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士
“風耀!”
感受到目光的注視,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風耀回過神來,便看到少年跨過重重人影,向自己走來,龍行虎步,雖然不過十二三歲,但是身姿矯健,身纏狼皮,自有一股剽悍的虎狼之氣。
四十丈的距離,轉眼已經來到了風耀的面前,“風大哥不是幽州人士?”
少年篤定的開口。
“我幽州大好男兒,豈有如此孱弱不堪之徒?”身旁一名少年冷漠開口。
另一名少年道:“穿的不倫不類,若非血脈感應,我都以為是十六域異族!”
“多半是投降異族的漢奸之後,不知怎麼會逃到我石原鄉軍營!”
……
聽到周圍的議論,風耀滿心苦澀,不過,卻無可辯駁。
“住口,爾等習練武藝,是為了揚威同族嗎?”鐵心冷麵含煞,撼然叱吒。
群孩同時噤聲!
在幽州,軍中的規矩就是幽州的規矩,實力強,資質高,縱使是一名孩子,也可以擁有將軍的威勢。
鐵心冷吒道:“他不是異族,也不是漢奸,父親親自查看過,他的身上,沒有十六族任何一族的奴印,他是——文士,是運籌帷幄、經緯匡扶、浩氣沖霄、月輝星耀的文士!”
“文士?”
群孩同時發出噓聲,這是一個可怕的稱謂,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猛將縱橫沙場,文士運籌帷幄,傳說文士自幼鑽研天地經緯,大道奧秘,周天運行,如觀掌紋……
弱小者,可以掌控百萬雄師,佈置殺陣,成龍成象,威不可擋……
強大者,可以改山脈河流運行,將大地風雲之力納為己用,天地同力,百戰不殆……
一尊將星,可敵百萬雄兵,一尊文士,可勝十萬將星!
將星雖勇,若是沒有文士運籌帷幄,縱使是群星璀璨,
文中強大者,聚天地之力,於眉心匯聚皓月精華,是為“文月”,整個幽州大地,雄兵數千萬,將星上萬,而凝聚“文月”的文士,僅有一人,這一人,便是——謀士許靖!
勾月文士,許靖!
即便是今時大漢朝的強勢,無盡疆域,最強的文士,也不過半月之境,尚未曾聽說過,有出現滿月之境的文士……
戰士們對於滿月文士的傳說,還停留在“張良”、“范增”、“東方朔”……等“丹青卷”之上的名諱!
“你真的是文士,不……我不信!”
有少年發出質疑。
雖然風耀眉心沒有凝聚輝月,但是,當聽到鐵心開口,聲言風耀可能是文士之時,眾少年還是本能的,感到敬畏……
輝月謀士,豈是等閑便可以達到的?
若是風耀十三歲便能凝聚“輝月”,那他就不是“文士”,而是“妖孽”了!
然而,僅僅是最低級的低階文士,也足以讓他們這些未曾凝聚將星的戰士,望而生畏了。
“我——不是文士!”
出乎意料的,風耀並沒有接受,少年的這種開脫之詞,沉默良久,突兀開口,語氣鏗鏘,卻擲地有聲道:“此時我不是將星,終有一日,我會凝聚將星,此時我不是文士,終有一日,我會放射月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還是少年,我們還有機會!”
群孩沉默,他們單純、質樸,正因為如此,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到,少年心中的堅定,執着。
“你們,誰能夠教我修鍊嗎?”
風耀眼含期盼的道。
“不行!”
沒有考慮,鐵心便一言拒絕。
“你不是石原鄉人,而且,來路不明,即便沒有十六族的奴印,也不能就此證明你的清白,軍中秘訣,不可輕授!”
“那……要如何,才能證明我的清白?”風耀蹙眉,出現在這樣一座世界,出現在這個一片地域,如果沒有辦法修鍊,那麼,前路必定——坎坷折磨!
“殺!殺!殺!”
鐵心凝重道:“用異族的血,來澆灌你的忠魂,是碧血丹心,還是奴生媚相,一試便知!”
“這麼簡單?”
風耀反問,只要沾染異族血,便可證明清白,這確實有些簡單了。
“僅需要如此就可以了!”
鐵心笑道:“漢奸之中,亦有強者,軍中五技,僅僅是幽州軍中的普通戰技,並不是多大的秘密,而且,斬殺異族……絕不簡單!”
“哦?”
風耀皺眉。
“異族,兇殘如厲鬼,猛烈如虎狼,凡是億萬里奔襲,殺入異地的,莫不是以一擋百,勢不可擋,你,不通武藝,不通天時,如何殺敵?”
“呃……”
風耀無言以對。
“那,如何成為文士?”
雖然可以尋求鐵心等人幫助,但是,風耀無法開口,因為,若不是經過浴血搏殺,那即便沾染了異族血,也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因此,風耀選擇了退而求其次!
從群孩口中,風耀明白,所謂“文士”,絕不是是如自己想像中一般,手無縛雞之力,而是真正可以經天緯地,翻雲覆雨!
自己,貌似讀過幾年書,不知道,與大漢朝的所謂“文士”,差距又有多大!
欲為將,先習文,風耀心中的苦澀,實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這一刻,他想到了胸口那尊“紫色天將圖”,毫無疑問,那是一尊一星偏將的雕像,難怪未曾在“丹青卷”留名。
丹青卷之名將,最基本的要求,也是“五星”,名將之上,則是“神將”,殺神白起,龍駒英布,都是“六星神將”,呂布、關羽,如果這裏是“三國”的話,風耀覺得,他們也必然是“六星”之屬!
而以戰稱王的,古往今來,唯有一人!
七星將軍王——霸王項羽!
傳言,項王負山拳,便是項王所創!
八星帝將,那已經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已知唯有兩人,“軒轅”與“蚩尤”!
九星聞所未聞!
不過,一名一星偏將,留下的雕像,將自己,從物慾橫流的科技大時代,帶到了這戰火紛飛的中古,風耀無法理解,也想不清楚!
“讀書!”
鐵心心懷神往的道:“唯有讀書!”
“要想成為文士,便需要讀書,而書?整個石原鄉,不要說書,連一頁紙都沒有!僅有千里之外的虎牙城才能夠見到書,而且也不是我們能夠買的起的!”
聽到鐵心的話,群孩莫不露出黯然的神色。
“文士”!
沒有一定的底蘊,豪門如何出士子?
……
日落月升!
群孩離去,風耀再一次,回到自己臨時的居所——四面背風的兵器帳!
說是兵器帳,其實是廢棄的兵器帳,內中僅僅有十餘桿殘破的斷槍,卷刃的刀戟!
鐵石也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並沒有過多的理會自己,對於整個石原鄉來說,自己只是一個外人,一無所有、一無所長的外人!
驀然!
風耀的雙睛,亮了起來,猶如九天之上的星辰,璀璨灼目!
翻找良久,風耀自一眾廢棄的兵刃之中,挑選出一桿與身等高的鑌鐵斷槍,將兩件破爛的甲胄結合,外裹獸皮……
咚……咚咚……
步履鏗鏘的踏出“石原大營”!
“你幹什麼?”
探兵發現了風耀的蹤跡,沒有聽到回話,便不在意,不是本鄉的人,早晚會走,區別只在於,早,或晚!
整整一個時辰,風耀攜帶斷槍,終於來到了白天遠望時,遠方幽寂的林子!
樹木參天,百草豐茂,鳥雀羅織……
“在這裏,即便是龍吟虎嘯音,也打擾不到石原鄉的鄉民了吧!”
風耀呢喃低語,一對英眉下的雙眸,黑的發亮。
沒有錯,夜深人靜,風耀孤身至此,便是為了苦修戰技,當此之時,他滿身血性,如何安睡,又如何睡得踏實?
沒有功訣,便磨鍊中創造!
沒有兵刃,斷槍已可學藝!
沒有書冊,便靠腦中智慧!
有志者,事竟成!
思不如學,學不如做,與其嗟砣歲月,不妨燃燒熱血!
嘭!
月光下凝視,足下是一顆風化的狼頭骨!
“呼!”
心微顫,風耀沉喝一聲,石破天驚,鳥獸驚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我自熱血來抗!”
咚咚咚……
步履如疾風驟雨,前世“蓄氣經”練就的一切力量,都灌注雙腿……
快!快!快……沒有最快,只有更快……
喝!
拳如負山,必須臂墜金石,以重石綁縛,即便風耀身懷一定的練氣功底,依舊感覺雙臂發軟無力,近乎一拳都無法揮出!
“昂!”
氣吐如練,風耀丹田提氣……
“殺!”
“殺!”
“殺!”
……
連吐九音,近乎將全身所有力量爆發殆盡!
“烈火燎原槍!”
窮究天地奧義,戰陣之道盡在其中,防則風雨不透,動則侵略如火,剛柔並濟,動靜合一……
……
軍中五技,風耀白天觀摩,雖然未能盡數記熟,然而,徐徐回憶,靜靜推演,加上中華五千年文化積澱,已經盡數把握神髓……
不僅通明招式,更能明白招式存在之意義,怎樣使,又為何如此施展?
兼之他本身便有練氣功法“蓄氣經”,內煉一口氣,內息不絕,修鍊起來,猶如神助!
一炷香后,風耀氣如牛喘,已經全身酸軟無力。
胸口陣陣灼熱升騰,似乎有絲絲縷縷的熱力,在流轉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