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澄清
“是被逮回來了沒錯。”明燁的眼神淡淡地掃過白陸一眼,對他張嘴就來的瞎話倒是難得的保留了一些好脾性在:“可之前呢?你可不要告訴朕,你們那個暗殺組織就只有這幾位?”
照無憂所說,以白陸為首的這幫人可是與京中不少人都有着密切往來的。雖是銀貨兩訖的簡單交易,可就在京都之中能隱藏這麼多年,除了讓人心頭一驚,恐怕背後能牽連出多少根莖來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那些縱橫交錯且根深蒂固的背後之人,明燁並不打算靠着眼下的幾句盤問就可以一鍋端掉。
白陸的面色已經越發地難看了起來,所有的心虛此刻已經全部被寫在了臉上。只是他的嘴依舊閉得嚴絲合縫,就算是打死,他可能都沒有要說出口的打算。
“殺你的人身手如何?”別以為這一個兩個的全都閉口不言他就沒有辦法摸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別忘了,這當事人當中也是包含着凌珏這一位受害人的。
凌珏的眼帘一直耷拉着,注意力似乎並沒有放在這殿裏的任何一個人身上,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反應。沒精打采這種詞好像和他向來無關:“即便心內稍有戒備,也險些着道。”
能讓凌珏下出如此斷言的,恐怕放眼天下都沒能有幾人。
一個無憂,他的實力自己已是見識過的。現在再加上這樣一個躲在暗處的角色,可想而知若是任由白陸等人繼續下去,來日會釀出什麼樣的禍事。
“不過……”凌珏頓了半晌,又繼續了下去。
如今看來,那晚的黑衣人和白羽山莊的一撥人有相當大的可能是並非出自明燁的聖旨所指。
對於真相的訴求,讓他暫且放下了心中的重重疑慮和那些似是比城牆還要厚一些的成見:“那少年年紀不大。單論功法招式世上恐難有幾人是其對手。只是他渾身氣息似有凝滯,後續乏力,約莫是有先天的不足之症。”
即便是刻意地隱藏了身份,可經過凌珏這樣一番描述,範圍卻是大大縮短了許多。
明燁略過身子已經開始發抖不止的白陸,落在了無憂的身上:“相信此人你必然有所耳聞。”
無憂點了點頭。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不是有所耳聞這樣的簡單,只是一晃多年不見,沒想到進步的人其實遠不止他一個罷了。
曾經有個人叫做無影,真是名如其人,無影也無形,就像深夜裏的鬼魅一般,死死地盯着人形影不離。就是生活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之下,有個人處處強他一頭。
數年也如一日沒有光彩,一日也如數年難熬。
後來,門裏恰如其分地出現了動亂,他不過是瞅准了時機稍稍地推波助瀾了那麼一下子。可結果卻是在一眾殺人如麻之徒的眼中,他成為了那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們的嘴臉又能比自己強上多少呢?面對生命,哪一個的手上不是滿沾污血,又有哪一個人是乾淨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卻自視甚高地聯合在了一起要對他這個叛徒進行圍剿。
無畏,或許是個好孩子。可好孩子如若不能置身事外,那麼便是一樣的罪惡纏身。
更何況,這麼些年,他無法忍受的始終都有一點,那就是有人會比他強,凌駕於他的頭上。
想都不用想,無憂就把他所知道的統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兒倒了出來:“無畏,和我一樣師承同一人。只不過天生體弱,總要靠門中罩着才可成事。”
說來,他也想不明白,幾乎是從一開始便註定勢弱的無畏,是怎麼變成了凌珏口中的高手的?
“帶人去給朕搜。”好一個無畏,暗殺這樣的罪名就這樣給他兜頭蓋臉地扣了下來。若不是雁過留痕,好歹還有些痕迹可循,他就是長上八張嘴,在凌珏面前都未必能說得清楚。
“還有他。”明燁冷冷地瞥到了彤管的身上,他對頤凰的三皇子可是半點提不起興趣。至於琴中所藏為何,即便彤管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死都不說,他心中都是有數的。
頤凰的皇室怎麼斗,於他何干呢?不過想來,那頤凰的老皇帝也是個昏頭昏腦的主兒,任由着自己的兒子窩裏鬥得不相上下,那位卻愣是坐在皇位上連個屁都不肯放一聲。
“給朕壓到天牢裏去。”昏頭轉向了是真,怕是有意將這個親生兒子當做棄子的想法也是由來已久。那麼,這個人質有或者沒有,意義也並不大。
“站住。”這亂成粥的局面幾乎從一開始,凌珏就鮮少說過幾句話。可此時的他卻是主動開了口,只是說出口的話卻似乎暗含着幾分偏袒的意味:“把他交給我。”
凌珏為何突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饒使是自認為對他很了解的明燁都有些發懵了。
不過,他們之間再怎樣起衝突,哪怕是無法調節的衝突都沒有關係,與之相比,彤管才是那個外族人啊!明燁不相信,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凌珏會拎不清。
那麼,凌珏心中想必是有着另外的盤算了?
凌珏不動聲色地奪過了明燁手中的東西,也不在乎四周投來的各種神色的目光。只加註了腕上的力氣,將那似是地圖一般的鬼畫符在手中抖落了幾下,使其鋪展開來:“如果我沒猜錯,讓你身處他鄉之地也要小心翼翼地藏着的東西。即便你皇兄視你為眼中釘也沒有強下殺手的種種癥結,就在這張圖上吧!”
明燁所想沒錯,能藏得如此謹慎小心的東西絕非尋常之物。只是這東西,於彤管而言是塊寶,於頤凰來說是隨時會掀起一場暴亂的風雨。
可對他們,卻是興趣缺缺。
明燁和凌珏都是一等一聰明絕頂的人物,彤管也沒有想過這東西可以瞞過他們的眼睛。
可即便是知曉了它的來歷,又能如何呢?
凌珏這樣做自然也是有他這樣做的打算,不然便當真像彤管所表現出來的這般有恃無恐了:“興許你不知道,還總以為會四處遊離的人只有你一個。”
懷抱有這樣想法的彤管未免太蠢。若是他那皇兄繼續其人的計劃下去,那麼最後彤管可能至死都不知道他的皇兄是什麼樣的嘴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