到有幾道不善的目光盯向他，不用說，肯定是一眾侍衛……還有二小姐。
“鄉巴佬，能有多好的資質？我看肯定就是不入流！”
“他資質肯定不過關，到時候就算是三少爺看好他，那他豈不是也無法前往落霞宗？”
“竟然膽敢懟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資質到底是什麼，是丁上、丁中還是丁下？亦或者是連丁下都不如的不入流？”
……
一眾侍衛，還有二小姐，都眼光不善的瞥向盤易，心中嘟囔着。
一般來說，來自底下鄉村小鎮的人，資質不會太好，根本不能和應天城的人相提並論，爹娘修為不高，後輩資質也會水跌船底。
他們，倒想看看，盤易的資質到底是那個等級。
要是就算有三少爺的幫助，也無法進入落霞宗，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盤易一步一步走進青年，心中有些忐忑，他的資質具體是什麼，他也很好奇，現在，他既希望自己的資質好，最好是甲等上；可又擔心自己的資質太差，連夠着落霞宗的門檻都沒有。
青年往盤易肩膀上一拍，盤易便感到有一股奇異的熱流流經四肢百骸，很是舒服，還不待他感受具體的感覺，青年便收手了，面無表情道：“甲等下，合格。”
然後盤易手指一痛，一滴血便被青年取走，滴在一塊牌子上，遞給盤易。
“拿好。”青年開口道。
盤易心頭一動，自己的資質是甲等下？還有，青年竟然說其他話了？
要知道，青年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除了判斷資質和合不合格外，從來沒有多說一句話。
可現在，他竟然對我說話了？
盤易強忍住心頭的激動，將牌子接過，觸手冰涼，不敢再多說什麼，道了聲謝就退下了。
可其他人，就平靜不了了。
這可是，第一個甲等資質，雖然只是下等，但也是甲等啊！
“不可能！”
這是很多人心中的第一感覺，望向盤易那不英俊但也算得上清秀的面孔，心中震驚，這個從窮鄉僻壤走出來的鄉巴佬，怎麼可能是甲等資質？
其中，以蕭家二小姐為最。她睜大眼睛望着盤易，嘴唇不自覺張大，只覺得盤易這個混蛋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臉上，響的很。
之前她口口聲聲說盤易資質肯定不入流，後腳就被打臉。
“這不可能，是不是測錯了？”
一個侍衛忍不住心中的震驚，將他的心底話說了出來，他資質不合格，沒有機會進入落霞宗。
原本他還等着盤易被刷下來后，再去找盤易麻煩的，順道清理下自己的鬱悶之情。
到時候，他大可指着盤易的鼻子，大聲罵道：
“看你這個鄉巴佬，就算是有三少爺看好又如何？還不是沒有進入落霞宗？我丙等上的資質就比你的垃圾資質好百倍。”
可現在，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哼！依兄怎麼可能看錯？小三，你是怎麼管教手下的？這麼沒有規矩？”
聽到那個侍衛的質疑聲，蕭家家主坐不住了，立馬起身對着蕭潛道。
他原本還很得意的，畢竟第一個甲等資質出在他蕭家，他也順道贏了一批好東西。
可沒想到，好心情還沒保持一息，就被硬生生打斷了
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沒有眼色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合適嗎？
那個侍衛周圍的人也趕快離他遠遠的，他們之前雖然震驚，但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心底想想罷了。可那個侍衛沒有攔住自己的嘴巴，那就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了！
那個侍衛話說完也反應過來了，立馬跪了下去，道：“少爺，老爺，屬下錯了，屬下我剛才是……是口誤……”
侍衛慌裏慌張的解釋，可蕭家家主沒有閑工夫了，在這個場合他也不好打殺侍衛，揮了揮手道：“這次念你是初犯，就不再追究了，以後要是再犯，可要數罪併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