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程！
等你一程，可還是錯過了，又有什麼辦法，一個人就是慢慢的，一點一點費的。
現在你所看見的這個樣子，對於我來說肯定很操蛋，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是這個樣子，總有一天會改變。
你相信嗎？如果不信，那就請你多了解我一會兒。
乃吉走了，即使肖九一想去送送他，天微微亮的跑去了乃吉家，可乃吉早就走了。
突然就沒有人陪着自己了，肖九一感覺很是失落，一個人坐在山坡上，背着那把竹弓，坐了一天。
太陽就要消失在山那頭了，才跟着歸家的牛回去了村裡。
外公和外婆已經做好飯等着她了，吃過晚飯，外公又坐在火塘旁吸起了水煙筒。
勞作一生的外公，也就這一刻看着很是悠閑了，肖九一看着外公吞雲吐霧的動作，突然就覺得，外公好似一個渾身仙氣的老翁。
“伊啊！想你媽媽了吧！”外公看肖九一一直望着他，停了下吸煙的動作，問着肖九一。
“嗯……”肖九一這才反應過來，她佔據身體的這個女孩，在很遠很遠的那邊山裡，還有媽媽和三個弟弟。
肖九一對那個媽媽的印象有些模糊，但肖九一知道，那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
“那阿公明天就帶大伊回去好不好？”外公說完抬頭看了眼肖九一，眼裏很是不舍。
“老頭子！怎麼就要送大伊回去了！”外婆聽見外公說的話，趕緊走進來，也是不舍的看着大伊問道。
“大姑娘！她肯定也是想大伊了，竟然大伊身體好了，我倆就不能一直留着大伊。”外公跟外婆嘀咕了一句，又吸了一口煙筒。
“大伊，趕緊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外婆聽到這句話，雖然很是不舍，但也不再說什麼了。
叮囑了肖九一去睡覺，便去收拾起東西，去雞窩裏摸了一遍看有沒有雞蛋，又去地里摘了兩個木瓜，小心的拿葉子包着，然後放進布袋裏。
奶奶的這些動作，即使肖九一躺在床上，也是知曉的，肖九一想着可能，肖大伊就是他們兩個生活里，最大的樂趣。
想着自己明天就要走了，兩個老人又要獨自生活里，心裏很不是滋味，眼角滑落了些淚水。
枕邊有些微涼，但也慢慢進入了夢鄉，外婆一夜卻沒睡好，時不時起來看看肖九一，然後拉拉被子，摸摸肖九一的折騰了好久。
看時候差不多就直接起來，收拾東西了。
不久后，外公也醒了，在火塘邊又咕嚕咕嚕的吸了兩口水煙，便拿起兩捆靠在牆上，切成戲條的竹條。
準備等會兒路上點火把，而肖九一也被咕嚕咕嚕的聲音，給催醒了，躺在床上緩了會神，便起身走到火塘邊坐着。
“阿伊！多吃點！不然路上會肚子餓！”外婆看肖九一醒了，也不收拾東西了，把兩顆煮雞蛋和一碗油燜包穀飯，端到了桌子上。
“阿婆！我吃不了這麼多！給你吃一個！”肖九一知道即使是一個雞蛋，對於這個家庭也是很珍貴的東西，肖九一實在是做不到淡然的吃下那兩個雞蛋。
“阿婆不吃！阿婆不吃！阿伊路上吃！”即使阿伊努力找着借口，也說服不了外婆吃掉那個雞蛋，又給肖九一放在了布袋裏。
“嗯！”肖九一點了點頭，便埋頭吃着那碗，味道沒有多驚奇，卻很是樸實的油燜飯。
肖九一發現來到這裏才幾天，她的眼淚就不知不覺，變得太過於脆弱了。
“伊啊！回去以後，記得要好好的！知道嗎？帶好你三個弟弟，要聽話，可不能調皮！
等有時間了。就回來看看阿公和阿婆，阿婆把小雞養大，阿伊來的時候，給阿伊吃多多的肉和多多的雞蛋！”火光映在阿婆滿是滄桑的臉上，這火塘邊的叮囑咕嚕在肖九一聽來。
無疑一字一句，一下一下的刺激着，肖九一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寸地方，讓肖九一的眼眶，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該走了！”外公蹲在門檻的石塊上，雙手揉搓着掉落下的樹葉，時不時看一眼火塘邊的肖九一。
看肖九一聽完了飯，便走進屋裏提醒了一句。
“走了！走了！”外婆滿臉慈愛的看着肖九一，很是不舍的抱了好一會兒。
“阿婆，以後我會回來看你的！”肖九一真的不忍心，讓年邁的外婆，忍受這分離之路。
只能伸出手抱了抱外婆看，輕聲安慰着，也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回來看看，這兩位老人。
“嗯……嗯！大伊乖！”外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即使再多不舍也放肖九一走了。
屋外夜空上還是一片繁星，肖九一便和外公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外公舉着火把在前面走着，肖九一也一步一步緊跟其後。
天越來越來，身後的外婆也離得越來越遠。
山裏的小路多是崎嶇的羊腸小道，可肖九一就這樣一路走着，沒喊一聲苦。
終於正午之時，趕到了走了七八個小時的家，依舊是一樣的茅草屋頂，泥巴土牆。
肖九一跟着外公來到了西頭一件土屋前，推開門便看見兩個小泥猴，在那裏追逐鬧着。
一看見肖九一就歡喜得不得了，跑到肖九一面前，阿姐阿姐的叫着。
然後才去問候着外公，搬來椅子，給兩人從缸里舀了水，本來剛剛看着鬧騰的小泥猴，一瞬間又變得很是乖巧。
“乖！”肖九一看着這麼懂事的兩個小男孩，很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兩人，被村裏的剃頭匠，推得有些扎人的後腦勺。
大的伊耳，小的千諾！不過都是五歲大小，讓人看着也很是歡喜。
“伊耳！千諾！來！”外公從布袋裏，拿出了兩個雞蛋，給了兩小人，一人一個，兩人臉上的笑容，便歡喜得像是得到了天下。
可即使這樣也沒有，想着馬上佔有，還不忘問問肖九一。
“阿姐吃了嗎？這個給你！”伊耳和千諾，齊聲說著。
“阿姐吃了！”肖九一點了點頭，對於小孩的這份單純，很是感動。
而兩小人得到確定后，千諾馬上剝了皮小心翼翼的吃着，可伊耳卻跑進屋裏，很是寶貝的把雞蛋放在了桌子上。
“千諾！你阿媽在地里嗎？”外公看着伊耳和千諾的樣子，也想像得到，他女兒生活的艱苦，不禁鼻子一酸。
“嗯！阿媽說她要晚上才回來！”千諾停了下吃雞蛋的動作，抬頭看了眼外公，忽閃着他那雙很是清澈的眼睛，回答着外公。
“大伊看好弟弟！”外公把背簍里的東西，放在屋裏便往地里的方向去了。
一袋晒乾的木耳，六斤米，幾個模樣並不可人的柿餅，雖說不是多珍貴的東西，可在這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卻是兩位兩人，一點一點省出來的。
“阿姐！這個是什麼？”伊耳和千諾，看見肖九一背上的竹弓，很是好奇。
“一個很厲害的東西！”肖九一看兩個小人喜歡，給他倆演示了一遍，撿起一顆石子，把樹上的一截枝頭打落後，便給兩個小人兒玩了。
“阿姐好厲害！阿姐好厲害！”聽見咻的一聲，遠處就落下了一堆樹葉，伊耳和千諾那是激動得直拍着手丫子。
而這聲音也吸引了幾個小毛孩，紛紛爬到牆頭看個究竟。
“耶！阿蘇家的那個傻大哈回來了！”頭上綁着一塊黑布帶，扎着一個小辮的阿七龍翼。
看見肖九一手裏的竹弓，小小年紀嘴角就露出了一絲很是老沉的笑，讓人看着都覺得戾七十足。
而另一邊的牆頭，也有一個模樣很是可人的，馬尾辮小女孩，正看着肖九一他們都看肖九一發現她了，又趕緊躲了起來。
“泊伊？”剛剛那個小孩的眉宇間，真的很像她，肖九一猛的愣了下神。
“二木呢？”肖九一知道不可能是她，便也不想自欺欺人，看三兄弟少了一人，便問了問。
“二哥去認字了，還沒回來！”伊耳本來玩着竹弓，看千諾那麼想玩，便把竹弓拿給了他，回答着他阿姐。
“你倆餓不餓，有沒有吃東西？”肖九一這才想起來了七歲的肖二木，正在兩公裡外，幾個村子聯合開辦的一個小學堂讀書了。
“不餓！不餓！”兩兄弟趕緊搖了搖頭，又繼續玩着那把竹弓。
“走！阿姐帶你倆去洗個澡！”肖九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兩小人兒這一副小泥猴的模樣，決定要帶兩人去河邊洗洗澡。
“好啊！好啊！”兩小人兒聽見可以去河裏玩，很是高興，可沒過多會兒，眼睛裏的光又暗了下來。
“阿七龍翼不讓我們去河裏玩，說那是他家的！”肖九一還！奇怪怎麼回事，千諾就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具身體裏的記憶，肖九一也只能了解個大概，實在是做不到，信手拈來，想要就去切換出那份記憶。
千諾一說，肖九一才想起來，阿七龍翼是，村子裏一個仗着家族人多，就肆無忌憚的一個狗屁小孩。
“沒事！有阿姐在！”肖九一真的很看不慣，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的樣子。
以前她也是那副德行，所以更加厭惡，雖然以她活了十七年的經歷，如果真的去跟一個小屁孩動手，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可如果真的來招惹她了，肖九一真的不會手軟。
“可……可是……”伊耳和千諾雖然覺得她阿姐，這次回來好像變厲害了很多，可是也不相信他們的阿姐，會打得過阿七龍翼，還有跟着阿七龍翼的那些人。