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的窗口

安慰了小竹几句，許凡便跟她別過，回到了自己房中休息。

他剛剛被許橫一拳擊中，明顯感覺到有一道氣流，透過拳鋒刺入了自己身體內部。那種感覺跟被元力燈照射的感覺差不多。只是元力檢測時那股暖流中正平和，而來自許橫的這縷元力，卻要霸道得多。

他仔細回憶着這兩次元力衝擊入體的過程，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

自己的小腹處，似乎存在一道屏障，把外來的元力給隔開了。

元力檢測的時候，那股暖流在自己小腹處轉了幾圈，就消失不見。起初許凡不明所以，也並未留意。

而被許橫拳頭打中的時候，情況也有些類似。仔細回想起來，那縷霸道的元力，沖入體內，在小腹附近也是猛地被阻礙了一下，力度被削弱不少，然後才散向全身。許凡不會護體功訣，這種情況絕對不符合常理。

再結合上次元力檢測時的情況，許凡基本可以斷定，在自己的小腹，也就是下丹田處，應該是出現了異於常人的變化。

這個發現，讓許凡長出了一口氣。他被斷言無法修鍊元力，不啻于晴天霹靂。這幾個月來飽受煎熬，彷彿是被打入了無盡深淵當中，苦苦探尋卻找不到出路，那種感覺極為痛苦。

他小腹處出現的異變，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但對於許凡而言，茫茫的黑暗中，至少出現了一縷微光。

短暫的喜悅之後，許凡開始思索，該如何打破眼下的困境。

現在能確定的，僅僅是自己對元力並不是毫無感應，並非天生廢柴，其他情況則一無所知。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許凡能夠學會內視術，內觀己身，相信不難發現問題所在。只是許凡現在並不能修鍊元力，自然不能內視，這條路就算是堵死了。

第二種辦法，就是請修為較深的人，催動元力，從外部透視，也能夠發現問題。許凡能夠想到最好的人選，自然是大伯許世先。

憑心而論，許家的這位家主，雖然嚴厲了些，處事倒也公允，只是古板得有些過了頭，但不至於說是頑固不化、不近人情。如果許凡找他分說清楚，相信他不會袖手旁觀。只是許凡內心極為驕傲，別看平日裏跟小竹這些夥伴嘻哈玩鬧，看似鬆散，其實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倔強，認定了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許世先當日怒罵“真是家門不幸”，言猶在耳，不到萬不得已，許凡又怎麼可能去找他？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先不管小腹處的異變，試着開始修鍊元力，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解決問題。只是需要的基礎修鍊功訣，終究還是要着落在許世先身上。

一時間許凡竟是一籌莫展。

就在他皺眉思索的時候，敲門聲響了，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凡兒。”

許凡一驚，連忙去打開房門，道：“娘，您怎麼來了？”

李雲微微一笑，摸着他的頭道：“我怎麼就不能來？母子連心，娘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愁些什麼？”說著從包袱里慢慢拿出一本油印小書，遞到許凡手裏。

許凡接過，見封皮上用小篆寫着“許門基礎功訣”幾字，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這本功訣，說穿了普通之極，在日後的許凡眼裏，根本不值一哂，但此刻卻是重若千鈞。

“娘，你……”許凡開口想說話，卻被李雲打斷了：“別擔心，雖然族裏是有些規定，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你大伯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的那種人，再怎麼說，你也是公公唯一的骨血，我跟你大伯說了幾次，他也就給我了。”

許凡拿着這本小書，心中百感交集。自父親離世，許家裏有些心思腌臢的，便在背後饒舌，說些掃把星、克夫之類的鬼話，母親實在是背負了不小的壓力。況且上次元力檢測，自己不爭氣，連帶着讓母親也受到了影響，向大伯要這功訣，又怎會像母親口上說的那麼簡單？

李雲又安慰了幾句，也不多話，只是又叮囑了幾句不要修鍊過火，就離開了。

許凡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雙拳漸握漸緊，指節捏得發白。

男子漢大丈夫，有些事不必開口承諾什麼，只須用行動去證明。

許凡漸漸平復了心情，翻開小書，研讀了起來。

修鍊元力的第一步，過程也不算複雜。元力是這個世界的一種本原力量，遍佈於天地之間，有的地方濃郁，有的地方稀薄。一般而言，人類到十三四歲這個年紀，身體成熟，可以與外界元力產生共鳴，進而開始吸納元力。當第一縷元力在丹田內常駐不散，修鍊的第一步就算是邁出去了。

許家的這本基礎功訣，講的就是如何屏息凝神，感應外界元力，進而吸納入體。許凡的資質並不算差，在第三日上，就能夠感應到外界的元力。到第十日，冥想中感應到的元力開始明顯增多，點點閃爍的元力光芒，就如星之海洋。到一個月後，許凡已經可以將元力嘗試着引入體內了。

只是最後的一道檻，許凡始終邁不過去。每當將元力牽引入體，流向丹田，就會被那道屏障給擋開，然後慢慢消散。許凡前後嘗試了不下百次，卻始終徒勞無功。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其實許凡仍然沒有能夠修鍊出元力。

只是許凡並沒有放棄，仍在不斷地嘗試。他隱隱覺得，小腹處的那道屏障，不會永久存在，如果有一把鑰匙，就能夠將它打開。

這把鑰匙從哪裏找，許凡並不明白。他不去多想，只是選擇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那就是是日以繼夜，不停地引元力入體衝擊，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效果，但至少他在感應元力、引導元力上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這一夜，許凡繼續在屋中打坐修鍊。窗外兩輪明月當空懸挂，一輪色作天青，它的月華漸漸變得暗淡，正在夜幕中緩緩落下。而其後那輪蒼藍色的月亮，正變得越來越亮，緩緩地升起。

就在蒼藍之月行至中天之際，它的光芒也達到了最亮。明亮的月光，透過窗口，帶着幾許蒼茫的味道，鋪滿了許凡的屋子，一室皆藍！

這一刻，許凡整整一十四歲。這個世界以七年為一紀，這一刻距離流光異象，整整過了兩個紀年。

許凡渾然不覺屋子裏的神秘變化，只是意識的海洋中，除了平日星星點點的白色光芒，還出現了一片藍色的海洋。他此時的感知已經頗為敏銳，本能地感覺到這些藍色光芒中蘊含著更為強大的力量，便嘗試着將它們引入體內。

一室的蒼藍月光，就這樣被許凡漸漸吸入體內。

他如果此刻內視，一定會發現自己丹田處正發生着驚人的變化。一共有六顆衛星一樣的球狀物，環繞着他的丹田旋轉。如果仔細分辨，會發現這六顆圓球並非實體，而只是投影，色澤暗淡，而它們的運行軌跡，和天空中的月亮別無二致。

此時許凡正在將那些蒼藍色的元力引向丹田，這一次沒有再受到阻礙，這些元力一到丹田附近，便像受到了引力吸引，逕自投向了一個圓球當中。隨即那個投影漸漸亮起，不多時已是通體蒼藍，宛如明月當空。

“啪”的一聲，許凡感覺到丹田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