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最後的太微教
“有道是一命二運三風水，一個人的天命，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就註定了，看似偏離的軌道，不過是藉助了時勢的運、王隅的風水而已，這些都只是命的一部分，最終，都是要回歸彼此的天命和宿命。”
“當你說出我們的區別在於出生不同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合格的對手了，不過，這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感嘆自己的命運嗎？”
“不，我是感嘆你的命運，感嘆你口中的正一道的命運，在古籍中上一輪三山五嶽的崩壞中，正一道已經輸了，被塵埃所埋沒就是它的天命，然而，藉助崑崙顛困住了古陣法的守望者的運勢，以及世之基石產生的漏洞的風水，棺材板順利地撬開了一個口子，變成了神堂理事會，蹦躂了這麼久多年終於發現了妖界，又在人間和妖界分成太陽真君和太陰星君彼此用各自想要的手段飛升成仙，最後都失敗了，這是我造成的嗎？不，這就是天命所歸而已，我能做的，就是把你落塵的棺材板蓋得牢靠一點而已，也不枉我們師兄弟，情誼一場。”在神堂理事會之後，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人物粉墨登場，只是，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對付了吧。
“命運命運，命是弱者借口，運是強者謙辭，你一路過來取得了諸多的勝利，卻依然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看來，是我高看了你了，你去相信自己的勝利是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原因，說明你的實力依然讓你自己都懷疑！”落塵一番話似乎說中了我的心聲，而他也已經擺好了架勢，“來吧，讓我看一看，經歷了種種之後，你的拳頭到底變得有多重！”
“師兄，你不要忘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經歷這一切，從這一點上看，我似乎要比你幸運一點！”抓住了龍玉凌的手，兩個人相互點了點頭，“鬼畏·借星力！”然而我並不准備把實力統統發揮出來，只是借走了龍玉凌一半的力量，“小心了，師兄！我的拳頭已經不需要師父再擋在我的面前了！踏步——前沖拳！”
這一拳里有師父的份，有師姐的份，最後，才是我自己的。
恨意讓拳頭和腳步都變得更加沉重，然而我恨的是落塵嗎？我覺得答案是否定的，我們之間，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如果我站在落塵的位置上，我的所作所為絕對和他別無二致，到最後，又回到了很久以前我就察覺到的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存在邪惡嗎？如果從道德的層面，與聖人的標準相對立就是邪惡，那麼毫無意義是存在的，但是這個世上是否有正義卻不好說，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自說自話的一套正義，利己者貪一己私利，正義只是借口，是一種工具，利眾者貪天下之名，正義是標籤和威望的來源，聖賢之書只是用來認識那些字與詞的，用來做事，百無一用。我明白了，我恨的人其實是我自己，我的能力依然配不上我現在所處的地位，和將要面對的挑戰，而身後還有那麼多期待我的人。
“啊——！”為了證明自己，拳頭上又加了一層力，在一聲巨大的聲響之後，落塵的身體被擊飛了，撞倒了一顆又一顆樹，力量依然沒有絲毫衰減的跡象，然而我並不為此感到滿足，一往無前地衝鋒，只要打倒了落塵，打倒了紫微大帝，我就實現了所有人對我的期待，我就能夠完成既定的目標，真正地看清自己既定的天命，“伏虎羅漢掌！”這一拳一掌，為此重複了多少的時光和歲月，我的雙手，不應該辜負我的期待，“落——塵！”
在交鋒之中，反手一招，手腕就被他牢牢地抓住了，不過我知道我們兩個人都明白，這一交手不過是試探，“的確是了不起的重量，我在記憶中看到了山峰上曾經躲在樹后，羨慕地看着這一個叫做落塵的人陪着那個叫做紫婷月的女人練功的那個努力少年，顯得那麼無奈又戰戰兢兢，想不到最後，卻變成了吾輩最大的敵人，造化弄人，世事難料，的確有一份你所說的天命的味道。”
我就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落塵，至少不僅僅是落塵，他還混雜着諸多紫微星主命的人格，“那麼，你預感到自己即將失敗的命運了嗎？把人格和命盤強行揉到一起，本來就是有違於天道的做法！”這傢伙的存在本身就是歪道，雖然不是妖，但是比妖更加扭曲。
“我很欣賞你，如果你加入到我這一邊，正一道的實力將會大增，但是，你的這一份盲目的自負卻讓我不得不對你減分。”
我把自己的目標定位曾經的師兄落塵看來完全是錯誤的，嘗試着擺脫困住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失敗了，甚至在他手下，雙腳都站不穩，脫離了地面，被揮舞着扔了出去，就像之前一樣接連撞倒了數顆粗壯的古樹才停下，“唔…”這一回合，只是相互試一下深淺，雖然看上去是我吃虧了，但是不管是我還是他，都發揮出了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事到如今，你還在說著什麼夢話呢？除了你以外，你的太微教還有什麼招數我沒有見過？既然我能夠戰勝萬難走到現在，說明我命不該絕，那麼這一次，也會和以前一樣，儘管我確實感覺到了，你變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是在這一點上，我也一樣！”
“既定之天命？吾輩皆為帝王之命，已經完成了爍星朝聖的命局，不再是無以為繼的孤王，難道天命還會更加偏袒你嗎？”落塵一步一步地靠近，“你活到現在，不過是為了見證我登基的那一刻，與勝利沒有任何聯繫，我是紫微大帝的化身，不是中天二帝星，太陰和太陽可以相比的。”
“看看這四周！都是你的信徒的屍體，哪裏有敗軍之將登基為王的道理？這些人都是因為相信你而死的！”他們直到死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相信了一個什麼樣的傢伙。
“哈哈哈哈，這些人的價值不過是為了轉移世人的注意力，讓我完成自己的命局罷了，他們的作用已經實現了，究竟誰才是，敗軍之將呢？”落塵的目光看向了另一邊，以顏培南為代表的武林人士倒在了另一邊。
“真是巧啊，我們的想法又達成一致了，我也覺得這些人都無關緊要，江湖不過是一個舞台，只不過許多自以為是主角的人，其實連配角也不是罷了，只是路邊一具無名的骸骨。”奠定了妖界江湖的天下四傑都已經落幕了，江湖死掉幾個顏培南式的人物又算得了什麼呢？這一波交換，還讓我贏得了威望，掃平了太微教，拯救了神道山，怎麼看都是我賺了，至少不虧。
“那麼，你又何嘗不是把自己當成主角了呢？”
“在史書里，在人心裏，誰是主角，自有分寸，不需要我們來爭辯。”江湖百曉生那小子會記下我的事情，也會記下落塵的事情，不管怎麼看，都是我的戲份更多一點，“拔劍吧，誰輸誰贏，結局其實已經寫好了。”
“好吧，我在山上學到的劍法，還沒有忘記呢。”這一句話就讓我想起了曾經他帶給我的可望而不可即的無奈感，偏偏是現在，這一份感覺又回來了。
“一式·道生一劍！”我手中握着的是傳奇的雙生神劍，它們會彌補我的不足。
光芒一瞬，雙劍架着單劍，在比拼內勁的過程中，我已經咬緊了牙關，而落塵依然遊刃有餘，“是這一對劍刃給了你勇氣嗎？世上有許多人，哪怕有神劍在手，也成為不了劍中之神，這個簡單的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這一抹的微笑讓人非常不爽，然而我依然處於下風，“破劍式！”落塵的劍法，劍光閃過，劃過的軌跡留下了殘影，殘影把我眼前的世界分成了兩個部分，儘管第一時間我就和落塵拉開了距離，但是，這一道痕迹似乎久久不散。
額頭上有一點冰涼的感覺，滴答一聲，寒意從鼻尖上落下，在地面上濺射成了一朵血蓮花，“唔…”明明沒有感覺到被劍鋒劃開皮膚，但是我依然受傷了？雙生神劍天尊天誅比不上落塵手中一把普通的劍？難道隔了這麼久，我依然沒有追上當初那一個不過是神堂理事會雜曜使的師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擊·破戒！”雙劍從兩側橫劈，在這個距離中，沒有給他躲避的空間，這一滴血，是時候還給你了。
“哼…”然而天尊劍和天誅劍沒有和我想的那樣劃出一道弧形在頂端交錯，把目標上下一分為二，“師弟，離開了星月峰，你究竟學會了什麼呢？”被擋下了，天誅劍被劍鋒阻攔，天尊劍被劍柄阻攔，單劍橫向擋住了手中的雙劍，這驚訝的恍惚一瞬，腹部受到的衝擊再一次讓身體失去了控制，輕飄飄地脫離地面，然後重重地砸出了大坑。
“我學到了什麼…”仰面朝天，喃喃自語，吐出了口中的一口泥，還夾雜着一點血腥味，“這個問題我也早就想過了，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