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把身體撕開(7)
李蜜蜜並沒有變成灰燼,她的身體本來已經變成了木頭,然而,是他又讓她的身體感受到了疼痛。當她在喊叫時,她的聲音顯得凄楚,再也聽不到從愛情的**之中發出的喊叫,而是被摧殘蹂躪中的喊叫。所以,她醒來后正視了一個問題:自從他知道她過去的舞妓歷史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因為她做過英國人的舞妓,他就對她的身體充滿了仇恨。於是,她想跑,從她的身體變成木頭的那一剎那間,她在他眼裏就再也看不見愛情。身體經歷了一夜的折磨之後,彷彿仍然睡在波浪中間,那些浪花像刀刃一樣一浪又一浪地碰痛了她的身體。然而,她需要呼吸,她來到了窗口,曼德勒的太陽永遠是一隻火球,而她呢,多麼想在這樣的時刻置身在芒果樹下,多麼想喝一杯鮮美可口的芒果汁,從這一刻開始她的身體中就充滿了逃跑的念頭,然而夜晚很快來臨了,當打開門的三郎變成酩酊大醉的酒鬼呼喚着她的名字來到她身邊時,她的意志又崩潰了。三郎伸出舌頭,把那充滿愛的荒謬的、仇恨的、嫉恨的**辣的舌頭再一次放在了她的舌尖之間,她又一次閉上了雙眼,愛的舌尖彼此摩擦着,李蜜蜜逃跑的意識又一次喪失了,那天晚上,三郎擁抱着她的手臂一分鐘也沒有鬆開過。身體的體貼讓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三郎對她的愛,確實有很長時間,她似乎又變成了三郎可親可愛的小戀人,在三郎的記憶中彷彿遺忘了她過去的舞妓歷史,有一點不一樣的是三郎每天晚上歸來時,懷裏抱着的都是日本清酒瓶,每天晚上他都要讓李蜜蜜陪他喝酒。三郎並沒有酒量,往往是三杯酒喝完后就開始詞不達意了,他會說一些這樣的話:“別想着離開我,也別想着逃走,我的小戀人……我就是你的鐵籠子,我就是你愛的籠子,你是無法出走的……你根本就逃不出這隻籠子……你知道嗎?我的小戀人……”也有的時候,他也雙手撫摸着李蜜蜜的面頰說:“我們為什麼在這裏,在這間小屋中,我們為什麼不到一個農莊上去生活,我在日本的鄉間有一座農莊,我父母現在住在農莊裏……農莊中種植着豌豆,還有土豆……”他一邊說一邊倒在她懷中進入了夢鄉。他進入夢鄉時就像一個大男孩,李蜜蜜則輕輕地解開了他衣服的扣子,他的日本軍裝緊貼着他的肌膚,她的手觸摸着這軍裝,她不知道世界上發生了什麼事,日本人為什麼要穿上軍裝入侵曼德勒,當她有一天早晨醒來,他告訴她說今天要出發去中國時,她還興奮萬分地說我聽我母親說我的故鄉就在緬北之外,那裏就是中國,它是中國的一部分,它叫陽溫墩……她並不明白她所愛的男人將穿上軍裝入侵她的故鄉。而此刻,她脫光了他的軍裝,他**着不再是一個日本軍人了,而是她的戀人。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