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事件尾聲
江寧承認,自己在這次事件中使用了一個並不光明的手段,但是用在壞人身上,也是合情合理。
人體很奇妙,在腦神經中有一塊區域負責管理語言系統,江寧曾經見識過這樣一個病例,那人在腦補撞擊后失去了說謊的能力。
陰十三和江寧都很喜歡新奇事物,師徒二人徹底研究了這一病例,得出結果,在天靈與鼻尖正中間那個位置下針,可以短時間使目標喪失說謊的能力。
江寧就趁着江遠濤不注意給他來了一針,以江寧的針灸技藝,江遠濤壓根沒有察覺,還以為是蚊子在腦門上盯了一下。
當然,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江遠濤說出真相,因為他只是失去了說謊的能力,在沒有人提問的情況下還能閉嘴。
在克服這個問題方面,江寧花費了一些心思,他在看守所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使用身上有限的東西調配出一個新品。
地獄果和人間極樂,這兩者混合的人間地獄已經在馬庫斯身上體現過藥效,江寧重新調整了比例,雖然有很明顯的體征,但還是達到了目的,輕微的恐懼在演變成愧疚之後,江遠濤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親口說出那個真相。
江寧藉此翻盤,原本是想給江遠濤扣一個瀆職罪和誣陷罪,沒想到那人是江遠濤親手所殺,現在故意殺人罪是跑不掉了。
正吃飯的時候,楚雲飛就已經收到消息,江氏三兄弟被撤銷職務,檢察院對三人已經展開調查。
等到晚上已經有了結果,江遠華與江遠河在一番周旋下爭取到撤職查辦的處理,被下放到了基層從頭開始,這一生都再難有所作為。
至於江遠濤,故意殺人罪、瀆職罪、教唆罪、誣陷罪,知法犯法,數罪併罰,就算江家竭力周旋,無非也是在無期徒刑和死緩之間做出選擇。
經此一役,江家也受到一些影響,未來十年內都很難再有江家成員調任進京,倒是免了江寧的麻煩。
不過令江寧意外的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江遠山也沒知會一聲,而且在之前江遠華與江遠河“登陸”的時候那邊也沒有消息,還是柳星提醒下江寧才知道這重磅新聞。
略一合計,江寧還是主動打給了江波,果真那邊出了天大的事情。
“就在前些天你出事的時候,老爸遇刺了,雖然已經脫離危險期,但……”江波哽咽了。
“查出是誰了嗎?”江寧的情緒低落了些。
他雖然不承認自己是江家血脈,但對於江遠山還是很尊敬的,叫一聲叔叔也不妨礙,現在聽到一個勝似親人的長輩遇刺,哪怕他這邊是鑼鼓喧天也高興不起來。
“沒有。”電話里江波顯得很沮喪。
江家內部分明的兩個派系中,江遠山所帶領的一派力量薄弱,由於當年江遠博事件的影響,即使江遠山是內定的下一任家主也難以抗衡江遠華所在的那一派。
這也是江遠山雪藏江波的原因,以江波的城府自然能體會到這一層意思。
“以後這種事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自己小心點,我想辦法抽身。”江寧簡單叮囑兩句,掛掉電話。
接着江寧就看到爆炸的短訊箱,塞滿了從四面八方來的祝賀信,發信者不乏各行各業的龍頭人物,這一次江寧已然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雖說整個四九城都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江遠濤為什麼會當眾懺悔,但他們堅信這與江寧是脫不開干係的,轟炸式的短訊就是四九城接納江寧的信號,自這一刻起在人們心目中,這位從江南來的戰神已經擁有資格參加皇城爭霸了。
江寧粗略了翻過一遍,倒是找到幾個眼熟的名字,陸雪琪與白梅均在其列,翻到最後一條是沈落雁發來的。
“大難不死,必成後患。”
因為前些日子江寧的手機被江遠濤他們收走,一直到庭審結束開完慶功宴才重新開機,從時間來看沈落雁幾乎是隨着庭審結束就發來短訊,是很關注江寧的動態了。
不過這條充滿惡趣味和報復性的短訊,江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反正很快又要護送金靈兒上學,到時當面再討回這筆賬。
“江寧,出門啦!”樓下傳來金靈兒的聲音,清麗的好似空谷百靈。
江寧隨口答了一聲,收拾妥當正要下樓,剛剛揣起來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哪位?”江寧帶起些禮貌。
“我是洪秀兒。”
“哦?你倒是消息靈通。”江寧很是意外。
江寧的聯繫方式隨着他一鳴驚人的那一刻,早已被公諸於世,但那只是流傳在燕京上層圈子,洪秀兒並不能輕鬆拿到。
“不說廢話,馬六叔要見你,挑個時間地點吧。”電話里洪秀兒很乾脆。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見他。”江寧笑了笑,道:“你也知道,經過這件事之後我很忙,連吃飯上廁所都要安排檔期,所以沒什麼事盡量別來找我。”
這是在故意賣乖,雖然電話里洪秀兒的語氣不善,但江寧也能猜出是馬六他們察覺到了一些真相。
洪秀兒陷入沉默中,似乎是在做心理鬥爭,良久才又說道:“好吧,其實是我安排的,我知道那天替父親治療的就是你,我想請你救活他。”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確,那天在鎏金學院的停車場第一次正式與江寧見面,洪秀兒就覺得這人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這次江遠濤策劃的栽贓案中,上層圈子瘋傳關於江寧的話題,馬六、洪七與於八年輕時候也是四九城裏的佼佼者,通過各自的圈子也得到一些消息,其中就有陸雪琪秘密會見江寧這一段。
兩家事情合在一起,洪秀兒立即斷定那天為洪七施針治療的就是江寧。
“我承認那天是我。”江寧很乾脆的承認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的目的你也該知道,我並不想治好洪七,我只是想借他之口說出一些事情罷了,事到如今我們敞開天窗,把洪七害成這樣的就是王海霸和傑西,你們看着辦吧。”
鐵狼暴死的連鎖反應一直遲遲未斷,血玫瑰又重現人間,再經過江遠濤這場戲,江寧實在沒心思去應付大圈幫,很乾脆的道出事情真相。
“我相信你,以你的身價地位,身手能力,想要滅掉鐵狼幫也不是難事,而且在我了解的關於你的歷史裏,你也不屑於做這暗殺偷襲的事情。”洪秀兒幾乎是瞬間就給出回應。
“那就趕快去清理門戶,別來煩我。”江寧說罷就掛了電話。
金靈兒幾番催促無果,親自回到樓上,雙手掐腰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樣子。
江寧心中再大的氣,一看到小美女就全消了,笑吟吟的迎了上去:“靈兒,走吧。”
“哼哼。”
學校里還是老樣子,由學霸、惡少組成的鎏金學院,不過隨着江寧每次暫離,他的名聲都要更勝一些。
李亮早早收到風聲,帶着跆拳道社成員恭敬的迎接江寧,他越發相信自己的選擇,這位江南戰神是足矣與陸太子比擬的人物,甚至有機會打破那個不敗神話。
江寧遠遠地就看到這一汪“白色的人”,在李亮的帶領下站在大門左側,而在大門的右側也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江寧的天字第一號小弟侯胖子。
這頗具戲劇性的一幕使江寧心中那點兒火氣全消了,把車子停在校門口,李亮還以為江寧要訓話,喜出望外,趕忙帶人迎了上來。
卻不料江寧根本沒搭理他,等胖子和獨孤新月上了車,揚着漫天灰塵便衝進學院,只餘下李亮獨自在風中凌亂。
“這小子哪兒來的?”胖子回頭望了一眼。
“我在燕京榮辱半世的導火索。”江寧想了想,很貼切的形容一番。
“那倒是有點意思。”胖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剛剛裝出點高深莫測的樣子,就被江寧賞了一個溜脖子:“胖爺咱可還沒成佛呢,能不能不搞那些來去無蹤?”
昨日在水上人家慶功,其樂融融,起先胖子還與江寧吃了些酒,三巡之後就沒了人影。
到最後散場的時候江寧也沒尋到胖子,先後打電話到獨孤新月和關閻那裏也沒找到,雖說胖子此次來京性情模樣都沒什麼變化,但江寧敢斷定其中必有蹊蹺。
“江爺,瞧您這話說的,昨日俺是受到佛光普照,去面見如來了。”胖子憨笑着解釋道。
“那我送你上西天再見一次唄。”
“別介,不勞江爺大駕……”
“……”
將金靈兒送至教室,三人找了處偏僻涼亭,談及正事。
“師弟,我聽說你前些天病倒了?”這是獨孤新月抵達燕京后第一次與江寧碰面,一上來就是關切問候。
消息是師涓帶回去的,因為涉及到心魔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也沒有過多透露。
“小事,不談這個。”江寧擺擺手岔開話題,問道:“血玫瑰那邊怎麼樣了。”
獨孤新月顯然不太接受江寧這種唬弄,皺了皺眉,隨即說道:“經過調查,千羽惠確實不在燕京,但活躍在燕京的殺手多是她手下的人,至於主事的血色領主,我還沒查到。”
“這個啊,我已經見過了。是歐洲部的克里斯,兩根手指的見面禮,恐怕現在他也不好受。”江寧恍然想到那一夜。
“老克里斯?”獨孤新月面色一凜。
“是小克里斯,老傢伙已經嗝屁了,小的又不成氣候,估計是被抓壯丁來的。”江寧嘲弄一番,連年征戰,夜行者還是夜行者,血玫瑰組織卻不比當年那麼精銳了。
僅僅是曇花一現,蟄伏數十年的歐洲部就暴露在日光下,克里斯身為血色領主不僅負傷,更是暴露身份。
以陸淼的手腕,恐怕那夜發生的事也沒逃過他的眼睛,卻不知是怎麼處理的,想來陸淼也不喜歡這種“邊緣人”。
“既然血色領主不在了,那我即刻就帶隊展開圍剿,徹底肅清燕京區域內的血玫瑰力量。”獨孤新月攥着拳頭,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