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承諾
聽了慕容策的一席話，殿上之人皆是大驚。
雖然眾人都心知肚明，皇上冊封如妃為後是遲早的事，可是在這壽宴之上突然宣佈，仍是讓人大為吃驚。不說別人，便連蘇徹和白若素聽了之後互相對視了一眼，臉色也變得複雜難言。
不過在座之人都是人精，很快就緩過了初時的驚訝，之後大殿上便是一片交口恭賀之聲。
蘇如熙卻比任何人都驚訝，怔在原地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當聽見慕容策從容的說出‘朕決定擇日冊封如妃為後’這句話時候，蘇如熙只覺得腦子裏嗡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炸了開，腦中一片混亂，之後他還說了些什麼她全都聽不見了。
她茫茫然坐在原處，心中顛來倒去地想，他怎麼會……不是、怎麼會這麼突然……
“熙兒，發什麼呆，紀公子和五公主來敬酒呢。”
她紛亂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拉了回來，猛然回過神來，定睛看去，紀子箏和壽兒正站着舉杯笑看着他們。
慕容策顯然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一點也不意外，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紀子箏俊容含笑，朗聲恭賀道：“願二位百年偕老，永結琴瑟之歡。”
旁邊的壽兒端着一杯果酒，也乖巧地有樣學樣的說道：“蘇姐姐，祝你和皇上百年偕老。”
百年偕老……
還沒等蘇如熙反應過來，手裏就被人塞了一個酒杯。
她茫然疑惑地偏頭看去，只見慕容策正挑眉看着她，黑眸含笑，朝她揚了揚下巴，道：“看什麼，喝啊，人家敬你酒呢。”
“哦……”蘇如熙小幅度的點點頭，暈頭暈腦地就着他的手將杯中果酒喝了下去。
她杯子裏的是純果酒，沒有丁點酒味，反而帶着淡淡的水果清香，是專門為宮中女眷提供的宴飲，幾乎是喝不醉人的。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對於蘇如熙這種聞多了酒糟味都會頭暈的人來說，一杯，足夠了。
見她乖乖把酒喝下去，慕容策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揚，黑眸浮起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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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壽宴完全變成了恭賀如妃封后的喜宴，一波波的人起身敬酒恭賀。
慕容策顯然心情大好，凡是上前來敬酒的，他都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面上卻不露絲毫醉意。
反倒是坐在他身邊的蘇如熙，一杯果酒喝下去就已經醉了。白皙漂亮的小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果酒慢慢的抿，看上去乖巧極了。
她酒量雖然差得無以復加，但是酒品卻很好，喝醉了甚至比清醒的時候還乖巧聽話，行為舉止沒什麼異樣，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這時，慕容笙端了杯酒起身走到殿前。
“皇兄。”
慕容策朝他輕輕頷首，然後拉着蘇如熙起身，她站起來的時候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近了些。
“小心一點。”他低聲對她說道，神情溫柔得無以復加，眼裏滿是不加掩飾的疼寵。
她抬頭朝他甜甜一笑，乖巧地道：“好。”
慕容笙看着兩人默契的神態舉止，還有她臉上那樣幸福的笑容，微微垂了眼眸，等他再抬起頭時，桀驁的俊臉上終是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
慕容笙望着主位上二人，語氣誠懇地道：“臣弟在此恭祝皇兄、皇嫂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慕容策清冷幽深的黑眸望着慕容笙，片刻后，揚了唇角，亦回以淺淺笑容。
“多謝。”
大殿之上遙遙相望的兩人，一個俊逸清冷，一個英俊桀驁，相似的英俊眉眼間帶着默契的淡淡笑意。
蘇如熙眨了眨湖水般的眼眸，看看身邊這個，又看看對面那個，在懵懵懂懂之間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彎了眼眸，露出了一個略帶嬌憨的笑顏。
慕容策看着她，漂亮的唇角勾起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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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慕容笙重新入座之後，蘇徹攜着白若素也站了起來。
蘇徹舉了舉手中的水晶酒樽，道：“皇上。”
慕容策神情微凜，不敢怠慢，牽着蘇如熙直接從主位上走到了蘇徹與白若素麵前，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蘇徹笑道：“皇上這可折煞草民和內人了。”
“蘇相言重了。”
雖然蘇徹早已辭官離京，但是慕容策一直稱他蘇相，從未改口，其中深意尤為引人深思。
蘇如熙看見白若素，本來有些迷濛的眼眸頓時亮了一下，掙開慕容策的手就撲進了自家娘親的懷裏，開心又親熱的樣子：“娘～”
慕容策蹙了眉，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一點！”
白若素笑着接住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蘇徹看了一眼身邊親熱的娘倆，倒是沒有發覺自家女兒的異樣。他收回視線，對着慕容策舉杯道：“皇上，這杯酒蘇某敬您，今日乃是您的壽宴，蘇某攜內人在此祝皇上福澤綿長、惠及天下。”
“多謝。”慕容策含笑受了這杯酒。
蘇徹又看了一眼蘇如熙，眼底掠過一絲擔憂，對着慕容策道：“皇上，蘇某這女兒從小被我和她娘慣壞了，性子頑劣了些，日後若有言行不妥之處，還望皇上多加包涵。”
慕容策聽出蘇徹語氣中的擔憂焦慮，他自然明白蘇徹憂心何在，於是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看着蘇徹，正色許諾道：“蘇相放心，朕此生定不負她。”
此生定不負她。
要做到這寥寥幾字對於尋常百姓人家的男子來說已是不易，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更是難如登天。
蘇徹聞言，神色一震，定定地看着慕容策半晌之後，溫和儒雅的臉上才緩緩露出了笑容。
“今日得了皇上這句話，蘇某可以就此放心了。”
心中大石落地，蘇徹臉上神情總算變得輕鬆起來，他轉頭看向蘇如熙，正準備交代兩句的時候，見她大半個身子都軟綿綿的掛在白若素的身上，不由得不悅的蹙了眉。
“熙兒，你瞧瞧你這像什麼樣子，站沒站相！”
白若素也憂心忡忡地看着她，輕聲道：“是啊，你馬上就是要做皇后的人了，要收斂着性子，學着以大局為重，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什麼事都由着性子來，知道么？”
蘇如熙不解地看着自家爹娘變得嚴肅的臉色，眨着眼睛看着看着，忽然委屈地癟了小嘴，湖水般的眼眸中騰起薄薄的水霧，像是馬上就會哭出來的樣子。
蘇徹和白若素都一臉驚訝，互相對視一眼，問道：“怎麼了？”
站在一旁的慕容策此時黑眸中掠過一絲尷尬，上前將滿臉委屈的小姑娘拉到自己身邊，然後解釋道：“抱歉，她喝醉了。”
“醉了？”蘇徹從未見過自家女兒喝醉酒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驚奇，看向慕容策好奇問道：“她這是喝了多少？”
慕容策：“一杯。”
“……”蘇徹很是無語地看着自家女兒，這個酒量……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如熙軟綿綿的靠在慕容策的臂彎里，估計是覺得有些頭暈，還輕輕晃了晃腦袋。
慕容策見她眼神都有些迷茫了，於是出聲告歉道：“蘇相、蘇夫人，既然熙兒喝醉了，那朕先帶她下去休息。”
蘇徹頷首，道：“皇上請便。”
慕容策剛扶着人走出兩步，身後的白若素就出聲叫住了他，“皇上請留步，妾身還有一句話想說。”
慕容策轉身，唇邊噙着謙和有禮的笑意，“蘇夫人請講。”
白若素看了一眼被慕容策扶在懷裏神情迷離的人兒，美目中露出淡淡的憂愁，她神情懇切地輕聲道：“皇上，熙兒個性衝動，日後在這後宮之中若是與別的娘娘起了爭執，還望皇上……”
慕容策淡淡打斷她的話，“蘇夫人，你大可放心，以後這後宮之中不會再有別的嬪妃。”
此話一出，不僅是白若素，就連蘇徹都面露驚訝。
蘇徹率先出聲問道：“皇上，您這話是何意？”
慕容策淡淡笑了笑，卻沒有多做解釋，對着兩人禮貌地頷首示意之後，便扶着蘇如熙離開了明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