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陌路人(四)
黃真並非誠心為難總經理,不給他面子。
當初祈願者因為給公司損失了一個大案子而被開除了,這其中不僅是僅有她個人的原因,總經理塞給她的這個李治明也是原因之一。
當時祈願者在不知道李治明與總經理的關係情況下,按照總經理的意思將李治明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由她來帶這個新人。
開始的時候,李治明確實就如總經理所說的那樣是非常怕生的,但是相處久了,祈願者就發現李治明這人不僅是怕生那麼簡單,他說話做事都是我行我素的,並不喜歡聽人的意見,也不計較後果。
如果他這性子放在學校裏邊可能有些人覺得他是個有個性的人,但是在公司里,在一個需要合作團隊中他還是這樣,只會最後變得孤立無援。
祈願者因此還找他談了幾次,卻不叫什麼成效。
之後在一次和客戶的會談中,客戶針對項目提出了很多問題,也提了一些比較過分的要求。
本來這些在商業合作中是常有的事情,每個公司都會想盡辦法的把利益最大化,祈願者當時已經想出來應對的辦法,可是就被李治明一句狂妄的話給弄泡湯了。
總經理為了保住他外甥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讓祈願者背了黑鍋。
祈願者也在這個時候知道了總經理與李治明的關係,看着總經理冷酷無情的模樣,祈願者感到心寒。
想起身體的問題,她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公司,所以沒做任何掙扎地就選擇了離開公司。
黃真是個不願吃虧的性子,怎麼會再將這樣一個沒有情商的人帶在身邊,讓自己無故生氣呢
笑笑是個不苟言笑的女生,李治明跟着她有他好受的。
星期三。
今天是黃真拿着李治明的事情,讓總經理給她準的帶薪假。
黃真到了醫院后,醫生檢查完了以後,直接告訴黃真癌細胞已經又擴散開來了,她現在需要立刻手術。
這本來是在黃真的預料之中的事情了,她剛來那天吃飯都還好,這兩天再喝粥的時候,黃真就感到腹部異常疼痛,輕輕用手一摁疼得更厲害,而且只要多動一下就覺得貧血頭暈,之後就是上廁所,黃真這幾天就上過一次大號,便前也是腹部也是疼的不行,也在這個時候黃真才真正意識到現在這個身體是真的不行了。
可是現在她該怎麼想辦法再眾人眼前消失,然後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顯然這有點困難。
祈願者上一世找的那醫院不錯,黃真打算這次做手術還是去哪裏。
公司里,黃真是不打算去了,所以直接給總經理寫了一封辭職信。
錢棟還在出差沒有回來,不過他每天都會給黃真打電話,黃真每次都接了,依着祈願者特點回應着他,但是始終他們不是相愛的兩個人,短短几天的時間兩個人一天比一天說的少。
醫生本來想讓黃真直接住院,被黃真拒絕了,說了要去祈願者上一世去的那個醫院。
醫生明白那個醫院針對腸癌比他們更專家,所以也就沒有阻攔黃真,還幫她主動提前聯繫了那家醫院。
黃真第一次腸鏡,雖然說了是無痛的,但是當黃真出了醫院,她依舊能感到腹部傳來的疼痛感不亞於她平時腹痛發作的時候。
她強撐着身體,打的回了家。
當黃真走進樓層的時候,就看到祈願者的父母已經在等她了。
黃真經過思量之後,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瞞着祈願者的父母,所以他們會來黃真沒有覺得有多稀奇。
她微笑着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大聲喊了一聲:“爸,媽!”
顏母和顏父站在門口,看見笑着向他們迎面走來的愈加消瘦的黃真,哭腫的眼眶禁不住又開始積蓄淚水了。
顏父緊緊抓住顏母的手,提醒着顏母也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要在女兒面前掉眼淚,他們在來之前就商量好了,一定要表現的鎮定一點,不能給女兒增加心裏壓力。
黃真不能裝瞎,她看到了顏父顏母強力壓制的濕紅眼眶,以及捏緊在一起不停顫抖的兩雙手。
在她接收的記憶當中,顏父是一個學者的形象,顏母也是看起來要比同齡人看起來年輕許多的人。
但女兒生病消息,讓兩人都來看起來憔悴不少,頭上的白髮都增加了。
她將手放到了顏父顏母的手上,繼續笑着說:“爸,媽,我們進門再說吧。”
顏父顏母互相看看,雙雙點頭。
顏父說道:“對,先進門。”
進了門之後,黃真讓顏父顏母坐在沙發上說是為他們倒水,但是她被顏母顏父強制安排在了沙發上做好,他們兩人現在都沒有喝水的閑情。
黃真坐在顏父顏母中間,左右手分別抓上了他們兩人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腿上。
“爸,媽,醫生都說了只要手術成功,術后遵循醫囑好好調養,讓癌細胞不再擴散,我還是能陪着你們的。”
聽着黃真說的雲淡風輕地,顏父顏母心中的惶恐加劇。
“佳佳,你老實告訴我們你的病情是到那個階段了?你在電話里只是說你得了這個病,還沒有給我們講清楚。”
顏母問了這話,顏父也是一臉着急的看着黃真。
兩人之間的那種絕望讓黃真受到了影響,她深吸了一口氣想笑着告訴他們的,但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中晚期,是結腸癌中晚期。”
黃真的一句話,壓斷了兩位老人的精神上的最後的一根稻草,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僵住不動。
幾秒鐘以後,顏母率先有了動作,她抱着黃真開始嚎啕大哭起來:“老天爺,這都是什麼事啊?讓我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得了這麼一個病,我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老天爺你讓我們換換行嗎?”
顏父沒有像顏母那樣哭的厲害,只是抽着鼻子不說話,取下眼鏡不停地擦着眼淚。
黃真被顏母抱着動彈不了,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也起不到作用,只能等着兩位老人苦累了,再安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