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叛了我們

她背叛了我們

你怎麼解釋你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我最後一次見到潔芮是在飛往赫爾辛基的飛機上,我還記得那次飛行因為當時我們心情都很好——畢竟,我們在飛回家,儘管在家只能呆一天。我記得我一直在笑。然後,我們擁抱,說再見。我無法想像事情會這樣。真的,一點兒也想不到。

我們仍然打算保密。潔芮可能病幾天,或幾個星期。我們的歐洲巡演也只剩最後一場演出,在去美洲巡演的第一站,邁阿密的演出前會有短暫的休息。這一切可以掩飾過去。最終她會恢復理智。可是在我去機場的路上,阿倫·愛德華茲打電話來。報社有人打電話告訴他說看見潔芮在希思羅機場登機去了法國。那麼潔芮沒有生病。整件事都炸開了。

報紙都忙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報道說我們在從赫爾辛基返回的飛機上大吵起來。有報道說我們甚至打了起來(事實上在返回的飛機上,我們在笑)。有報道說這幾個月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有人說潔芮的離開是這個人的錯,或那個人的錯。我是說潔芮的離開就像麥田裏的怪圈一樣無法解釋。我確信有人會認為她是被外國人綁架了。

這有點像每個人都希望戴安娜王妃的死是出於一個兇險的原因——軍情5處的陰謀。因為那個事實——她的遇害是因為酒醉開車的司機——對於過着童話般生活的王妃來說太普通了。我並不是說潔芮離開“辣妹”組合和戴安娜王妃去世一樣是個悲劇,但當潔芮離開時,人們總想在地板上找到些血跡,在這一點上,二者是相同的。但是,沒有。事實就是潔芮離開因為她想離開。除了潔芮本人沒有人要為她的離去受指責。

潔芮確實比我們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作為惟一一個未接受舞蹈訓練的“辣妹”,這一切對她確實更困難。一周六天每晚登台表演對她來說不容易。儘管她接受了額外的訓練和綵排,她仍然覺得很難跟上一場接一場的演出的步伐。並且她為此而受到了批評。當人們說你是一個沒有天賦的歌手時,那簡直太可怕了。而事實上人們正是這麼說的。我應該理解她。

但是“辣妹”的成功並不是因為她們歌唱得好或舞跳得好。在開始試聽時,鮑勃和克里斯拒絕了比我們更優秀的歌手,因為觀眾需要的不只是好聽的聲音。“辣妹”的成功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好嗓子還因為我們有個性。而你絕對無法指責潔芮沒有個性。

我並不比其他任何人知道得更多,但我越想就越覺得好像整件事都是潔芮精心計劃好的:她會消失一段時間,然後出來的時候作出歉疚的樣子,要向社會償還她欠下的東西,如果你不反對這種說法的話,為聯合國工作,保持良好的公眾形象,而背地裏卻在錄製她的個人專輯。然後就是光彩熠熠地重新出現在公眾面前。

我記得在“帕金森”節目中又見到了她,穿着救世軍的灰色軍裝,扎着好看的馬尾辮,沒有化妝,看上去毫無生氣,讓人厭煩,說什麼“薑汁辣妹”不存在了、“薑汁辣妹”死了等等,等等。我在想,你也許騙得了帕金森,但你騙不了我。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然後她的第一首單曲出爐了,是《再見,聯合國的小可愛》。與以往不同,這一次是“放蕩的潔芮”,披着一頭醜陋的假長發——我不知道她以為她在做什麼,但那樣做真無恥。沒有品位的潔芮又回來了。在音樂錄影帶中,一輛大轎車上放着一隻花環,上面寫着“薑汁”。“辣妹”有許多小歌迷,我認為她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沒有人會因為她的音樂而批評她——至少媒體不會——因為他們需要她。音樂界的人做事有着不同的方式。潔芮知道這一點,因為她不是世界上歌唱得最好的,也不是舞跳得最好的,要讓她的音樂被人們接受,她就必須獲得公眾的同情,那樣的話,人們都會認為她很不錯。

潔芮想要忘記她以前做過的一切,甚至忘記曾經有過一位“薑汁辣妹”。可是總有一天,我們都會知道,如果沒有“辣妹”,就不會有我們今天的成就。是的,有時走在街上,當有人叫“喂,‘高貴’”時,我確實感到惱火。我像其他人一樣不想走在街上聽見別人叫着自己的工作名。想像一下——“喂,建築工人”或者“喂,接待員”。因為“高貴辣妹”是我的工作,是她成就了我。至於潔芮假裝不承認這一點,只能說她比較傲慢。

在她的自傳中,她說我們知道她要離開。也許她認為我們懂得測心術。我們根本不知道。我不懂為什麼她要這樣說。也許這能使她的形象更好一些,否則等於承認是她讓我們處境尷尬。當然,她確實就是這麼乾的。潔芮·哈利維爾讓我們處於絕對尷尬的境地。

抽獎節目結束后,我們直接去了希思羅機場,在那裏乘飛機去奧斯陸。此時離午夜還有很長時間。

維京的官方用語將會是:“潔芮正遭受着精神疲憊的嚴重困擾。”是的,正確。

我們知道奧斯陸將擠滿各方媒體,希望看到我們拉長了臉,正如我們解僱西蒙時他們的表現一樣。當時是離了他“辣妹”無法生存的“斯文加利辣哥”,現在是離了她我們無法存在的“薑汁辣妹”。

媒體中儘是一些負面的報道。從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看,這對她們不利。他們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從戴安娜·羅斯離去之後,“至高無上”樂隊就再也沒有恢復過來。我們並不在乎歷史對我們不利,歷史說過一支女子樂隊無法征服美國。對我們不利的媒體才是我們不想見到的。

我們只有幾個小時來重新排練節目。我們有頂替的伴舞,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去準備一個替身“辣妹”。從編舞方面看沒有問題。因為任何一個舞蹈演員都會告訴你四人舞總比五人舞容易。奇數總會讓一個人站在中間,後面或前面。甚至在演唱上四個也比五個容易。我們一首歌一首歌地綵排。我則要增加很多唱段。第一次我要在《想要》中演唱了。

一旦走上舞台,我們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我們不能總拿着一張紙,記下誰該唱哪一句。我們得記在腦子裏。一旦我們之中有人該唱潔芮那部分的歌詞卻忘了唱的時候,就會出現讓人難堪的沉默。這真夠我們應付的,那段時間我們非常情緒化。

因此,我們都坐在奧斯陸的賓館房間裏,安排你做這個,你做那個。所有的媒體都說“辣妹”完了,我們只是在勉強維持。就在這時,托莉·威廉森走進來,說她要走了。

就像一部可怕的卡通片,我們四個腦袋一齊轉向她,四個腦袋裏也只有同一個念頭。

“但是我向你們所有人發誓,我不是去和潔芮一起工作。”

一星期後,她和潔芮一起工作了。

我們一直沒搞清楚克雷斯琴(斯托姆或者豪斯福:潔芮的伴舞/男朋友)是否知道她的計劃,但是他的合同未滿,所以必須和我們待在一起,穿着“辣妹男孩”的演出服,哪兒也去不了。這讓人有點尷尬,想想看,是的,你的女朋友剛剛離我們而去,卻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那情形真怪。最後他只得離開。這倒不是出於報復,但是他只是一個配件。這是一個遺憾,因為他確實是個不錯的傢伙。但是在所有的伴舞當中,我和他講的話可能最少。因為對我來說他一直都是大學裏的克雷斯琴·豪斯福,那時從不多看我一眼。總有那麼一件事情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你是最得寵的一個,你從不正眼看我,而現在你卻為我做事。

不久之後他就和潔芮分手了,接着開始和“唯有聖女”樂隊的莎詩內·劉易斯約會。

我仍然感到震驚。我認識潔芮四年了,在溫莎我們住一個房間,我們一同度過了我們生命當中不平凡的時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現在她一句話不說就走了。我一開始是對她的自私感到憤怒,然後感到她背叛了我,完全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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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妹自傳――學會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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