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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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是他尕帶大的，我或許會殺死我的阿塔(父親)搶奪汗位，但卻絕不會傷害他尕。”林燁認真的喊道。

自古權利的征伐之中殺兄弒父滅子都是常態，所謂成王敗寇莫不是如此，歷史只會記住勝利者的功績。

如果大運河全程由楊廣所主持修建，而不是僅僅連結貫通，即便在這個過程中伏屍百萬，民不聊生，後人會如何評價?還會任由李唐王朝抹黑么？誰也不知道。

在尚且野蠻的西突厥，弒殺父兄並不會像在中原遭到無數的弊病和抨擊，並且你足夠強大甚至人們會為你歌頌。

林燁此刻能夠如此光明正大毫不避諱的說出這句話，反到讓阿史那赫耶信了幾分。

阿史那赫耶瞪着碩大的瞳孔，深深的注視了林燁稚嫩的面頰良久之後，馬匹速度稍減，竟是落在了林燁身後半匹馬的身位。

不但是他，原本奔馳在林燁身前的騎士們也不全部放慢了速度落在了林燁身後。

一馬當先的林燁帶着近百名騎兵飛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東邊的紅日緩緩生起，林燁在騎士們的擁護之下心中緩緩升起一絲豪氣，這是數十年遊走生死邊緣，屍山血海里孤獨遊盪從來不曾有過的一種奇異感覺，讓他微微有些沉醉又迷惘。

“轟隆隆--”

不多時，前方就迎來一片烏壓壓的黑甲騎兵，阿史那泥孰一馬當先奔馳而來。

看到肩上帶血的林燁，頓時臉色一冷，策馬而來，一把抓住林燁想要把他抓到自己馬上來，卻不想林燁眉頭一皺稍一用勁使得阿史那泥孰徒勞而返。

“這...”阿史那泥孰一愣，看林燁居然還能掙開自己的手，想來傷勢也不重，於是便轉頭望向阿史那赫耶冷聲道：“怎麼讓特勤受傷了?”

阿史那赫耶絲毫也不反駁，一躍便落下下馬單，膝跪地道：“請莫賀設責罰...”

阿史那泥孰面色難看，似有猶豫。

林燁一看笑眯眯的道：“他尕，要不是大羅便我早已死在敵軍手裏，他尕不應該懲罰大羅便而是應該賞賜。”

阿史那泥孰怪異的望了一眼笑眯眯的林燁，接着又看看低頭不語的阿史那赫耶和身後神情奇怪的騎士們忽然開口道：“那你說怎麼賞?”

林燁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大羅便不是喜歡新羅婢和胡姬么？等我們回到金山他尕把來年送來最好的胡姬和新羅婢都給大羅便挑選。”

阿史那泥孰眉頭一挑道：“回到金山?我們現在幾千人如同喪家之犬在逃亡，你還想着回金山?”

林燁嘴角一揚：“敵軍襲營，起碼數萬大軍他尕此刻卻一點都不慌忙，似乎絲毫不擔心敵軍，想來回到金山一點不難吧。”

阿史那泥孰愣了一下哈哈哈大笑起來，馬鞭一揚抽了阿史那赫耶一下道：“起來，特勤說了賞你還不謝恩。”

阿史那赫耶粗大的眉毛忽然擠到了一起猙獰的笑了笑對着林燁道：“特勤，新羅婢就算了，那些女人和漢人女人一樣不禁玩，一下就弄死了，還是胡姬好，金髮的大胸娘們耐用。”

林燁看着阿史那赫耶兩米有餘，身寬有正常成年男子幾乎三個的體型，嘴角一抽，漢女和新羅女都是黃種人，體型偏向嬌小，確實受不了他這體型，還真只有歐洲那邊的白人女人能夠承受。

再看向阿史那泥孰哈哈大笑的樣子，心中有一些為那個便宜哥哥悲哀，堂堂肆葉護可汗，手下的大軍恐怕早已跟阿史那泥孰勾結在一起了，從他打算殺阿史那泥孰的那一日起就註定他的死亡和失敗。

阿史那泥孰笑容一斂，騎着駿馬緩緩圍着林燁轉了兩圈，看着他肩膀上暗紅的血跡淡淡道：“疼么？”

林燁撇了一眼傷口咧嘴笑道：“已經不疼了。”

阿史那泥孰帶着皺紋的額頭上微微一抖淡聲道：“想當可汗?”

這一次面對阿史那泥孰的問題林燁沉默了下來，沒有回話。

他知道此刻自己沒有絲毫根基，甚至還不受十姓部落待見，想要登上西突厥的可汗之位必須依靠眼前這個男人。

林燁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對阿史那泥孰深深的孺慕之情和依賴，並且深信一個帶着漢人血脈沒有絲毫根基和價值的少年能讓阿史那泥孰對他如此好必然有着關鍵的原因，雖然他不知曉是什麼原因，但相信如果不是絕對的利益衝突，泥孰傷害他的概率很低。

阿史那泥孰看着沉默下來的林燁，沉吟了一下道：“前方百里就是焉耆，焉耆國有戰兵六千，國王龍突騎支是他尕的好友，他現在肯定不了解我部具體情況。此行以你為主，起碼要向焉耆借三千精銳騎兵，並且要說服焉耆和龜茲兩國為我軍提供糧草，你若能辦到，他尕就派人通知十姓部落支持你為大汗。”

林燁一聽眼神一亮，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他尕，要給我一千人。”

阿史那泥孰嗤笑一聲，同時馬鞭一揚道：“這裏四千勇士全部歸你調遣。”接着想了想又道：“包括他尕和大羅便。”

林燁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如此，不難。”這句話確是一下沒忍住說了漢語。

阿史那泥孰愣了一下，驚訝的用漢語官話道：“你何時學的漢話?”

林燁苦笑一聲，自己這一不注意居然說了漢語，不過同時也驚訝於阿史那泥孰的普通話居然說的十分標準，心中驚疑的想着難道唐朝長安人不應該都說陝西話么？

面上神色不變，笑着點頭道：“會一點點。”

阿史那泥孰打量了一下林燁，笑眯眯的道：“你這樣子，去了長安也沒人能認出你是我草原勇士，倒是像個漢人書生。”說著眼神有些追憶的輕聲道：“有機會...或許可以去你阿娜(母親)的家鄉看一看！炫燁，如同太陽一樣熾熱，你母親希望你是草原上的一顆太陽，不要辜負她的期望。”話音一落阿史那泥孰就駕着戰馬轉身向著大軍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