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懷疑
夜宵和小白貓來到土地府邸。
廟宇一般的大殿裏，神台上，一個身材短小的白鬍子老頭正睡在上面打呼嚕。神台前面是香案，香案中無數的香火燃燒，整座大殿煙霧繚繞，就像是在雲宮當中。
“大膽土地，還不快來拜見九太子！”小白貓見土地沒有反應，怒火一下子就從到了頭頂。
然而這麼大聲的喊叫，土地不僅沒有醒，而且還翻了個身，繼續睡。
夜宵皺了皺眉，壓制住心裏冒出來的怒火，走過去。繞過香案，來到神台前面。他伸手推了推土地，語氣生硬地喚道：“土地，醒醒。”
土地揮開夜宵的手，砸吧砸吧嘴，繼續睡。
“豈有此理，給他三分顏面，他還蹬鼻子上臉了！”小白貓已經氣得沒有理智了，衝上去就要給土地一爪子撓花他的臉。
夜宵眉頭皺得更深，一把抓住小白貓的爪子，放回懷裏，“小白，不對勁，土地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就看到他對你無禮！我可是上界的神仙，他一個地仙，見到我也是要行禮的。可你看看，他睡着，怎麼叫都叫不醒。一個神仙，怎麼可能叫不醒？我們一到這裏，他就應該有感應的！”
“問題就出在這裏，我們叫他，他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夜宵說著，板正土地的身體，用仙術點土地身前穴道。
頓時土地額頭中間出現一團青氣縈動，明顯是別人施下了法咒。
“果然有問題。”這時候夜宵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低頭看向小白貓，道：“小白，我的法力不夠，靠你了。”
小白貓扭頭，“憑什麼？他一個地仙，我為什麼要幫他？”
夜宵摸了摸它的腦袋，哄道：“別生氣了，你跟土地較勁沒用，現在擺明了有人要害我，我們得查出是誰。”
“那好吧。”小白貓雖然對土地很窩火，但是夜宵的薄面它還是要給的。
小白貓不情不願跳上神台，走到土地頭頂前，一爪子“啪”地一下，拍在土地腦門上，毛茸茸的白爪子上白光乍現，纏繞在青氣上。
這畫面……略搞笑，夜宵無聲裂開了嘴角，轉身，肩膀顫抖不已。
小白貓沒有看到，它正專註給土地解除法術。
過了一會兒，青氣在白光的籠罩下消失不見，土地的鼾聲漸漸停止下來。夜宵也笑得差不多了，趁着火爆脾氣的小白貓沒有看過來，趕緊把最後一點笑給憋住了。
小白貓收回爪子，捅了捅土地的頭頂，奶聲奶氣道：“醒了沒有？醒了趕緊起來迎接九太子大駕。”
土地驚醒，眼角餘光看到夜宵，連忙翻身下了神台，一根纏着綠葉樹藤的黑木拐杖憑空出現在他手裏。
土地拄着拐杖，幾步走到夜宵前面，俯首行禮，“本方土地拜見九太子。”
夜宵抬手虛扶，神界太子威儀頓時顯露出來，“土地免禮。”
小白貓下了神台，從夜宵後背借力跳到他的肩膀上。
“小仙見過大仙。”土地看見小白貓，便感應到它非同一般的仙氣，連忙行禮。
“土地，你昏睡之前可有見過什麼人？”夜宵問道。
土地捋着鬍鬚，拄着拐杖往旁邊走去，仔細想了想，又轉身走了回來，朝夜宵拱手道：“回九太子，小仙並沒有見到什麼人，昏睡之前，只是突然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便爬上這神台，睡著了。”
夜宵和小白貓對視一眼，夜宵轉頭看向土地，道：“既然不知，我等便先行離開。”
“恭送九太子。”
……
一人一獸回到地面上，馬不停蹄去找了山神，又找了值日功曹，然而結果都是一樣，他們同樣中了別人的法咒，昏睡不醒。醒來以後，也記不起來是誰對他們施了法術。
荒無人煙的山澗之中，流水潺潺，鳥語花香。
夜宵和小白貓憑空出現，一人一獸癱在大石頭上面。
“夜宵啊夜宵，看來這次，有人是專門衝著你而來的了。”小白貓有氣無力地說著話，它跟着夜宵馬不停蹄轉遍了周圍方圓五百里，找了幾十個地仙。哦對了，還有值日功曹。累得它現在只有喘氣的力氣了。
夜宵當然知道，但現在得找幫手，他偏頭看向四仰八叉的小白貓，道：“從這次交鋒來看，對方法力不低，卻又不知是魔還是妖？”
“為什麼不會是仙呢？”小白貓翻了個身，趴在石頭上，貓尾巴搖來搖去，萌態十足。
夜宵一口否定，“不可能，所有神仙當中，除了天生的神靈，就是修鍊而得道成仙的，成仙之路須得經過很多考驗。即使是我們這樣的天生神靈，也必須歷劫，才可以真正位列仙班。心性通過不斷錘鍊鞭打，他們都是至善的神仙，怎麼可能害我？”
小白貓懶懶的打了個呵欠，“你蠢，在人間看了十年的人情世故，世態炎涼，怎麼還這麼天真？你真以為神仙就跟凡人不同了？我們同樣擁有七情六慾。但成仙太久，有些神仙心裏邊就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你會知道嗎？你能保證，他們還都是一心向善嗎？這個時候，他們早已很久沒有歷劫過了。”
夜宵皺了皺眉，這點他確實沒法兒保證。
“神界自三百萬年前建立新的天規，神仙可以談情說愛，為什麼？就是因為成神就沒有了生育的能力。沒有生育能力的神仙，就不會造成神仙太多，從而泛濫成災。”
小白貓一邊說著，一邊睜開圓溜溜的藍色大眼睛看向他，“可是上天又給了機會，弄出個什麼神聖禁果來，神仙吃了就可以有懷孕生子的機會。”
“但這禁果偏偏又少，三萬年開花三萬年結果，又三萬年才成熟一顆。成熟的禁果只有王母才能吃——據說是為了保證天庭血統是天命所歸。說白了，就是必須是天生的神仙。但神界有情人那麼多，難保他們不會為了懷孩子打什麼歪主意。”
夜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每九萬年，禁果成熟的時刻，都會有神仙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