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堂之上
譚縣令早就知道了孫鎬遇害一事，只是孫衡向來說一不二，連兇犯都已經抓住了，並帶到大將軍府去審問了，他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只是讓人繼續去打探消息，只希望這件案子不要那麼快落到自己頭上來。
只是他一杯清茶還未喝完，捕頭方遠超已經沖了進來，將一切都告訴了他。一聽說抓住的人是簡家的人，譚縣令就開始頭大了，哪個混官場的會不知道，簡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也就孫衡這樣不長眼的人，竟然敢於如此開罪簡家了。
兇嫌、人證，還有六具屍體，被一起移交到了衙門，孫衡跟着人親自送來，二話不說，便直接坐到了縣太爺的座位上。倒是簡寧三兄妹，慢悠悠的走進了公堂，譚縣令不敢怠慢，趕緊親自去搬來三張靠椅，將三人請到座位上坐着，忙着叫人送上茶水，卻是連點心都擺滿了一桌，深恐哪裏伺候不好這幾位大爺。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也確實是有些餓了，三人邊也不客氣，就坐在公堂之上，吃了起來，這一下可看得孫衡心裏很是不爽，當即出言：“譚大人，怎麼兇嫌還可以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嗎？”
“大將軍，這···這······”給他譚大人換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得罪這兩方的人，一時卻是左右為難，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
好在簡放馬上就給他解圍了，喝了一口茶水之後，簡放對着譚大人說道：“譚大人，聽說這衙門上的正大光明四個大字，乃是金鑾殿上那四個字，代表如朕親臨，只有天子門生才能夠坐在這四個字下面，上面那位，又是那一隻老狗啊？”
簡放這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孫衡已經站了起來，背上冷汗淋漓，要是真的讓有心人按照自己的行為在皇上的面前參上一本，那自己還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緊跟着簡放的後半句話，卻是讓他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向著長案上拍去，突然又想起簡放的前半句話，慌忙收了回來，黑着臉走了出來，譚縣令手腳麻利，馬上又去端來一把靠椅，讓孫衡就在另一邊坐下了。
三兄妹知道譚縣令很是為難，自然也就不為難他，只顧着慢慢吃着，將時間盡量的拖延，這天眼看着已經麻麻黑了，就看他孫衡什麼時候忍不住了。
隨着燭火燃起，整個公堂亮堂堂的，只是就他三兄妹慢慢的吃着，孫衡一直就端着架子，是怎麼都不肯吃的，免得讓人覺得自己丟了大將軍的面子。譚縣令和一班衙役，卻是暗暗叫苦，肚裏都開始打鑼了，偏偏卻沒那個膽吃上一點。
“來來來，幾位大哥，吃一點吧！”簡放端起一盤糕點，送到一班衙役的面前，這些衙役怎麼敢吃，連道不敢。
“你們是看不起我清河鎮簡家嗎？讓你們吃就吃，這麼多廢話。”簡放直接就大帽子往上扣，一塊塊的拿起糕點，硬是塞到每個衙役的手中，就連譚縣令和方遠超手上都塞了一塊，就只剩下孫衡和他帶來的幾個人在那干站着。
“吃，都吃！我簡家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啊，否則我爹該不高興了！”簡放直接拉出簡雲舒來壓人，有這個主動辭去皇叔和鎮國王爺的老爹在，這些人還真不敢不給這個面子。
孫衡面色鐵青的看着這一個個的在簡放硬生生的強拉硬拽下都吃了糕點，臉色更是不好看了。簡寧自是看在眼裏，雖暗自責怪簡放這般胡鬧，但眼前還是要先解決這件事為主，“孫大將軍，有句話不知簡某當不當說？”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簡寧開口了，孫衡只好暗自將怒火壓下。
“孫大將軍是想要將簡某三兄妹留在此地，還是想要找出真正的兇手，為令公子報仇呢？”
“三位尚有嫌疑在身，說這等屁話有用嗎？”
“孫大將軍為何如此篤定就是簡某兄妹殺了令公子呢？可有任何實證？”
“那你姓簡的又怎麼證明沒有動手殺人呢？”
“簡某可否看看令公子的遺體？”
“你想做什麼？”
“或許，簡某可以證明我們兄妹並非兇手！”
“什麼叫或許？”
“或許的意思，就是簡某並不敢打包票。但是大將軍可別忘記了，簡某不僅僅是來自於簡家，還來自於風雨樓，我父親會的，簡某雖然不敢說全都會，但六七成還是有的。”
孫衡正待拒絕，史綱卻是已經將腦袋湊近了，“大將軍，屬下有幾句話要說！”
“說！”
史綱用手掩住了嘴巴，開始在孫衡的耳邊輕聲的說了起來，“大將軍，屬下覺得，他們三兄妹確實不像兇手，哪有兇手殺了人，還等着我們去抓人的。況且，風雨樓的實力確實有名，這幾十年來，簡大俠屢破奇案，屬下建議大將軍不妨試試，說不定還真能夠找出真兇來呢？”
“這······”
“大將軍，如果簡家三兄妹真的不是兇手，到時候得罪了簡家也不好，倒不如就讓簡少俠看一看，實在不行的話，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在我們這，也不怕他們跑了。”
史綱這一番話下來，孫衡這也才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莽撞了，一心只想着給自己的兒子報仇，言語上有些得罪人了。要是真的最終查出這三人真不是兇手，以風雨樓和簡雲舒的手段，自己孫家這一大家子，估計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今看來，倒不如真的讓這個簡寧試着看一下，說不定還真能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找出真兇來。這樣一來，自己也免得再與簡家起什麼衝突，二來，還能夠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三來，史綱說得沒錯，人就在這裏，卻也不怕他們就此會不見了。
只是一想起自己的愛子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孫衡就沒來由的雙眼發紅，但思來想去，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向著正看着自己的譚縣令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