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面對面的兩個男人(1)
要不是嚴學悟特意放走肖建業,他目前只怕已經給抓進派出所了。“110”一進公司大門,守衛的保安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即打電話通知嚴學悟。嚴學悟是寬厚的人,他了解肖建業隻身一人在這裏,無親無故。又不十分清楚他與風和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過節,想來不過是些男女之間的事情,嚴重不到哪裏去。如果肖建業就這麼給人抓走了,他心裏會很過意不去的。所以一放下電話,立刻通知肖建業離開。肖建業一聽也傻了,他想不到風和真會報警,一陣心慌意亂,慌忙起身貓着腰,溜進電梯間。下到一樓,電梯門嘩一下向兩邊分開,就見“110”們分兩邊威嚴地站在電梯門口,肖建業立時嚇得腿都軟了。可“110”們並不認識他就是他們要抓的人,只掃了他一眼,就一個挨着一個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電梯裏去了。肖建業嚇出了一身冷汗。走到街上,還覺得有人在後面盯着他,時不時地回過頭去看,熙熙攘攘的長街上,並沒有一個着綠色軍裝的。這才放心大步朝前走。肖建業明着說是揭發風和的“醜行”,私底下是嫉妒風和與嚴學悟“兩情相悅”。在他想來,風和曾多次在他面前讚賞嚴學悟的人品才學,更加上嚴學悟是位成功男士。目前他們又在一起,沒有私情才怪。因為受了吳國香的騙,原本心裏就十分不平衡。後來想進嚴學悟的公司,努力了半天,又沒辦成。暗地裏懷疑是風和作的梗。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終究使他失去了理智。再一想到風和在嚴學悟手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肖建業怎麼也忍不下了。回頭想想姜麗能到他單位去把他鬧得雞飛蛋打,仕途覆沒。吳國香能把風和鬧得焦頭爛額,抱頭逃竄。還不都是一個鬧。這年頭,誰會鬧,誰能鬧,誰敢鬧,誰必得着大大的便宜。他因此從中總結出一條經驗來,要想毀滅一個人,必先毀掉他的名譽。因此,他決定也應用這種辦法與風和同歸於盡。最重要的是先摧毀她在嚴學悟心目中的形象。還有那個黎洲,真是可惡,她竟然這麼快就跟了別的男人。肖建業的恨彷彿滔滔江水,綿綿密密無絕期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他一路恨,一路迎着陽光走,臉像熟透的柚子,縮了水,黯黃地陷進肉里去。從頭到尾彷彿只是一個夢,夢裏的一切所有,醒來后都被齊腰切斷了。倒不如不做這樣的夢。不知不覺,肖建業溜進了黎洲的公司。在黎洲辦公室門口,被秘書攔住,問他事先有沒有預約。他梗着脖頸,傲然應道:“你就說是風和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就行了。”秘書轉身,推開裏間的門進去,不一會兒,又出來,向他點點頭道:“請吧。”開闊的辦公室,四四方方,對着外面的牆壁是玻璃做的,一連連到了藍色的天空,天空外是白色的雲,雲外又是天空。雲里,天空上都是太陽的光輝,耀得一整個房間又白又亮。黎洲背倚天空坐着。寬闊的大班桌,彷彿棕色的島嶼。兩個男人隔着島嶼,相互打量,眼神里似笑非笑。肖建業很快將視線移向無垠的天空,光輝一下子湧進他空洞的眼睛裏,他的下巴不禁抽搐起來,接着波及到嘴唇。“我是風和的男友。”他剛說了一句,就被黎洲打斷了,“那是以前,她現在的男友是我。”肖建業的下巴與嘴唇抽搐得更加厲害了,影響到他說的話也抽搐起來,“她,她騷擾我們,打匿名電話、寫匿名信破壞我的家庭。她以為通過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拆散我的家庭,她這是在做夢。”黎洲極力地控制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她給你們打匿名電話,寫匿名信。既然是匿名,你憑什麼斷定打匿名電話和寫匿名信的人就是她?”“信上署着她的名字,不是她還有誰?”“既然有署名,怎麼能說是匿名信呢?既是匿名信,她為什麼又要署名,又不承認呢?”肖建業怔了怔,道:“我不管,這些事情就是她乾的。她害的我那位流產,使她終生不能生育。而且還綁架她。”“你不知道你那位從來沒有懷孕,沒有流產,也不能生育嗎?你敢去醫院查證?或者報警嗎?”“用不着,她有沒有懷孕,我心裏清楚,用不着去任何地方查證。”“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風和還愛着你,想要我離開她,或者對她起疑心,是嗎?”“她是個品質敗壞,卑鄙無恥齷齪不要臉的女人,她別想再指望我、糾纏我。”“我看沒完沒了糾纏的人是你們,不是她。也請你像個男人那樣說話,如果你是來尋釁鬧事的,那就請你出去。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別再來糾纏她,做人應當拿得起放得下,別太醜陋了。我和風和就要結婚了,你再怎麼鬧都是枉費心機。”黎洲說罷,轉過身去,讓臉對着天空,不再理會他。肖建業的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盯着黎洲的背影,兩隻眼睛攪拌來攪拌去,聲音像是從很深的地方擠壓出來的:“她愛的是我。”就在此時,風和推門進來了,她險些撞上肖建業的背。肖建業應聲轉過頭去,與風和四目相接。風和想不到肖建業會找到這裏來,一時震住了,盯着他顫聲問道:“誰讓你來這裏的?你來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變態,應該去看心理醫生,知道么!”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