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程明坐不起來，最後只能緊閉看眼，臉上因疼痛扭曲得可怕，緊咬的牙關上，幾乎都咬出了血，嘴裏囈囈嗚嗚的，疼得他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怒氣沖沖地嚷嚷着:“你們在樓上拆遷嗎?怎麼這麼……吵...”
他本來氣勢洶洶的上來，張嘴就是幾十個分貝，當他看清楚這裏面發生了什麼，也剛好說到最後一個“吵”字。
當然啦，那個“吵”字，是愣了好久才低聲吐出來的，根本不是嚷出來的。
許灰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才淡淡地問:“您老有事?”
肥大的腦袋此時靈活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沒，沒事。”
許灰點了點頭:“您老慢走，不送。”
“不送不送。”他連連擺手，又慌得一溜煙的跑出了房門。
待他離開之後，許灰又看看被按在地上的劉展飛，笑着說:“飛哥剛才是用哪只手指的我?”
劉展飛一下子就明白了許灰的意思，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但是嘴上卻沒說什麼，只是惡狠狠地瞪着許灰。
許灰也不以為意:“那看來是我記錯了，兩隻手都指了，對吧?”
說完之後，許灰揚起凳子，“咚”地一聲，狠狠的砸在劉展飛的右手手腕上。
饒是哪怕三個人按着劉展飛，劉展飛還是因為這一下，被痛感刺激得差點跳了起來，搞得那三個人很是狼狽。
不過劉展飛也算是個漢子，他只是被凳子砸到手的時候，悶哼了一聲，倒沒有大叫出來。
當然，他還是把疼得都扭曲的臉給埋在了地上，身子，也在劇烈的抽搐着。
劉展飛這樣的表現，說實話，許灰心裏也升起來一絲敬佩。因此，他想了想，又把凳子一扔:“好了，我們走!”
在臨走的時候，許灰其實還想把網吧老闆出賣了程明這件事情告訴程明，那老闆太過圓滑，許灰也有些看他不慣。
不過隨即一想，這不是做事的道理。
“明哥應該能搞到我的號碼，儘管來要醫藥費就是了，我很真誠的。”
又留下一個微笑，許灰這才走出了這間毛坯房。
下樓梯的時候，許灰分明看到樓下的那扇門，開着一個小縫兒，後面還有一隻小眼睛，在偷窺着。而看到許灰下來，那門縫兒也趕忙被合上。
這種人，膽小怕事卻偏愛看熱鬧，許灰自然心生鄙夷和不屑，於是他想都不想，一腳踹在了胖子家外面的鐵門，叮咣一聲巨響:“看什麼看!”
“你剛才真的沒出千?”馬小飛跟着許灰的身後，追了上來，就狐疑地看着許灰，許灰則是把手一攤:“老子都沒碰到牌好不好!”
馬小飛仍然搖着頭，選擇了不相信:“這事兒你又不是沒幹過。”
許灰懶得多說，自顧自朝樓下走去。
“還有事沒?”馬小飛下了樓，就懶洋洋地問着許灰。
許灰看了下時間:“去七中。”
當時許灰就告訴張強，這事不算完。做人嘛，說得出做得到嘛。
“轟隆”一聲油門，這聲音大的，整個小區都雞飛狗跳，而且許灰分明看到旁邊的那扇窗戶上的玻璃，都在瑟瑟發抖。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剛到了七中，也剛好聽到七中的放學鈴聲。
五輛摩托車排成一排，差不多把七中的大門都快堵上了。
許灰和馬小飛等人也站成了一排，一個個嘴上叼着煙，那架勢，其實就差臉上寫着“生人勿近”、“我們是流氓”了。
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學生，根本連一個敢多看兩眼的都沒有，只是低着頭，從許灰等人的旁邊，那差不多只能一人通過的路邊兩側，來進出學校。
七中是有內衛隊的，許灰堵着學校的門口，肯定有人會給學校的領導反應。沒多久，遠遠就看見幾個穿看制服的青年走了過來，等他們走近了許灰一瞅，還是老熟人，便冷笑了一聲:“吆，這不是八哥嗎?”
“八哥?還踏馬鸚鵡呢!”馬小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呸煙沫子，反正說完之後，吐了一口。
一模一樣的話許灰也說過，所以許灰斜睨了馬飛一眼:“吃別人嚼過的饅頭香嗎?”
馬小飛不免愣了一下，睜大了滾圓的眼珠子:“啥?”
八哥被馬小飛又奚落了一次，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
不過相比較許灰，馬小飛混了幾年的社會，他身上的戾氣要遠比許灰強得多，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貨不是什麼善茬。
“你是誰?”八哥悶聲悶氣地問。
其實八哥也清楚，和許灰站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好惹。問句話，不過是走個場面。
馬小飛嘿了一聲，故意歪着身子，側看頭，腳後跟也在地上踮啊踮的，反正就是很欠揍的樣子:“城北馬小飛，怎麼了?”
八哥看了看馬小飛，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沒錯，八哥在七中的學校附近這一片兒，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名氣。但是和馬小飛這種整個S市都掛的上名號的人相比，又算個什麼?因此他就沒有自討沒趣，轉而問向了許灰:“灰少要來找曲凡他們?”
許灰點了點頭:“閑着無聊，揍他一頓玩玩。”
其實許灰主要是找張強，當然，曲凡要是還想着給張強出頭的話，他根本不介意連着曲凡一起揍。
八哥看了看排成一線的摩托車，商量着說:“現在正是放學的時候，這車擺的，是不是有些不大方便?”
許灰還沒說話，馬小飛就瞪了起來:“咋?我沒交養路費?憑什麼不讓我停車?你不服報警抓我好不好!”
好吧，其實亂停車等等，只是關乎於道德層面，還上升不到法律的高度。
所以馬小飛囂張歸囂張，但是這話說得也沒有毛病。
八哥被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灰則是看了看七中大門上的那個監控攝像頭，也知道八哥的難做，想了一下，便說道:“散開吧。”
馬小飛撇了撇嘴，不過還是沒有表示出什麼任何異議。
八哥見了摩托車被移開，學校門口“擁堵的交通環境”得以解決，心裏也長出了一口氣。
許灰則是說道:“沒事，你忙去吧，我今天不會在學校里亂搞的。”
內衛隊只負責校內的治安，學校外面發生了什麼，只要關乎學生的人身安全，按理說他們也得管。但是許灰說出這話，已經是給足了八哥面子，八哥也會做人，當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回到了學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